陰陽宗大殿之上,五位美人云袖揮舞,看上去如行雲流水,有如花團錦簇,樂陽卻看出了端倪了,大概知曉了樂風久久不能觸碰金丹界限的原因。
樂陽好不容易才收了目光,從那欲遮還羞的旖旎秀色中掙扎出來,「師兄,讓她們聽下吧,我知道緣由了。」
樂陽大喜過望,「小師弟,你若是能讓師兄我成就金丹,這些爐鼎你若是喜歡,我送你就是。」
樂陽之前家中雖然也有奴僕,他也不習慣將人當成物品送來送去,正要拒絕的時候,那一邊傳來清冷的聲音:「色字頭上一把刀,你可要想清楚了。」
樂陽循聲望了過去,卻是樂雨。
樂陽朝著樂雨拱手作禮,「師姐所說甚是,師弟謹記在心。」他轉身便謝絕了樂風的好意。
樂陽指著那五位嬌嫩的能滴出水來的美人,對樂風說道:「師兄,你若是想要成就金丹,倒也簡單,只要這五位女子皆成就築基之境,你再與她們共修五五二十五日,合小衍之數,金丹可成。」
樂風問道:「這是為何?」
樂陽說道:「師兄,我若所料不錯,你從鍊氣伊始,便開始採補女子元陰修習合歡,及至一人采空便換一人,一路修來皆是如此?」
樂風說道:「那是自然,修習合歡之術,自古都是這樣的辦法。而且在我突破築基之時,讓我巧遇以為身懷絕陰之體的女子,只她一人便保我修到了築基中境。」
樂陽蹙眉道:「那師兄我也不知該說你是幸運還是不幸。若是其他人修這合歡,遇不到那絕陰之體,他在鍊氣後期便會遇上瓶頸,便會知道單單是採補元嬰是突破不了瓶頸,需要共修的女子也踏入鍊氣境才行。可是師兄你卻天命加身,一舉過關,這才忘了雙修功法的本來目的。」
樂風不解道:「雙修之法本來就是采他人之有餘,補己身之不足,我何時忘了。」
樂陽說道:「你卻是忘了你前進的基石不穩,你如何站高望遠。合歡之術就好比砌牆築高樓,原本應該打好地基,層層壘起,而師兄你卻將亂石成堆,就這樣站上去,不但站不穩,而且你收集的石頭越多,造成的浪費也就越多,長此下去,你怕是會深陷其中。」
樂風不是笨人,仔細思考著,片刻後收了那演示完功法就跪在大殿上的五女,說道,「不想我虛長了小師弟幾十年歲,還不如你看得透徹,受教了。」
樂風之後,樂陽又給其他幾位師兄看了功法,這幾位師兄大抵和樂風的癥結都是一樣,只不過其中有一位是耽於酒色虧空了精血,被掌門革去職務,命他去面壁思過去了。
「你們都給我記住,我們陰陽宗門,雖然以雙修功法立宗,卻也絕不是那等烏煙瘴氣的所在,你們要明辨本心,雙修的根本仍是在於修,而不是無止境的求歡。」
掌門處理了那虧空長老之後,似乎有些火氣,警訓了一番之後讓諸人散了。
樂陽從大殿退了出來,看著大殿前的神鐘有些出神。
「師弟,你看上去有些恍惚,是不是發現修道也並非那樣的超凡脫俗,有些失望。」
樂陽回過頭,和自己說話的竟是樂幽,也就是昨日針對自己慕容軒藏,此時看上去沒有什麼敵意,只是臉上有些戲謔神色。
樂陽想起師父說自己可結交此人來的報血仇,不過他還是想依靠自己的力量親手報仇,所以對慕容軒藏也沒有格外的親近,只是出於禮貌拱手回禮,說道:「這世間本來就是弱肉強食,我到不曾失望過,能學到本事便好。」
慕容軒藏看上去有些驚異,似乎沒有想到樂陽會有這樣的回答,還想說話的時候樂陽已經告辭離開了。
而離去的樂陽並非對先前大殿上的一幕幕沒有觸動,他看著那些或是被困在法寶里的女人,或是被道術拘禁,或是根本就已經忘極了自己曾經為人的事實,他就想問這個世界怎麼了?
難道說為了修道,為了強大的力量,就真的可以毫不顧忌使用各種手段嗎?
樂陽問著自己,自己難道真的要聽從夢師的話,將這樣一個山門發展壯大起來嗎?
為虎作倀,他這樣做又和將自己滿門屠戮的兇手有什麼差別!
樂陽一直走一直走,一直行到山腳密林之中,終於忍受不住自己內心的拷問,雙腿無力地跪了下來,雙手抱頭,想痛哭卻無聲。
「我還道你真的是那樣一個無情的修道好苗子呢,沒想到還是個普通人嘛。」
身後傳來的聲音,樂陽之前也聽見過。
「你跟蹤我,也要我幫你看功法嗎?」
樂陽迅速繃緊了自己的身體,站起轉身,看著昏沉暮光中的慕容軒藏。
「那倒不用,我雖然道藏讀的不多,但是在修煉上還是有點心得的,最遲三年,我必定成就金丹。」
樂陽看著充滿自信的慕容軒藏,沒來由地生起一絲羨慕,世上總是有這樣一種人,讓人覺得他處處都好,然人覺得恨不得取而代之。
「那你想幹什麼?」
樂陽目光警戒地看著慕容軒藏,他想不出自己除了能改善功法之外,身上還有什麼能讓慕容軒藏感興趣的事情。
「你很有趣,比你那個師父還要有趣,我真的想不通你們,男歡女愛那麼有趣,你們為什麼不能敞開心扉接受呢?」
樂陽看見慕容軒藏笑的時候,牙齒很白,舌頭卻猩紅的嚇人,像個吃人的獸。
「我不喜歡,我要回去了,別擋路。」
樂陽準備離開,並不想和慕容軒藏交談下去,他的直覺告訴自己這個人很危險。
「小師弟莫不是還在生師兄的氣,這樣,今晚師兄給你擺酒,師兄給你陪個不是,師兄弟之間哪有隔夜的仇啊。」
聽到慕容軒藏這樣說,樂陽也不好拒絕,他也沒有給自己無端結仇的愛好。
樂陽沒有想到慕容軒藏竟然不會駕雲之術,而此地離慕容軒藏的住所還隔著三座高山。
「你且等等,師兄給你找個上好的馬兒來。」
樂陽靜等了片刻,就在慕容軒藏說「來了」的時候,他只看見眼前走來一個恍若自然中的精靈一樣不染凡塵的女子。
樂陽問慕容軒藏:「馬呢?」
慕容軒藏笑了,指著那精靈般的女子,「這不就是嗎?」
慕容軒藏說完就雙袖生風,乘風先行了,只留下樂陽看著那女子,不知如何開口。
「少爺讓我帶你一程,你來我身後,抓緊了。」
楚雲柔看著眼前的少年,認出這便是昨日宗門新晉的小師叔,明明也只有鍊氣初境,卻得了築基境才有的道號,定然是有天大的能耐。只是卻不會踩雲乘風,有些可惜了。
樂陽不知眼前這個素服女子所想,只是依言摟住楚雲柔的腰肢,鼻尖有一股馨香縈繞,害得他一邊忍受著顛簸之苦還要默念《白骨觀》中的清心篇章。
等到樂陽落地之時,入眼是一片繁華景象,高的是接踵之樓,遠的是烏檐成片,低的是來往行人,近的是琳琅滿目。
「雲柔,你看你怎麼馱的我的師弟,自己去領罰去吧。」
樂陽顛簸久了,從未有過如此經歷,等到楚雲柔將他放下之時,縱有修為在身,也被晃得頭暈眼花,大吐特吐起來。
樂陽雖然有心誒楚雲柔開解,奈何一開口便是一股嘔意上涌,被人架著去了偏房。
「請師叔沐浴。」
樂陽等到自己衣服被剝了個乾淨才發現自己被兩個花骨朵一樣的小姑娘服侍著,少年的羞惱讓他一下搶回自己的衣服緊緊抱著,嘴裡喊著讓兩個小姑娘出去。
哪裡知道兩個小姑娘「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哭著求「師叔饒命」。
樂陽問過才知道慕容軒藏御女極為嚴厲,稍有不合心意便有諸多刑罰折磨,便是油鍋刀片也是尋常,他藥房中常備著各種救治的藥物,直教人求死不能。
樂陽無奈,讓兩位小姐姐背過身去,自己動手便可。
「這位師叔人倒是極好的。」
「得了吧,在這陰陽宗里,能當上師叔的,那個手段會比少爺差了,只是你我看不出來吧了。少說些,禍從口出。」
兩個小姑娘左右無事,竊竊私語卻都落在了樂陽的耳中。
樂陽自己清洗完畢,換上乾淨衣服走到兩位小姑娘的身後,輕輕一咳,看到兩個小姑娘轉過來嚇得煞白的臉蛋時才知道自己的玩笑有些過了、
「兩位小姐姐,我發誓,定然不會告訴你家少爺的。」
樂陽趕緊補救,才讓兩個小姑娘臉上有了一些血色。
「你可算是好了,快點隨我入席吧,美酒佳人,就差你這個貴客了。」
樂陽剛一打開門,慕容軒藏就笑呵呵地迎了上來。
樂陽才踏出一步,就聽見慕容軒藏說道:「來人啊,將這兩個賤婢拖到白水堂,亂嚼舌根,還有沒有一點規矩了。
樂陽轉過身想要開口求情,卻被慕容軒藏拖這去了正廳,他看到那兩個小姑娘流淚的眼看著自己滿是怨恨。
「師弟莫要因為兩個賤婢壞了心情。」
樂陽被慕容軒藏拉到正殿,頓時被閃花了眼睛,縱然他不認識這滿殿鋪陳只是用來裝飾的珍寶,他也自能感受到其中的非凡。
真是莫道山中隱逸苦,富貴其中世所稀。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86s 3.6194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