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田蜜事 34.第 34 章

    郭蓮遙遙望見院外幾個長工押著個人走進來從窗子裡一隻水碗已經砸了出去:「陳雁西你還有臉來見我。」

    畢竟是世世代代的兵戶長工們於轉眼之間已經把玷污他們大小姐,搞大她肚子的陳雁西從炕上給綁了,押到這兒來了。

    郭萬擔走在最前面,擎著只火把從窗子裡照了進來,恰迎上郭蓮瘦成巴掌大的小臉兒臉上淚痕斑斑她細肩縮在一處也是怕郭萬擔要打自己,兩手捂著那遮不住的肚子,於炕上一跪淚又流了下來:「爹陳雁西可把我給害慘了。非但他,他們一家都不是好東西。」

    走的時候才不過十五歲的小姑娘,火光下一張蒼白的臉兩隻手上青筋畢露,小腹突鼓仔細看臉上還浮著一點點的雀斑印子。

    到底曾經以為死了的女兒回來了可當初捧在手心裡的嬌姑娘卻給糟蹋成了這個樣子郭萬擔抹了把臉道:「活著就好活著比啥都好。」

    郭蓮回想起陳家時這糟心的半年多越發難過跪在床上,頭不停往窗台上碰著:「爹,我無顏見您,更無顏見娘,您讓我死了吧,我不要這個樣子活下去。」

    她哭了一路,此時哭的都快斷氣了。

    回頭一拳打在陳雁西臉上,郭萬擔道:「那是我的心頭肉,我的眼珠子,你居然敢搞大她的肚子,把她折磨成這個樣子,你個禽獸,畜牲不如的東西。」

    陳雁西躺在老郭家的炕上,心裡想的還是如何把夏晚誘哄出水鄉鎮,綁到北齊,並籍此讓郭嘉再度出戰,自己好捆了毒發的他送給北齊人,卻沒想到不過幾個時辰,郭萬擔父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就把他給拿下了。

    洶洶而燃的火把陣中,長工們忽而自發閃出一條路來,是郭嘉,他還是那件青布褂子,瘦瘦高高,一隻穿著布鞋的腳踩在他的臉上,如踩一隻死狗一般踩著:「豬狗不如的東西,就憑你也想捉我,還想把我送給北齊人?」

    陳雁西於郭嘉的布鞋下面掙扎著,扭著身子,艱難喊道:「蓮兒,勿要再哭了,小心你的肚子,你如今可是個有孕的婦人。」

    不說這個還罷,一說身孕,郭蓮越發的絕望,索性從屋子裡走了出來,當著陳雁西的面捶起肚子來:「我今兒就要當著你的面捶掉這個孽種,我死也不會生下你的孩子。」

    陳雁西猶如垂死掙扎的野獸,忽而就開始往前撲騰:「蓮兒,蓮兒,輕著些,小心你肚子裡的孩子。」

    郭蓮心目中的愛情,是彼此眼中只有對方,是海枯石爛的忠貞不渝,卻被迫在一間小宅院裡,跟幾個打扮的像娼妓一般的女子在陳雁西面前爭寵,回想自己不得不屈意承歡,討得陳雁西歡心,才能藉機羞辱他那幾個妾室時的悲慘樣子,郭蓮氣不打一處來,她道:「你原本說帶我去找我哥哥,卻將我囚禁,羞辱,還弄成今天這個樣子,今日若非你死,便是我死。」

    「怎麼就成了我囚禁你了?」陳雁西頗有幾分困惑不解:「你不是都跟姐妹們相處的很好,大家一起和和美美?什麼叫我欺負你?」

    一想起自已受不了陳雁西那些妾室的羞辱和苛待,便虛情假意認並籍自己不爭寵,淡泊清高的性子而討得陳雁西歡心的那段日子,郭蓮心頭沒來由的噁心,她自己都厭惡那樣的自己,更不敢叫視她如珠似玉的老爹和哥哥,以及這些長工們知道自己曾幹過那樣的事情。

    郭蓮尖叫道:「爹,殺了他,快殺了他,我一眼都不想再看到他。」

    郭萬擔手中拎著一柄銅錘,只要一錘下去,足以打爆陳雁西的腦袋。

    「姨爹,小姨爹,你大約還不清楚狀況?」

    陳雁西此時反而不怕了,女人心,海底針。分明後來郭蓮都順從了,但凡他回去,也會端茶端飯,捧衣捧帕的伺候他了,她比他那些小妾長的漂亮,又還知書達理,他都想好將來北齊人占據金城之後,就給她過明路,讓她做妻室的,誰知道分開時還雙眼默默凝望著他,嘴裡說著自己和孩子一心等他回去的表妹,只要一到父親和哥哥身邊,立刻就翻臉不認人了。

    他道:「小姨爹怕不知道,我們父子已然叫朝廷,叫皇上逼到了山窮水盡,不得不反的地步。只要發現蓮姐兒失蹤,我爹立即就會派人到北齊報信,憑他甘州司馬的手諭,打開位於水川鎮的關卡,放北齊兵入關。水川鎮離咱們水鄉鎮最近,到哪時,咱們誰都跑不了。」

    於陳康來說,除了那萬貫家財,最重要的就是兒子了,他之所以敢把兒子放在水鄉鎮,也是因為郭蓮盡在掌握的原因,徜若叫他知道郭蓮已叫郭萬擔的人劫了回去,轉眼就會放北齊人入關,並不惜一切代價來復仇。

    擰著他胳膊的幾個長工頓時被嚇了一大跳,畢竟他們的妻兒都在水鄉鎮,皆是老來得子,皆是少妻幼子,要真的北齊人從水川殺過來,呼延神助還在河口,水鄉鎮只怕要被盡屠無疑。

    這陳雁西居然還是個不能殺的。

    忽而,郭蓮轉身,朝著牆就撞了過去。顯而易見,陳雁西不死,她就不活了。

    畢竟是長工們看著長大的嬌小姐,眼看她叫陳雁西折磨成這個樣子,長工們頓時義憤填膺,怒從胸中起:「殺,殺了這個的,北齊人來了,大不了老子們跟他們拼命!」

    追出水鄉鎮一里路程,直到再也看不見郭興的身影,夏晚才興意怏怏的折了回來。

    她估計郭嘉父子是知道郭興偽裝蚩尤那件事兒的,也許他們父子都在幫郭興隱瞞此事,這也就難怪郭嘉總是欲言又止的神神秘秘,很多事兒都不肯告訴她。

    夏晚也知道蚩尤是個活人,可千想萬想,沒想到這個活人竟出在老郭家。

    連著當初郭興三年前指著她的鼻子,逼著她要和他一炕滾的那種凶蠻之氣,夏晚覺得徜若郭嘉果真病死,她沒可能從郭興手中逃出來。

    倆兄弟,一個文瘦病弱,一個高大健壯。一個不想娶她,一個勢在必得。可她喜歡的偏偏是文瘦病弱,不想娶她的那一個。

    蹲在一片麥田裡,夏晚隱隱看到有火把來來去去,人群走動的聲音,還有個女子在聲斯力竭的哭吼,她忽而想起來,郭嘉半夜悄悄跑了出去,也不知此時在何處,也不知他在作甚,他可也有遇到危險,她還得去問他,若是果真他死了,郭興還想以嫂做妻,她又該怎麼辦了。

    恰這時候,四野傳來遙遙的呼喚聲:「夏晚,晚晚」

    夏晚不知不過錯腳兒的功夫,郭蓮回來了,但隨著她的回來,也許北齊的騎兵也即將湧入水鄉鎮,滅頂之災,已隨著郭蓮的回來而悄悄降臨。

    她還以為是因為自己三更半夜悄悄跑出來,才驚動的大家,遂高聲應道:「我在這兒呢。」

    整個水鄉鎮的人大約都出來了,火把照亮夜空,一望無際的田野上,處處都是豎著火把的男子們,這些人居然是找她的,所有人都在找她。

    畢竟嫁過來也沒多久,三更半夜偷偷跑出來一回,卻鬧的所有人都三更半夜起來找她,夏晚不敢叫大家擔心,高揚著雙手道:「爹,我在這兒呢。」

    那些持著火把的長工們都止步在原地,唯有一個人朝著夏晚跑了過來。


    瘦瘦高高的身影,那是郭嘉,他忽而回頭,揮了揮手,那些長工們頓時將火把倒地一戳,都熄了火把。

    郭嘉自己也把火把給熄了,燈火一息,只剩一輪明月當空,照著地上的影影綽綽,郭嘉幾步跑了過來,嗓音里仿如風鳴馬嘶般的顫意:「三更半夜的,你不在炕上睡覺,在此作甚?」

    夏晚跟郭嘉打了個側過兒,兩步躍上田梗,邊往前走著,邊指著遠處伏獸一般烏黑的山坳,低聲道:「我瞧見了,那個穿著死鬼蚩尤的戰甲的男人,居然是你們家老二郭興」

    忽而脖子一涼,是郭嘉的一隻手,他在她身後,橫臂一攬,從側面吻了過來,狠狠在她叫晚風吹涼了的面頰上嘬了一口。

    夏晚下意識的一揩,心說好好兒的,他這是作甚?

    她回過頭來,便見月光下郭嘉兩隻眼睛格外明亮的盯著她,他看起來格外的瘦,也格外的單薄,叫這西北風沙之地夜晚的冷風吹亂了頭髮,就那麼站著。

    忽而,於麥田中他往前再淌幾步,淌到她面前,攬過她的脖子,恰如那夜她吻在他唇上那般,重重沓上她的雙唇,狠命一攬,便是一吻。

    早些時候。

    眾人議定,抱著陳康真的會引來北齊人的風險,還是要殺陳雁西。

    郭萬擔等在長工們的排房之外,裡面是郭嘉正在審陳雁西,他得知道自己中的是什麼毒,才能殺陳雁西。

    一眾長工皆在外圍著郭萬擔。

    像阿單和阿跌這些無家無口的倒還好,無論生死,跟著郭萬擔就行了。但有家有口的那些總還是會怕,畢竟他們有牽掛,有家口。

    有人道:「逃吧,此時給關西兵送信也已經遲了,真的齊兵從水川鎮涌過來,水鄉鎮先就得先完蛋。」

    郭萬擔道:「北齊大軍在圍攻河口,徜若河口失,金城不過三個時辰便會淪陷,此時若是齊兵真的從水川涌過來,咱們無處可逃。」

    水鄉鎮這個地方,三面環山,後面便是北齊。再往前,唯一能通的只有金城,但金城眼看守不住,他們逃到金城一樣沒有活路。

    雖郭萬擔這樣說著,但有些長工的孩子還老夫少妻幼子,不得不為自己謀出路,很多人跪地磕個頭,起身便準備跑回家,帶著家老小去金城碰運氣了。

    但更多的人留了下來,畢竟他們都是世代的軍戶,便僥倖能活著逃往內陸,核查出戶籍來,要麼自己,要么子孫,還得奔赴戰場去打仗。

    唯獨水鄉鎮這地方,亂中取靜,是天地之間難尋的一片靜土,離開水鄉鎮,他們也找不到更好的地方,於是他們選擇留下來,陪郭萬擔一起守在水鄉鎮。

    過了片刻,郭嘉拉開門,出來了。

    火把映著他蒼白的臉,格外的秀致,與北地這些風塵朴朴的漢子們相比,瘦的像個南人一般。

    「陳雁西說,無解。」

    藥是北齊人給陳雁西的,多少年來,蚩尤都是他們最大的敵人,與之相比,陳雁西不過一條漢人中的走狗,他們下毒的一隻手而已,所以,他們只給了他毒,卻沒有給解毒的藥。

    除非郭嘉自己到北齊,否則無藥能解他身上的毒。

    郭萬擔早料到是這個情況,與郭嘉擦肩而過,進了屋子。

    陳雁西像條死狗一樣,被綁在椅子上,見郭萬擔進來,笑著叫了聲小姨爹,又道:「小姨爹,何不咱們一起歸順北齊呢,就六畜那身手,拜將封侯也不過轉眼之間,況且,我是會負責的,畢竟蓮姐兒要丈夫,孩子也需要父親。

    你要把我殺了,我爹不會放過你,北齊人更不會放過你。」

    郭萬擔拎著柄銅錘,望著那柄銅錘笑了笑:「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老子殺了二十年的人,從未怕過誰的威脅。」

    說著,一銅錘掃過去,陳雁西的腦袋就仿如一隻漏了氣的豬尿泡一般,伴著抹子衝上牆的血往邊上一歪,死了。

    隔壁的郭蓮聽到陳雁西臨死時那聲慘叫,抬起頭來一笑,忽而就朝著桌子撞了過去,她是真的死都不想生下陳雁西的孽種,哐當一下撞過去,那尖銳的桌角頂在肚子上,一陣刺骨的痛,郭蓮隨即也暈了過去。

    郭萬擔轉身出了排房,道:「六畜,帶著你娘和蓮姐兒,夏晚幾個先找個地方躲起來,陳康要真的放北齊人入水川,爹率你的伯伯們在此頂著。」

    郭嘉斷然道:「我還有一個辦法」欲言又止了半晌,他低聲道:「或者夏晚可以幫我。」

    頭一回是她初嫁進來的那一天,原本他可能永遠都不能醒得過來,也不知叫她怎麼一弄,他就醒了。

    第二回是在瓜田裡,呼延神助來抓他的那一次,經她一折騰,不過半個時辰他就醒了,從此之後,郭嘉再沒有昏厥過,甚至於有幾回他拎過嘗試著拎了幾下那柄最重的,重大四百斤的銅錘,也沒有因發力過度而暈厥。

    他看起來瘦瘦弱弱,卻有天生的神力,體質本就與常人不同,也許夏晚誤打誤撞,找到的是解他體毒的法子,這幾夜同躺在一張炕上,每每夏晚沉沉入睡,郭嘉挪到她身側,聽著她淺淺的呼吸,不知道多少回想去試一試,萬一跟她行一次房,或者多行幾次,那毒它就自己解了呢。

    但他不是沒想過後果。

    他連自己中的是什麼毒都不清楚,萬一那東西留在夏晚體內,他好了,她卻像個術法之士們修仙煉道時用的爐鼎一樣接過了他的毒,該怎麼辦?

    她不過個普通女子,要是因此而死,他又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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