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田蜜事 40.第 40 章

    郭蓮驀地站起來拿著方肚兜便準備要出去。

    吳氏拉了蓮姐兒一把道:「如今北齊人還未走夏晚在外頭給我們做飯是冒著風險的,咱們還是安心躲著吧。」

    郭蓮柔聲道:「娘方才我語氣不好,上去給嫂子道個歉,也看她何時會下來您安心呆著就好。」說著,她就出地窖了。

    恰在夏晚端著飯出門之後郭嘉兩口扒完了飯,站在廚房地上歪著腦袋盯著那張髒兮兮的炕看了半晌,出門又野狗一樣四處扒拉了半天扒到把小掃帚就細細的掃了起來。

    阿單緊趕慢趕,追著郭嘉到了紅山坳,本就是處幾十戶人的小村莊,嗅著一股子的嗆蔥花香氣進了門便見自家大少爺在極為仔細的掃炕上的竹蓆子。

    郭興眼看就要叫北齊人送到到北齊首都肅州府了,金城淪陷在即此時唯一能改變戰局從北齊人手中掰回一局的人,居然在這兒替老丈人家掃廚房。

    阿單道:「大少爺老丈人家的屋子可以隔日再掃咱們能不能先去救你家老二?」

    回過頭來郭嘉白淨的面龐略泛著些潮紅,一臉的氣急敗壞,一腳就踹了過來:「出去!」

    阿單也曾年少過,知道這時候郭嘉只怕滿腦子只有睡女人,為了能討好夏晚,他也是做足了功兒,死憋著笑道:「晉王親自帶兵來馳援,但他只能守得住金城關,河口的兵要你去阻截,你家老二也得你去救,咱們得先幹完了正事兒。」

    晉王李燕貞,年近四旬,是皇帝李極膝下唯一能帶兵打仗的皇子,但因為功高攝主,前幾年叫皇帝刻意冷置,既他出戰,顯然是朝廷也重視關西戰場了。

    不過此刻郭嘉可來不及細思這些事兒,他道:「操,叫你走便走,頂多半個時辰,半個時辰我就出來,快走。」

    跟女人同房便能解毒這事兒,郭嘉跟郭萬擔說過,郭萬擔幾乎喜悅到奔走向告,這些老長工們既覺得搞笑,又覺得荒唐,但非常之時行非常之事,瞎貓碰上死耗子,大家也就只能寄希望於誤打誤撞了。

    阿單仍還覺得可笑無比,低頭嗨嗨笑了兩聲,道:「半個時辰有點多,我給你一刻鐘,你要知道,這種事情快起來頂多三五下,解決一下就好,真要嘗滋味,等逼退了齊兵回到家裡,那展樣又舒坦的炕上,你想操多久,誰能管得了你?」

    也不過一句很現實的話,也不知哪兒就惹到了郭嘉,他連著踢了幾腳,直把阿單逼出屋子,又一掃帚把他給砸出了院子。

    阿單出了院子,便見自家少奶奶從只窖子裡鑽了出來。

    才十四歲的小丫頭,水鄉鎮人看著長大的,瘦俏俏的,笑嘻嘻叫了聲叔,轉身進門去了。少男少女,這兵荒馬亂的時候,大約是他們人生中最好的光景了。

    阿單其實還擔心一點,他認為之所以能解毒,並非夏晚的身體有什麼魔力,一滴精十滴血,毒素當是隨著郭嘉的精水而排出體外,暫時性讓他的身體好轉,所以他很擔心,怕那東西會對夏晚的身體產生影響。

    但非是父母,這種話畢竟就不好對著當事人說,所以他也是急的抓耳撓腮。

    夏晚甫一進廚房,嚇了一大跳。

    灶旁零落的柴禾被撿拾在牆角,堆的整整齊齊,案板上乾乾淨淨,鍋里還有半碗飯,不知去了何處,鍋都涮的乾乾淨淨。廚房那張炕,原本是她和她娘睡的,鋪的褥子久沒洗過,髒兮兮的,給捲起來,揉在一角,一張竹蓆被擦拭的明光可鑑。

    一回頭,郭嘉就站在她身後。白白淨淨的少年,大約新洗過澡,見她目光掃過來,臉上飛過一抹潮紅,再一轉身,坐到了炕沿上。

    「你擦的?」夏晚道。

    郭嘉兩眼別著,輕輕點了點頭,忽而想到什麼似的,自胸前解了只玉佩下來,遞到了她手中。

    水色透亮的羊脂玉,邊色微黃,中間露出的玉脂中,雕著個憨態可掬的小嬰兒,蜷於玉中,睡的正香沉。

    「哪來的?」

    「撿的。」其實是從一個北齊兵的胸前拽下來的,郭嘉生在富庶人家,上戰場從來不取人財的,但在殺一個北齊兵時,看到他胸前掛著這樣一隻漂亮的脂玉娃娃,心中一念,覺得自己和夏晚大約就能生這樣一個圓丟丟憨兮兮的孩子,於是把它摘了回來。

    這跟夏晚那塊最劣質的狗玉相比,簡直天差地別。他順勢一拉,倆人就一起躺到了鋪著光蓆子的炕上。

    「你家郭興呢?」

    「被齊兵給抓了。」

    「他不是戰神嗎,整日裝神弄鬼扮蚩尤的那個,居然也會叫人捉住?」

    想想他莽撞的性子,還有不嫌棄她丑,便要跟她一炕滾時的誠意,那人至少有顆誠心的,夏晚嘆了口氣道:「那怎麼辦,誰去救他?」

    頭一回是郭嘉這輩子都不願回想的一段兒,真正爽的是第二回,簡直如入無人之境,然後他就覺得小夏晚成了這個世間獨一無二的,她側躺在明油油的光蓆子上,略呈透明的指腹在蓆子上輕輕揉壓著,兩隻微圓的眸子裡水色瀲灩,自打嫁進老郭家,這是她笑的最歡的一日。

    「我聽娘說,讓蓮姐兒把孩子生下來,然後送人。」夏晚見郭嘉手指一點點往前挪著,來觸她的手,隨即輕輕移開了自己的手:「蓮姐兒可憐,孩子也可憐,陳雁西」

    郭嘉忽而爬起來,就在夏晚紅嫩嫩的嘴皮子上咬了一口,傍晚的夕陽從窗外透進來,他就那麼仔細打量著她的臉。

    夏晚覺得有些怪異,這人瞧著在笑,但目光像狼一樣,她斷然道:「只聊天,不准干別的。」

    郭嘉答應阿單只要半個時辰就出去,但已經過去至少一刻鐘了,黑天月夜的,明知沒人,他還是一把關上了窗子,語調也是小心翼翼的賠情下話:「我小時候聽人說,這種事兒頭一回女子都會疼,但嘗著嘗著就會有滋味兒,不信咱們再試試?」

    夏晚斷然道:「不要,肚子疼。」


    郭嘉臉上的潮紅頓時褪去,後背騰起一身的冷汗,翻身就坐了起來:「疼的厲害,怕不是中毒了?」

    夏晚捂著臉笑了起來,在炕上夾起兩條腿輕抖著:「大約是破了,一走路就疼。」

    所以,只是擦破了皮而已?

    郭嘉畢竟年少,況且亂中郭萬擔也沒有跟他交待過,以為只要她不痛不癢就沒事,一把掰開夏晚兩隻手,平平展展就壓了上去。

    「就一回,這一回絕對有滋有味兒,不信你試試看。」他笑的像個尋奶的孩子一樣。

    這種事情,不止一個人舒爽,他還想讓夏晚也嘗嘗那種滋味兒,總不能只有他一個人爽了,她還痛著。頗有幾分想要血洗前恥的滋味兒,郭嘉心一橫,就上了。

    郭蓮捏著方肚兜兒從地窖里爬了出來,恰迎上阿單。

    阿單聽著裡面倆人眼看入巷,正愁沒個地方說一說郭嘉那體毒的事,見她出來,便知吳氏當在地窖里,對著郭蓮笑了笑,悄聲道:「你娘在窖裡頭?」

    郭蓮點頭一應,倆人擦肩而過,郭蓮進了院子,阿單便進了地窖。

    破敗不堪的小院子,牆歪瓦斜的,郭蓮掃視了一圈,聽到廚房裡有人在吃吃而笑。

    她跟陳雁西倆個能在一起,最初自然是陳雁西強迫的。女子麼,初時都覺得疼,無甚滋味兒,但陳雁西那廝整日拿淫羊藿、鎖陽、鹿血等物熬湯潤補,於床上頗有一番伺候女子的功夫,每每一夜淫到天亮,這也恰是他的妾室們爭奪個不死不休的原因。

    所以後來,她漸漸也就覺得有些妙趣了。那種叫人勾著,分明卑賤無比,但又嘗著味兒不肯放手的滋味兒,於郭蓮來說,實在是恥辱不堪的過往。

    隔窗一聽夏晚在裡頭喊疼,再聽郭嘉居然還說這一回絕對有滋有味兒,郭蓮便知倆人是初入巷,這是於炕上搬弄那種事情了。

    仿如當頭就人打了一悶棍,郭蓮扶牆站著,半天氣都喘不上來。

    郭嘉整個人,打小兒,心裡眼裡就只有她一個。況且他向來刻板,有他以來,郭蓮還未聽他用如此低聲下調,賠情下話的的語氣跟人說過話。隔著窗子,夏晚忽而一聲叫,聽那聲音,跟陳雁西那些發騷的妾室們無二。

    郭蓮再聽不下去,攥著小肚兜兒就出了院子。

    那還是在陳家的時候,某一日,郭蓮端了盅子湯去給正在書房裡苦熬的陳雁西補身子,便見他翻著一本圖冊,圖冊頭一頁繪著個年約三歲大的小姑娘,穿著正紅色的襖兒,臉兒細白,躍然紙上,格外的可愛。

    再一頁頁翻下去,便是她身上每件首飾,衣服的精細繪圖,最後才是一方肚兜兒,肚兜上並未繡著花飾,只繡了兩行字:燕子樓中霜月夜,秋來只為一人長。

    郭蓮不明究里,問將起來,陳雁西才說,當初晉王李燕貞鎮守關西時,曾帶得一房側妃隨行,這小丫頭便是那側妃所生的女兒,名叫李曇年。王爺行府,也是格外森嚴的地方,但乳母帶著李曇年出去逛了一回,看了回花燈,不知怎的就連人帶孩子一起丟了。

    這李曇年丟的節骨眼兒上,正是李燕貞外出打仗,側妃再產之時,側妃聽聞女兒丟失,震驚之下難產,連帶一個新產的兒子,一屍兩命,就那麼沒了。

    當時郭蓮聽了只是笑,就陳雁西那點小院子裡面,殺人害命的事兒不在少數,更何況李燕貞那王爺行府。

    再後來,李燕貞因戰功而遭皇帝忌憚,每每有戰,便調他回甘州,戰罷,又隨即將他調回金城,這麼多年下來,找孩子的事情時斷時續,雖說一直在找,但就愣是沒找到過。

    最近一年來,因為關西兵打仗不力,擁護李燕貞的朝臣又多了起來,皇帝李極也漸漸對他有了好臉色,而甘州司馬陳康,貪污剋扣軍餉,把個關西戰區搞的烏煙瘴氣,恰是李燕貞最討厭的人。

    所以,皇帝請他出戰,他當時就說,陳康不除,自己就絕不出戰。陳雁西為了保命,也為了能投李燕貞所好,便翻出圖冊來,準備再仔細找尋一遍李燕貞當年佚失的女兒李曇年。

    因那李曇年自幼嬌養,又生的白淨,身上連一處胎痣,疤痕都沒有,王府的婆子們形容起來,只說漂亮的就跟那一輪滿月似的,可月亮就掛在天上,她畢竟不是個人啊。

    這樣一來,靠外貌無法分辯,就只能靠著她當時所穿的衣服來尋找了。所以,才會有那樣一幅繪著衣物的圖冊。當時陳雁西從就是拿著那幅圖冊,對照金城所有抱養的,領養的,或者人販子拐賣的小丫頭們,一個個的對比,盤查身世。

    便夏晚,他也曾仔細盤查過一段時間。

    但不止郭蓮,整個水鄉鎮的人都知道夏晚是夏黃書從死人堆里撿回來的,就連她拿人血當西瓜吃的事情,夏黃書都不知說了多少回,可見她真的是隨商隊而來的北齊人,所以陳雁西也就沒有再查下去。

    但還曾有一度,陳雁西掘遍整個甘州也找不到那位李曇年,便打算拿郭蓮去冒充李曇年,把她送到李燕貞面前。為此,還仿照畫冊做了好幾件小兒衣服,不過,旋即,他就聽說,在甘州這樣照貓畫虎妄圖濫竽充數的不少,李燕貞慧眼如炬,給識穿。

    郭蓮覺得這東西肯定不是夏晚的。但李燕貞的側妃已經死了,孩子長大之後都會變模樣,憑藉這方字跡若隱若現的肚兜兒,一個平民百姓家的少女,或者可以一步登天,成為帝王家的女兒。

    該拿它怎麼辦?

    郭蓮攥著肚兜掀開地窖的門,恰就聽見阿單說,解毒可以,但得讓吳氏勸著郭嘉些,勿要把男子的精水弄在夏晚體內,否則的話,怕日久要積成毒。

    方才夏晚的一聲哼如悶棍敲暈了郭蓮,此時阿單的一聲,卻仿佛當頭棒喝,又把她給敲明白了。她攥著那方肚兜兒,心說原來這個嫂子是這麼來的。

    雞腿

    所以她才忍著,拼了命的忍著。總覺得只要自己忍過去了,等他這一回晚了,就可以躺在一處好好說會兒話。

    說是夫妻,比偷情還不如。頭一回是在自家的瓜房裡,這第二回,是在娘家髒兮兮的廚房裡頭,夏晚心說,我這苦命,啥時候才能有間乾乾淨淨的炕,倆人一頭躺著。

    好容易等郭嘉折騰完了,夏晚心說,這總可以好好說會兒話了吧。她還未吃飯,穿上了衣服,準備端那半碗飯回來,邊吃邊說,便見郭嘉仔仔細細紮好綁腿,已是個要走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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