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澈一走好幾天,期間一直沒有同元瑾抒有過聯繫,或者有過聯繫?
反正郝甜不知情…
大年三十,大夥吃完團年飯,樂樂呵呵地圍在火爐邊吃零食邊看春晚,郝蘇去立櫃裡翻撲克,嚷嚷著要守歲到天明,誰都不許睡覺。小元貝不知道守歲什麼意思,一聽到不用睡覺,頭一個跳到沙發上鼓掌支持,小志怕她摔著,蹙著眉,撐開雙手護著。
瑾抒忽地說了一句,「我家從來沒有吃過團年飯,過年也從沒這麼熱鬧過。」
叔嬸互望了一眼,郝甜抱住她手臂,瑾抒淡淡地笑著解釋道,「我父母工作都很忙,越到年底應酬越多。小時候還有弟弟在家做伴,弟弟長大以後,跟隨了父母的腳步,越來越忙。我性子懶惰,不喜歡應酬,只能守家…不過,比起弟弟現在還要工作,我已經算很幸福的了。」
叔嬸安慰瑾抒。
郝甜卻不禁想起了那個說自己全年無休的男人,這個時候,他在做什麼呢?
夜深,嬸嬸起身去煮紅棗桂圓雞蛋給大夥當宵夜。
一宿沒睡的元貝聽到有雞蛋吃,立馬從沙發上蹦起,咿咿呀呀叫著雞蛋雞蛋…
看著逐漸被鄉土氣息同化的元貝,郝甜自覺有點對不住老元家…來的時候分明還是個張嘴英文法語,洋氣時髦又高貴的洋娃娃,這兩天,天天跟著鄰居家小孩抓雞餵狗,在地里打滾兒,已活脫脫成了一枚灰不溜丟的土豆蛋蛋兒…
她性子又倔又皮,沒了她爸管著,家裡沒人治得了她。
瑾抒姐去了廚房幫忙,郝甜一個人走到門外。
風有點大,有點涼。
郝甜忽然想起了那天元澈閃躲的眼神。
想起他在大雪天,牢牢地將她護到身後,想起他在眾目睽睽之下偷偷給她盛的那碗湯,想起他一字一句地告訴小姨,她不是一個野丫頭。
他實在太好,好到郝甜沒法拒絕。
即便他走得特別不男人,郝甜也沒法對他有絲毫不滿…況且,這場露水情緣,不灑脫的人是她…
郝甜輕輕地嘆了口氣,習慣性地掏出手機,卻不知道自己要幹些什麼…最後,不由自主地點開了微博,輸入了他的名字…他是名人,關於他的微博有很多。
元氏酒店官微發布的一條微博引起了郝甜的注意。
微博里說,元氏熙悅度假村項目於前日正式啟動,元氏將會同韓國某財團合作,在申城打造全球最大的旅遊度假村…
「原來,是真的有急事…」郝甜嘟囔了一句。
「想什麼呢?這麼冷的天兒站外面…」
瑾抒端了兩碗桂圓茶,郝甜忙收好手機接著,看著碗裡熱氣騰騰地紅棗桂圓,郝甜又想到了那天晚上,她同元澈在車裡吃的那碗丸子湯…年紀大了,是胡思亂想…
臨近整點,四周陸續響起煙花爆竹聲。
叔叔搬出一個巨大的煙花擱到院子空地上,瑾抒不明所以,郝甜告訴她,這兒的習俗是要在更歲時燃放煙火,寓意辭舊迎新…爾後,郝甜又說,站在煙花下許願,只要誠心,便可心想事成。
後半句純屬胡說八道,郝甜也是無聊。
差十秒的時候,叔叔點燃煙花。霎那間,絢爛的萬家煙火把寧靜的小鎮裝點成了彩色的夢幻世界,郝甜看得少女心爆棚,另一邊,元貝同瑾抒姐怎麼沒了聲音?
一看,這一大一小居然正雙手合十,低頭祈福。
對不起,郝甜想笑…
初一,郝甜給元貝換衣服時,院子外傳來車鳴,元貝大眼一睜,道,「是爸爸來了吧,我昨天才許的願望…」
郝甜抿唇。
帶著元貝跑下去一看,果然不是…
對著煙火許願都能成,那寺廟們都可以關門了…
來人郝甜不認識,是個五十歲上下的大叔,畢恭畢敬地叫瑾抒元總,郝甜猜,他應該是元家在c市分公司的員工。郝甜聽瑾抒回了一聲趙總。再看向這個趙總,卻不知為何,總覺得有些眼熟,總覺得,好像在哪裡見過…
這位趙總沒有逗留多久。
他送來的一大推禮物,瑾抒悉數轉贈叔嬸,叔嬸推辭不過只好收了。
初一到初七,一家人接待親戚,走親戚,忙得不亦樂乎。
年紀最小的元貝收穫最為豐厚。她把那些紅包一一攢著,說是長大了要用來討老公。這些個不著邊際的話,不用問,肯定都是叔嬸教的…郝甜笑著問元貝知不知道討老公什麼意思,元貝正兒八經地指著小志說,「知道啊,我長大了,要討小舅舅當老公。」
童言無忌,自然又是一番樂趣。
初八,郝甜返程。
臨走時,郝甜偷偷在嬸嬸枕頭底下塞了一大筆錢,郝蘇學舞蹈是好事兒,可也是費錢的事兒…她這個當堂姐的,得支持。
嬸嬸則包了好一些土特產讓郝甜隨身帶著,千叮呤萬囑咐,讓她千萬不要弄丟了…
上了車,郝甜覺得嬸嬸話裡有話,拆開那袋柿餅一探究竟。果然,一張銀/行/卡,一封信夾在了裡頭…原來,這些年郝甜給家裡寄的錢,嬸嬸全都存了起來…存了給她當嫁妝…
郝甜紅了眼眶,瑾抒拍了拍她肩膀。
小元貝仿佛有些不高興,小聲問,「我們什麼時候再來奶奶家過年?」
十點的飛機,郝甜他們倒得早,只能坐在休息室里老實候機。
沒過一會兒,瑾抒抱著手機,大叫一聲,「她居然回來了,我的天,申城又得不安寧了。」
「什麼東西?」郝甜好奇湊近一看,屏幕里,卻是元澈同一位妙齡女子舉著香檳,談笑風生的照片…照片裡的女孩很美很溫柔,元澈也是…郝甜愣了愣,問,「她是?」
瑾抒笑了笑,道,「她啊,說來你可能不信,這女人可能是我那個傻弟弟這麼多年來,唯一真心喜歡過的女人。」
「我確實不信。」
郝甜慎重的點頭。一個經驗那樣豐富的男人,只喜歡過一個女人,扯淡吧…
「是真的!當初要不是高思睿插一槓子,他們倆應該早…唉,總之一言難盡。」瑾抒冷哼了一聲,頓了頓,又道,「哎呀!這麼一來,我沒法把我弟弟介紹給你了啊…不行不行,我一定得找一個比我弟弟更優秀的人。」
「你還記得這茬兒啊…」郝甜訕笑。
瑾抒略一思量,大聲道,「啊,對啊!法務中心有個青年才俊,家世清白,家境也不錯,樣貌才華都不再元澈之下,我幫你問問。他啊,跟元澈從小是好兄弟…」
郝甜來不及拉扯,瑾抒的電話已經撥了過去。
元家的律師?還是元澈好兄弟,光是這兩條,即便是天仙一樣的人物郝甜都能直接pass掉。如非必要,她不想再跟元澈扯上任何關係。
「我的瑾抒姐,你饒了我吧。」郝甜祈求到。
「為什麼啊?」
為什麼…怕自己將來會有心理陰影唄!郝甜沒法解釋,那頭,電話已經接通…瑾抒按了免提,從手機里傳來的男人聲音分外低沉嘶啞…
他可能有點累,郝甜覺得。
郝甜捂著臉聽瑾抒姐說完那些荒唐話。元澈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了一句好。
電話掛斷後,隔了十分鐘,瑾抒收到簡訊。是那律師的聯繫方式。瑾抒殷勤地轉給了郝甜,郝甜低頭看了一眼,宋言彬,好名字。
此後,直到登機郝甜都沒有說太多話,元貝問她是不是生病了,郝甜說,嗯,可能是有點發燒。一邊的小志看著,好久,才說,「其實律師也挺好的。」
郝甜扭頭看他,笑著問,「怎麼,你也希望姐姐早點嫁出去?」
小志搖頭。他不是希望姐姐嫁人,他只是覺得重新認識一個男人,比渴望著一個不能給她幸福的人要好…(83中文 .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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