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女裝設計部,同事們仍舊在伏案工作。
童小綿在電腦上潤色修稿,見嘉意回來了,揚起手揮了揮:「嘉意,怎麼樣,送到了麼。」
嘉意心裡還記掛著怎麼跟方瑤說,有些恍神,一時沒聽見童小綿說什麼,半天才啊了一聲:「是,送了。」
童小綿輕輕拍了拍她的肩:「是不是被ua那個史經理訓過了?沒事的,史經理那種更年期老男人說的話,你就當是一陣風,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別當一回事兒。
嘉意想起一件事:「對了,小綿,那件樣衣為什麼會破了?」
樣衣是童小綿從方瑤辦公室里拿出來給她的,應該提前看過吧。
童小綿臉色一變:「破了?不會吧。哪裡破了?」
嘉意看她好像也不知道,正要再說,只聽設計總監辦公室的門「哐」一聲,被人甩開。
方瑤甩開門,站在門邊,身材本來就高挑纖瘦,此刻微微揚起尖尖下巴,更加形似女王一般,臉色十分不滿:「剛才是誰送衣服去ua的?」
辦公室里的氣氛一下子極速下降。
大家都知道,這是方瑤發脾氣的前兆,目光一移,全都望向童小綿和嘉意這邊。
童小綿臉色有些煞白:「方總監,我因為有些事,和嘉意交換了工作,是嘉意代替我去ua送樣衣的。」
嘉意喉嚨乾澀,點點頭。
方瑤目光落在嘉意身上,冷冷:「進來!」
嘉意明白,方瑤估計已經知道自己私自改衣服的事了!
她一個人進了辦公室,關上門。
辦公室里,方瑤坐在轉椅上,眼神似冰,注視著面前的新人:
「史經理五分鐘前打電話過來,說我們這次設計的樣款非常得他們廠商的滿意,比以前要出挑大膽,十分新穎,要我們多做幾件這種風格的衣服,還把照片發了過來,呵,不出我意外,那件衣服被人改過,根本不是我的作品。衣服是你送過去的,請問,你要怎麼解釋!」
方瑤的輪廓有些西化,大眼高鼻,豐唇性感,身材也如模特一樣高挑瘦削,渾身上下散發著典型的女王氣場,平時就算隨意一件寬鬆歐美恤加上小腳牛仔褲,就能吸引人的目光,此刻一發脾氣,更是讓人挪不開眼光。
嘉意知道瞞不過了:「方總監,我送樣衣到ua時,才發現那件樣衣破了,當時史經理要得很急,ua的廠商剛好來看造型,模特要穿上樣衣表演,如果將那件衣服交給ua,一定會讓雲都的形象受損,很抱歉我沒有提前通知就私自做主,不過當時真的是沒有時間跟您說,不好意思。」
方瑤冷笑:「你還知道你這是私自做主?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上級?或許,你根本就忘記自己只是個連試用期都還沒過的設計師助理?」
嘉意手心出了汗。
方瑤是她的直屬上級,她能不能過試用期也全是看方瑤,今天惹怒了方瑤,並不是好玩的。
嘉意只能放低了聲音,誠懇:「對不起,方總監。」
「對不起?你說我的樣衣破了?呵呵,你的謊話能再拙劣一些嗎?那樣衣是我親手設計和製作的,我方瑤做衣服這麼多年,還從沒出過這種可笑的低級錯誤。那件樣衣到底有沒有破,我們誰都不知道,只有你一個人才知道,你這個對不起,是真心麼?」
嘉意頭一抬:「方總監認為是我故意弄破了衣服,然後用自己的設計頂替給ua?我這樣有什麼好處?」
方瑤臉色更加陰沉得厲害:「設計行想要一炮而紅的新人太多了,可惜沒機會,你故意讓ua見識到你的設計,怎麼會沒好處?ua的廣告打出去,全雲嶺都會知道車模身上是你的設計!不過,我告訴你,你想給我玩陰的,我也不是吃素的!想踩著我上位的人多了去,你算老幾?不過是個新人而已!」
嘉意真是連哭都沒地方哭了,第一次遇到了有苦難言,被冤枉竟連解釋都沒法的事情。
現在方瑤認定了是自己玩花樣,想要取代她的地位。
誰會看到自己的下屬插自己刀,會不生氣?
早知道,今天無論如何也不會去ua送這趟衣服。
正在這時,方瑤嘩啦一聲,從轉椅裡面站起來,「砰」一聲巨響,甩開門,朝辦公室外面走去。
嘉意不知道她要什麼,卻知道肯定不會讓自己好過,只能跟在她身後,走出了辦公室。
設計部的同事們只聽一聲甩門聲,然後看見方瑤踩著高跟鞋,滿臉冰霜地離開了設計部。
緊接著,嘉意跟在後面,出來了。
比起方瑤踩著五寸高跟鞋的氣勢不凡,後面的嘉意一身灰頭土臉的,一雙平底鞋,頭髮因外剛剛從外面回來,還未來得及整理,有些凌亂,就像個被天敵掐住脖子的白兔,驚慌失措。
「怎麼回事,嘉意?」童小綿和幾個同事圍上來。
嘉意心裡有些亂,看著方瑤摁了電梯,好像是上樓去了,更加心跳得厲害。
樓上是高層管理辦公室。
方瑤是要去找公司的高層?是去告狀?
童小綿也顯然看到了方瑤離開的方向,眸色一動,弱弱試探著:「嘉意,是不是你送樣衣出了什麼事,讓方總監生氣了啊?」
一個同事八卦心也停不下來:「我還從沒看方總監這麼生氣呢,嘉意,你不是得罪了她吧?」
嘉意儘量平靜心情,告訴自己,清者自清,自己並沒犯什麼錯,坐在了電腦面前:「沒什麼。」
行政經理辦公室。
楊經理剛剛安撫下氣匆匆的方瑤,讓秘書送方瑤下了樓,想了想,撥通了電話。
電話接通一瞬,楊經理語氣變得畢恭畢敬:「霍少。」
「有什麼事。」那邊,男人的聲音略夾著幾分疲倦的慵懶,旁邊似乎還有車子夾雜著風聲的呼嘯,應該是在路上。
楊經理知道,這位收購了雲都的幕後大股東來雲嶺,重心並不僅僅只是雲都,還有好幾處大型收購計劃,每天都很忙,這會兒應該也是在路上吧,頓時壓低了嗓音:「不好意思,打擾了霍少,但是這件事可能需要跟霍少說一聲,是關於那位楚小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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