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霍天沛捏著報紙,嘆了口氣。
隔著透明的重症監護室玻璃窗,看著病床上還沒出院,卻已經確定有了術後後遺症的兒子,那一刻,霍天沛心中拿定好了主意。
並沒多考慮什麼,霍天沛當機立斷,下了指令,更換了兒子身邊的人,將舊人全都遣到世界各地的霍氏公司去。
然後勒令心腹老傭人,不要再提起關於嘉意那孩子的事。
kvi醫生說過,術後後遺症禁不起刺激。
霍天沛不能保證嘉意跟夜家聯姻完婚的事,會不會成為刺激兒子術後的導火索。
既是如此,就不如徹底掩蓋。
而一晃四年過去,振暘終究是察覺到什麼,亦或是這次回國,碰到什麼人或者事了,才會有興趣重翻舊日的事?
不管怎麼樣,讓蘇妍去看看也好。
——
華夏,雲嶺市。
周末,跟往常一樣,嘉意在帝盛別墅這邊幹活。
正是競選市長的前夕,馬上又是很重要的一次對面全市民眾的競選演講,最近,霍振暘跟臨時組建的工作團隊耗在酒店裡商議競選的細節,很少回帝盛這邊。
臨近中午,電話鈴響起來了。
嘉意正要去接,惠嫂臉色卻一喜,雙目發亮,似知道是誰打來的電話,小跑著過去,搶先接起電話。
「……餵……嗯嗯,到了?好好,我這就讓人來接蘇小姐。」
語氣無比恭敬。
除了對霍振暘,嘉意還沒聽到惠嫂對第二個人這麼恭敬過。
她不禁眉一蹙,有些好奇,蘇小姐?誰?
正這時,惠嫂已經擱下電話,目光投射過來:「你放下手上的事兒,跟阿德一起去一趟雲嶺市機場,接一下蘇小姐。」
「哪位蘇小姐?」嘉意問道。
惠嫂輕蔑地抬起下巴,語氣傲慢,仿佛要來的是很牛的人:「蘇小姐是霍先生在美國分公司的首席秘書,私下跟我們霍家關係也很好,老爺子很喜歡她的。這次蘇小姐來華夏,是來幫霍先生分擔公務的,這會兒剛下飛機,你快去接蘇小姐過來吧!回來後,馬上將二樓的客房收拾好,蘇小要住在帝盛這邊。」
嘉意沒多想什麼,換了衣服和阿德離開了帝盛,開車去了機場。
_______
雲嶺市機場。
一抹身穿紅色套裝的年輕女子拖著簡單的拉杆行李箱,戴著一副太陽眼鏡,剛從機場出來。
蘇妍深吸一口氣機場外的空氣,目光一動,落在不遠處的一輛suv上。
駕駛座上的人正是阿德,應該是惠嫂派他來接自己。
而副駕駛座上,一襲熟悉的身影,讓蘇妍滯住,半天都醒不過神。
是小意。
惠嫂口裡的那個楚嘉意,果然就是小意。
霍少這次回國,真的和她重逢了。
快五年了吧……
快五年沒見到小意了,她還是跟以前一模一樣,完全沒怎麼變,仍有種小女孩般的青澀與朝氣,就算只是一件牛仔褲一邊簡單的白恤,也能讓渾身散發出純美自然的氣息,只是眉眼裡多了幾分堅強與執著。
仿佛初次盛開的玫瑰,既有天生的嬌嫩,又有剛剛添上的風情和柔媚。
猶記得當年她被安排去美國動手術前,小意親自來送行,兩人互相擁抱哭泣,說好了以後等蘇妍手術做好,再回國見面。
無論如何,這份情誼不會輕易斷掉。
可又誰知匆匆一別,幾年再無音訊。
而現在再次相見,竟是這種場合……
她成了霍少身邊光鮮亮麗的首席秘書,而小意,卻成了霍少在國內帝盛別墅的女傭?
蘇妍還怔然在原地,阿德已經看見了她,揚起手揮了揮手:「蘇小姐!」
嘉意循著阿德的揮手望過去,只見一個年輕的妙齡女子拉著lv行李箱,站在機場的出口。
那女人看上去跟自己差不多大,長相十分娟秀清美,有一股書卷氣,在人群里,氣質很奪目。
這個,就是那男人在美國的秘書?
一路上聽阿德提過一些,嘉意大概也知道了,蘇小姐除了是霍少的秘書,也是私下走得很親近的紅顏知己。
這幾年在美國,無論是公是私,這位蘇小姐都是霍少的得力助手,幫霍少處理過不少問題。
嘉意放下安全帶:「我過去接蘇小姐吧。」
下車後,嘉意朝著蘇妍走過去。
蘇妍看著小意朝自己走過來,手驀然一松,拉杆箱的拉杆滑下去,心撲通撲通跳得厲害,還沒來得及喊出她的名字,只聽嘉意已經笑著開口:
「蘇小姐是嗎?我是帝盛那邊來接你過去的,車子在那邊,請過來吧。」
怎麼回事?
蘇妍瞳仁縮緊,後背沁出了細汗。
小意不認得自己?怎麼可能?
她鎮定了震驚,恢復平靜神色,伸出手去試探:「你好,我叫蘇妍。」
她特意說了自己的名字。
嘉意見她並沒有首席秘書的高傲,相反還挺平易近人,也伸過手去跟她握了一握:「你好,蘇小姐,你可以直接叫我嘉意的。」
蘇妍倒吸口一口涼氣!
小意是真的不認得自己!
這絕對不是假裝的!
小意也沒有任何必要裝!
對——
小意當年是誤摔下皇龍山狩獵場的山坡,摔傷了腦子,不記得事了,才會被霍少撿回去。
失憶症……
因為霍少術後淤血壓迫神經也有部分類似後遺症的緣故,蘇妍對這種病況有些了解,會經常反覆,記憶可能是處於七七八八的狀態,所以小意的病情很嚴重了,不記得霍少了?
對,一定是這樣……
她能確定,那塊壓制神經的淤血,讓霍少將小意隨著近年的大半人事,遺忘在了腦海里。
霍少還不知道眼前的女人曾經是舊日的情人,不然絕不會讓她做女傭,也會有人通知到美國老爺子那邊了。
所以,現在一對舊侶,重逢時已是陌生人。
就在蘇妍驚愕的時候,嘉意已經上前,麻利地拖了拉杆箱:「走吧,蘇小姐。」
蘇妍脫口而出:「噢,好。」說著,跟著嘉意的步子,走到suv跟前。
看著嘉意的身影,她心裡重重一跳,她在幹什麼呢?
小意是她在錦大最好的朋友,是幫她去美國做植皮手術的恩人啊——
就算小意不記得她了,她現在不是應該告訴小意一切,幫她回想起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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