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邊傳來詫異聲音:「怎麼回事?」
蘇妍哭著說:「我現在在名揚路的麗景公寓!我……我不小心錯手,殺了霍振暘的表妹!怎麼辦——她家保姆估計也快回來了,怎麼辦……我不能坐牢,不能……」
沉寂了十秒之後,那邊才終於出聲:「你先冷靜。你去霍振暘表妹公寓時,有沒有人看見你?」
「沒有…應該沒有,」蘇妍慌張回憶著,「麗景是新公寓,入住率本來就不高,現在是上班時間,公寓的住客大部分都不在家,我進來上電梯一直到她家,沒人看到我…不過公寓裡有監控啊!」
男人沉度了一會兒:「聽我說,我會在十五分鐘之內派人過來,幫你收拾現場,善後一切。你現在的要做的是,先用小洛的手機,發個簡訊她的保姆,以小洛的口吻說約了楚嘉意回家有事,不想被人打擾,讓保姆晚一點回家。」
跟保姆說小洛約了嘉意?
蘇妍一詫,卻也沒多想什麼:「然後呢?我還要做什麼?」
男人頓了一頓,語氣添了幾分詭譎和陰森:「然後,你再用小洛的手機發個簡訊給楚嘉意,讓她來霍振暘表妹的公寓。」
蘇妍一怔:「你打算——」
「你要是不想坐牢,照我說的做就行了。」
男人的嗓音漸漸沉墜,仿佛地獄中的鬼魅。
*
嘉意對著電腦修婚紗店的設計稿時,手機震動了一下。
她拿起手機,瞟了一眼,是小洛的簡訊。
簡單一句話:來我公寓,我會跟你說關於那天我們去帝盛的事情,不過,你要一個人單獨來,別跟表哥他們說。
她臉色微微一動。
幾個小時跟小洛通電話時,她還死咬著牙關不鬆口,就是不肯承認那天跟蘇妍來帝盛偷進書房的事情。
現在是想通了?
若是平時,小洛來找,她根本懶得去應付。
可這一次……
卻是關於那男人的事情。
若能說服小洛,絆倒蘇妍,至少也能為他做點兒事情吧。
她沉吟了片刻,關了電腦,換了一件衣服,下了樓。
李媽見她要出去,問:「天不早了,少奶奶要出去嗎?」
「嗯,有點兒事情。」
「少奶奶去哪裡?我去叫司機準備車。」
嘉意說:「不用了,我自己開車就行,一會兒就回。」
小洛簡訊上提醒讓她一個人去。萬一帶人過去,那刁蠻女肯定又得反悔。
李媽習慣了少奶奶一個人進出,知道她不喜歡人跟著,也沒多說什麼,目送少奶奶出了門。
嘉意在霍家的車庫取了輛出行的車子,開出別墅區,朝目的地方向奔馳去。
到了麗景公寓門口,嘉意停穩車子,下了車,朝公寓大樓里走去。
麗景公寓是雲嶺的高級公寓樓,地價極高,雖然位於城市繁華區域,卻坐落在鬧中取靜的位置。
整棟洋氣而精緻的現代公寓樓隱藏在熱鬧的街馬路後方,被蔥蔥鬱郁的綠化帶包圍。
今天是工作日,現在還沒有到下班時間,公寓樓里空空蕩蕩,很安靜,沒什麼人。
這裡雖然是霍家在雲嶺的房產之一,但嘉意從沒來過,只知道小洛住在十二樓。
乘電梯上了十二樓。電梯門「叮嚀」一開。
寂靜的走道讓氣氛顯得逼仄而緊繃。
嘉意莫名手心出了點汗,走出了電梯。
麗景公寓都是一梯一戶,每一層樓只有一戶人家,所以嘉意直接走到走廊最盡頭的棕褐色防盜鐵門跟前,摁響了門鈴。
半天,卻沒人回應。
她目光往下一滑,才發覺鐵門是開著的。
她心中一疑,一推門,朝裡面走了兩步,輕喊一聲:「小洛。」
仍舊沒有人回應。
她心神一動,莫名覺得氣氛不對頭,在玄關停住了腳步,並沒繼續進去,警惕地揚起聲音:
「小洛,我來了,你不是有事要跟我說嗎——」
話音沒落,後頸被什麼重重一擊。
力氣並不大,手法卻顯然非常熟練,剛剛找准致人昏厥的位置。
她眼前一黑,身子癱滑下去。
*
不知道過了多久,嘉意在太陽穴的持續悶疼中,睫一閃,睜開了眼。
頭頂是天花板。
身下是冰冷的客廳瓷磚…
她撐起身子,想要坐起來,感覺手心有什麼黏黏膩膩的液體。
鼻下有腥味。
一股噁心感朝喉嚨衝上來,她條件反射想要作嘔。
朝旁邊望去,她瞳仁驟然縮緊,是血…
自己整個人躺在了一片血海中,卻顯然不是自己的血。
條件反射朝旁邊一掃,倒抽一口涼氣。
一具熟悉的身影正趴在地面,頭上全是血,原本嬌嫩的臉蛋皮肉開綻,找不到一塊完整的皮肉,樣子悽慘可怕!
是小洛!
嘉意低低驚叫一聲,朝後縮去,到底怎麼回事…
還沒等她爬起來,玄關處傳來了腳步聲。
然後是裝菜的提袋啪一聲落地的聲音,中年保姆的尖叫在房間內迴繞起來:
「啊——啊——出人命了——」
*
傍晚的霍宅。
少爺都從市政廳回來後,李媽將飯菜做好了,卻還沒見少奶奶回來。
天色暗了下去,霍振暘的臉色也跟著沉了:「她沒說去哪裡嗎?」
「沒說。」李媽也忐忑起來,平時少奶奶出去不喜歡人跟著,也不是經常用別墅的車子,少爺慢慢的也默許了她,所以今天少奶奶出去,李媽也沒多在意,可快到吃飯時間還沒回來,也擔心起來。
正這時,客廳的電話鈴聲尖銳地響起來。
李媽只當是嘉意打電話回來,鬆了一口氣,飛快接起來,還沒兩秒鐘,臉色一變:
「是…對…」
然後白了臉色,瞪大眼睛:「不會吧?!」
霍振暘眸色頓時下沉,冰柱般凝視住李媽。
李媽結巴:「是警察局打來的…說表小姐……在公寓遇害了,少奶奶就在現場,被保姆目睹,現在被帶到了警察局…」
*
雲嶺警察局,拘留所。
已經過去好幾個小時了,嘉意到現在還沒回過神。
腦子暈眩著,腳也像是踩在棉花上,軟軟的。
眼前到現在,好像還浮現著一大灘血的場景,還有小洛滿是血漬的猙獰臉蛋……
然後是保姆連滾帶爬的失控尖叫引來了正在樓層巡邏的物業保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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