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還是同樣的病房,還是同樣的病人,不同的是進來的原因。楊秋靜靜的躺在病床上一動不動,渾身冰涼,如同一具屍體,沒有意識。身上插滿了大大小小的管子,臉色一片蒼白,已經不知道了疼痛,就快支撐不住了。
一名男醫生走了進來,看到楊秋這樣的狀態,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安靜的坐在床邊的吳彤立刻就不甘心的站了起來,美目泛紅的跑到了醫生面前追問。
「醫生真的不行了嗎?你們這裡不是市里最好的醫院嗎?不是還有更先進的設備嗎?為什麼不行?他不可以死!醫生拜託你救救他,好嗎?」
「唉……我也想救。可是,他失血太多了,救不了。你送他過來的時候,他幾乎和乾屍一樣,身體也失去了造血功能。這樣的病患我還是第一次遇到,就算給他輸血也沒用。昨晚不是也已經嘗試過了嗎?輸進去的血都被莫名其妙的吸乾了,不知道怎麼搞的。」
醫生的臉色相當為難,吳彤一看就知道沒希望了,陷入了絕望,但內心不甘心這樣放棄。自己和心中掛念這麼久的人終於在十多年後相聚,卻偏偏對方現在就要死了,她不願意失去楊秋,於是,蠕了蠕嘴,連忙又倔強的上前追問,試圖尋求希望。
「小姐。不是我不幫你,是真的救不了。這位先生,他已經沒救了。除非他的身體機能能夠重新恢復造血功能,不然的話……唉,算了,你要不相信我,就另請高明吧。我走了。」
可惜,換來的還是一句令人絕望的回答,男醫生甩開了吳彤的手,頭也不回的離開,只留給吳彤一個冷漠的背影。
「怎麼會這樣?」
吳彤身子一顫,思潮頓時就如泉涌一般湧入腦海,化成熟悉的畫面歷歷在目在眼前浮現。一個髒兮兮的小男孩和一個同樣髒兮兮的小女孩在河邊丟著泥巴玩耍,小女孩時不時就會不小心跌倒,但小男孩每一次都會過來攙扶與安慰。
小女孩不小心摔破了膝蓋,小男孩就會用唾液當成藥水,塗抹在小女孩的傷口,告訴小女孩,這是止血的土方法。
小女孩一被人欺負,小男孩就會站出來保護小女孩,即便打不過,也會勇敢的抱緊小女孩,用自己的身體替小女孩挨揍。
小女孩有些時候很調皮,玩的比男孩子都瘋,往往會一不小心會丟掉鞋子,但每一次小男孩都會幫她把鞋子找回來。如果實在找不回來了,小男孩就會把自己的鞋子換給小女孩,這樣,最後回到孤兒院挨訓的就不會是小女孩了,而是小男孩。
後來,小女孩被人領養了,領走前捏了一個難看的泥娃娃送給小男孩,並和小男孩約定,以後長大了一定會來找小男孩。誰知道真正長大以後,女孩回到孤兒院才知道,小男孩也被人領養了,而且,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
小女孩以為自己的人生就這樣和小男孩錯過了,一個人偷偷的哭了一整晚,但機緣巧合之下,在十多年後的今天,居然讓她看到了當年自己所捏的小泥人。
想到這裡,吳彤終於再也難以控制自己的情緒,猛地回頭,趴在了楊秋身上放聲痛哭,一邊哭還一邊狠心的捶打楊秋,難以接受長大的小男孩馬上就要離開自己的事實。
「泥鰍哥哥!泥鰍哥哥!!你怎麼可以死呢?你不可以死!!我們不是約定好了嗎?」
可惜,毫無作用,楊秋如今已經連呼吸都沒了,任憑吳彤再打罵都毫無反應。
可就在這個時候,吳彤並沒有發現,她的眼淚落入楊秋胸膛上的時候,滲透了衣衫與乾癟的胸口發生了接觸,淚水越積越多之下,由於皮膚太乾燥毛孔完全失去收縮力的緣故,成功的進入了心臟之中。
那裡恰好躺著一把通體冰涼的鑰匙,正在無聲的過程中,漸漸消失,變得越來越透明,已經有小半截不見了。可當吳彤的一滴眼淚經歷了重重阻隔來到這裡,「啪」的一聲,滴在鑰匙上的時候,卻瞬間就讓如同死物一般的鑰匙,微微一顫之下,重新活了過來。
而後,一瞬間,非但鑰匙消失的半截一下子重新長出,就連不見的綠光也重新噴薄而出,照亮了楊秋內臟的每一個角落。被綠光覆蓋之後,那些原本已經停止工作的器官全部都像是重新獲得了動能的齒輪一般,開始速度緩慢的轉動。
與此同時,心臟終於「砰砰」亂跳,隨著內臟機能的恢復,開始有新鮮的血液一滴滴的製造出來,被送往全身的各個角落,速度很快。然後,就這樣,楊秋的身體以驚人的速度恢復著,褶皺的皮膚也漸漸恢復了水分。
沒過多久,楊秋就終於醒轉過來,看到躺在自己懷裡泣不成聲的吳彤,心裡頓時就充滿了深深的疑惑,眼中也有濃郁的不解,但還沒來得及開口詢問原因,就被一個溫暖的懷抱堵住了嘴,吳彤突然絲毫不顧及被自己占便宜的事實,主動把高聳的酥胸貼到了自己臉上。
這丫頭瘋了?
楊秋頓時更加困惑,正準備享受完這來之不易的**時光再問對方,耳邊卻突然響起的一聲呼喚,瞬間就讓他整個人一頓,完全呆住了,就像是不久前親眼目睹小泥人的吳彤一般,目光之中漸漸寫上越來越多震驚與激動。
「泥鰍哥哥!太好了!太好了!!你真的活過來了,真是太好了!!!」
泥鰍哥哥,這個稱呼在楊秋的記憶里,可只有一個人會用。
正是自己苦苦找尋了十年無果,即便成為了富家少爺,身邊美女如雲,也沒有放棄尋找的小丫頭。猛地抬頭看了看吳彤的右手,看到對方正緊緊攥著一個醜陋而又熟悉的小泥人,楊秋一瞬間就笑了,開心的眯起了眼睛。
可是,此刻西北方位,千里之外,一條巷口之中的杜喆,卻很不高興。
就在剛才,本來左手邊已經隱約間現出了半截鑰匙,但突然剩餘的半截鑰匙非但沒能最後歸位,反而把已經歸位的那半截又再一次帶走,氣的身子顫抖,直接從地上站起,收拾東西,生意都不做了,在一炷香都不到的工夫,離開巷子,只留給客人們一臉的莫名其妙。
「今天就到這裡吧。想要找我,明天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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