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鋒開始了充實而快活的陪玩作業。
真正放開胸懷的李貓,瘋玩起來跟普通十五歲少女沒什麼分別,她精氣神十足,好像永遠也不覺得累,走起路來輕快的兩腳不沾地,蹦蹦跳跳飛來飛去,歡聲笑語能感染整個街道上的所有人。
她也有一副好腸胃,早晨可以沿著街道一口氣ia的沒完沒了,詭異的是,她那小肚皮從頭到尾都沒見鼓起來,天知道東西都吃到什麼地方去了。
陳鋒極度懷疑她悄悄把自己的腸胃改造成了生化器官,不管往裡填塞什麼食物,都能在第一時間轉化為能量,要不然哪來這麼大勁頭?
想他堂堂陳隊長也是幾次強化過的准超人,比不上美國隊長,那也超出都市特種兵了,居然會被一個小女生給折騰的腿腳酸麻,腰都支不起來的德行,這絕對不科學!
很快,陳鋒也看出來了,李貓對這座城市很熟悉。
到什麼程度?幾乎每一條街道的長度她都清清楚楚,可以精確到米。每條街道上主要建築是那些,有幾家銀行,哪裡可以停車,那些巷子能夠通行多寬的交通工具,每個時段的擁堵情況,甚至是紅綠燈變化的頻率,交警交接班的時間,巡警出動的次數,乃至攝像頭的分布……
她簡直就是個活得天都市數據中心,腦袋裡裝的信息量估計可以與當地電子地圖有一拼!
然而陳鋒並不覺得為此而敬佩,只是感到滿滿的辛酸。
李貓又不是志願當出租車司機,或者城市導遊,或者送快遞外賣,她是為了復仇,年復年、日復日的用心搜集信息,逼著自己把整座城市都要裝進腦袋裡。
可問題是,一座擁有千萬人口的大城市,每天進出流動人員數十萬,每天都有十幾條街道在施工,隨時有大樓被拆除,又有新的奠基,攝像頭不斷添置,信息量多到天都計算機中心的超算都扛不住的地步。
一個人,又能做到什麼程度?
明知道永遠無法追上城市發展的滾滾洪流,她卻一直不肯放棄,像是跟自己賭氣,又或者僅僅為了抓住一根看似希望的救命稻草?
心中塞滿壓力負擔的人,總要找一件事情來轉移情傷,或許試圖把一座城市裝在心中,就是李貓選擇的方式。
現在,她似乎終於可以放下那不靠譜的期望,專心投入到最終的決鬥當中,千斤重擔一朝卸掉,整個人輕飄飄的想要飛起來。
難怪,她會流露出那般小女兒情態。
陳鋒覺得,自己很喜歡現在的李貓,那是鮮活的、真實的,沒有太多偽裝成熟,不需要故作深沉睿智,無需逼著自己將陰暗一面放大發揮,可以自由自在的奔跑在陽光下,徜徉於人煙氣息當中。
這讓他作為一名小縣城少年,真正感受到兩個人的距離在靠近,那是心與心之間無形天塹的崩塌,湧入的快樂,難以形容。
所以,儘管身上是疲憊的,心中是勞累的,陳鋒的臉上是喜悅的,即便腮幫子都笑的生疼……他樂意!
一上午,在商務酒店進進出出幾趟,他勉強繃著勁佯裝痞子高手的派頭,挺拔的腰杆子都彎出一定的弧度。
輪班來的前台姑娘看到了,由衷的嘆道:「這年頭竟然也有他這樣兒的人,明明可以直接拖上床扒了衣服辦事兒,還非得假模假式的裝戀愛,累不累啊!」
同伴翻白眼,拆台道:「人家樂在其中,你是沒碰上個肯下力氣花時間追的男人,在那裡泛酸呢吧?」
「我就是吃醋,怎麼滴吧?」被揭穿想法的姑娘毫不含糊的頂回去,「你個小騷貨晚上不也是夾襠里痒痒,恨不能人家小哥撲上來扣兩把,那就爽上天了?」
「呸!你才呢,有那力氣跟老娘鬥嘴,乾脆自己送上門拔開bi求草,痛快點兒,姐姐幫你摁住他,給你喊著號子助威!」
……也不知這倆是怎麼湊起來的,那嘴裡污的當真可以,你掐我一把奶,我撩你一把胯,嘴上說著手裡撕著,為枯燥的前台生活增添許多歡樂消遣。
「都是極品吶!」
陳鋒兩人豎起耳朵來偶爾聽到她們的對話,頓覺眼界大開,果然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大城市的人就是會玩!
兩人的閒逛也不是漫無目的,他們明面上乘坐雙層觀光巴士,沿著幾條主要旅遊線跑了一圈,每次下車時卻都選擇有高檔ktv和會所的附近。
結合網上可以公開搜集的信息評價,把誰都可以花錢進去的直接pass掉,再篩選諸多論壇上獵奇爆料的高端、隱秘所在,去掉純粹的牛肉場,廉價的量販式ktv、午夜場等統統不要。
如此一圈篩選,還剩下的數量其實只有十幾家。
一天時間粗略走了個大概,把最新的情況實際探查清楚了,兩人發現情況遠比想像中要複雜。
符合預判的有幾家,可因為昨晚李貓和秋鴻搞出來的麻煩,全都謹守門戶,消息靈通的當地豪客多半不來,顯得門庭冷下車馬稀。
這種情況下,貿然上前或者進去,就顯得給外突出,想不讓人注意都難。
其次,他們也發現事前估計有一定的疏漏。
假如對方是必須要保持一定的對中檔次顧客開放,著重吸引足夠數量的新人進來供挑選,就不能把場所弄得太高端。
基於此,一些太過高大上,平時會有許多高官大人物出入的,也給去掉。
與此同時,再增添一條新的篩選條件,附近必定有「獵頭」們活動的場所了,比如網吧、遊戲廳之類。
李貓根據自己的調查結果,優先選擇網吧作為突破口。
陳鋒有親身經歷,知道這種地方最容易匯聚各色人等,尤其是十幾歲的少男少女,沒有任何的門檻,同時也最容易勾搭上關係,作為起始點蠻好。
諸多條件疊加,他們找出三家網吧作為重點目標,下午一家呆了兩小時,沒有任何發現,兩人吃了晚飯,在下班高峰期過後,去到第二家。
一到門口,面對成千上萬變異體都毫無畏懼的陳鋒,居然也露出怯場的神情。
這倒是不用表演,純粹是本色他長這麼大,都沒進過如此豪華的網吧!
完全與上層ktv一體的裝修,寬大的吧檯燈光柔和,恰到好處的照亮每一寸空間,站立服務的小哥穿馬甲打領結,頭髮梳理的油光水滑一絲不苟,蒼蠅站上去都能摔斷腿的架勢,模樣居然還有點小帥!
四名迎賓小姐穿著紅色改良旗袍,開氣兒一直拉到胯部,各自把修長雪白的大腿若隱若現,比光溜溜放外面更加惹人遐思。
最觸目驚心的是在心形鏤空露出的兩抹雪白,行動起來微微顫動,反射出亮晶晶的光輝,足以令許多少艾青年口乾舌燥,魂不守舍。
往裡一瞥,他感覺眼睛有點不夠用了。
尼瑪高大軒敞的一樓大廳近乎全通結構,潔淨通透的鋼化玻璃隔開一個個大間,通道都鋪著鬆軟的地毯,每隔一段距離就有穿著兔子裝或低胸熱褲的妹紙等候服務。
不說面積多大,光看這架勢,到底進來是上網的還是玩三陪啊!
陳鋒都有點蒙圈,脫口驚嘆:「我靠,這也是網吧?一小時得多少錢啊!」
李貓一翻白眼,沒好氣的道:「不是網吧,還能是什麼?我從網上看過介紹,這裡不光能上網,地下一是迪廳,上面有咖啡廳、西餐廳、ktv、遊戲房、溜冰場、保齡球、洗浴中心……總之是很大很好玩的。」
陳鋒額頭上開始冒汗,這尼瑪到底什麼人搞出來的,活脫兒一個超級銷金窟,自制力很差的少男少女們一旦進了門,不把口袋徹底掏乾淨了,哪裡還想著要回去?
太兇殘,太奢侈,太不像話啦!
他下意識的摸摸褲兜兒,感覺李貓提供的那張卡片是如此的單薄,雖然餘額還有四位數,可他怎麼都覺得玄乎,難道要折騰的自己最後拔出雙槍,從裡面殺出來?
太扯了!
「要不……咱們換一家?反正都是玩遊戲。」他囁嚅的打算勸李貓改變主意。
「哼,還說陪我出來玩,連上網的地方都挑挑揀揀,我自己去!」
李貓拉下嘴角,哼一聲撇開他胳膊,蹬蹬蹬跑到吧檯,小手一拍桌面,脆聲問道:「你們這裡上網一小時多少錢?」
吧檯小哥把兩人的舉動全都看在眼裡,臉上維持職業的微笑,和氣的回答:「這位小姐您好,歡迎光臨潮流網絡會所,我們這裡可以提供四種價位的上網服務。普通大廳30元一小時,普通包房40元,貴賓包房50元,豪華vip貴賓房100元。第一次前來並辦理會員卡的,可贈送一小時。」
隨著小哥平靜的報出價格,李貓的表情一下子僵住,嘴巴隨著數字的增大逐漸張大,眼睛也瞪得圓溜溜,看上去好似被震驚的靈魂出竅了。
「嗯,非常可愛,萌點十足,身材比例恰到好處,適當開發一下應該很有潛力,最難得的是天然無雕飾,氣息純正清新,沒有任何的污染,a+。」
吧檯小哥眼神閃動間,迅速對李貓作出評判,笑眯眯等待她決定的同時,交叉放在小腹前的左右輕微動了一下。
緊接著,就見側面暗影里等待區的沙發茶座中,一名十七八歲的少年站起來。
他身高一米七五到七八之間,稍微顯瘦,皮膚白皙,手指修長,頭髮打理的清清爽爽,長相端正,正是最近流行的棒子小鮮肉標準樣貌。
他身上穿著的衣服是標準優衣庫修身款型,給人的感覺沒那麼銳利,朝氣挺足,嘴角掛起淡淡的笑容,邁著自信的步伐來到吧檯前,輕聲問道:「這位姑娘第一次來潮流網吧?」
後邊的陳鋒像是陡然看到搶自己寶貝的劫匪,脊樑立刻挺得筆直,渾身瀰漫出一股濃烈的鬥志,甩開大步衝過來,一把攬著李貓到身後,警惕的瞪眼向對方,喝問:「你是誰,想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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