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寶青朝小鳳兒招了招左手。
小鳳兒有些猶豫,跑去奶聲奶氣的問她娘:「娘,我能跟這個姐姐玩嗎?」
這輩分岔的。白瑞花一下子笑了,手在圍裙上擦了兩把,愛憐的捏了捏小鳳兒的小酒窩:「喊姨姨。去跟姨姨玩吧。」
小鳳兒這才高興的蹬蹬蹬跑到姜寶青跟前,羞澀的喊了句「姨姨」。
這般乖巧可愛的小姑娘,姜寶青一下子喜歡的不得了。
若是平時沒受傷,定要抱到懷裡頭哄著玩了。
然而眼下姜寶青基本是個半殘廢,右胳膊抬都抬不起來,她只得用左手摸了摸小鳳兒的頭,從腰包裡頭摸出一塊飴子糖來——這是她來白瑞花家的路上,正好遇見了走街串巷的貨郎,在貨郎那買的。
小鳳兒眼睛亮了亮,還有些不太好意思。
一個面對喜歡的東西還能忍住不拿的三歲小姑娘,可見平時她娘把她教的有多規矩了。
「拿著吧。」白瑞花把飴子糖塞到小鳳兒的手裡頭。
小鳳兒又蹬蹬蹬的跑開了,興奮的拿著飴子糖去灶房給她娘看。
白瑞花的聲音從灶房那傳過來:「寶青,咱們都是窮苦人家,銅板一個恨不得掰成兩個花,你不用給小鳳兒買這些。」
姜寶青笑道:「沒事,瑞花姐,路上碰見貨郎了,順手買了塊,給小鳳兒甜個嘴。」
白瑞花便也不再說什麼。
有了這飴子糖的情分,小鳳兒對姜寶青親熱了不是一分半點,圍著姜寶青「姨姨」「姨姨」的喊著,黏糊的很。
很快,白瑞花就端來了一大碗豬肝菠菜湯,還有幾個高粱面做成的餅饢。
一開始白瑞花還有些不大好意思,姜寶青勸了半天,這才領著小鳳兒跟姜寶青一塊兒吃了起來。
好好吃了這麼一頓,姜寶青這才覺得身上似乎有了幾分力氣。
從白瑞花家出來,姜寶青本來想去挖些益氣補血的草藥,只是她一想起昨天的那兩個人,就忍不住打寒顫,覺得還是暫時不要進山比較好。
尤其是坐在輪椅上的那個華服青年。
那可是個殺人不眨眼,還沒法溝通的變、態!
姜寶青權衡了一下,還是在離村子不遠的山路邊,挖了幾株勉強能用的草藥,拿著就往家裡走。
說是家,哪裡有半點家的樣子?
若真是她家,她何必連熬個補鐵補血的豬肝湯都要避出去?
鬼使神差的,姜寶青走到了一處破舊如同鬼屋的院落前頭。
這不是她第一次過來了。
這裡曾經是原主跟哥哥姜雲山的「家」。
只是,在他們父親去世以後,她跟哥哥被姜家收養,這幾間屋子裡沒了人住,迅速的荒蕪破敗下來。
腐朽的院門半開著,姜寶青走進了這個院子,打量著眼前的房屋。
屋頂破了好幾個大洞,屋樑也因著風吹日曬,腐朽成了斷木,牆體更是坍塌了好幾處,看著整個屋子都將倒未倒的。
根本沒辦法住人。
只有一間磚瓦房看著還稍微好一些,只是屋頂漏了一個大洞。
整個院子倒是不小,然而遍生著枯木敗藤,雜草瘋狂滋長,幾乎躥到了人腰的高度。
因著七里窩是個山村,不少房屋都是依山勢而建,散落在山間。這院子附近只有旁邊不遠處的一座老院子,也是年久失修,房屋搖搖欲墜,看樣子也有很多年沒人住了。
姜寶青最後又打量了這院子一眼,還是又走了。
她現在缺少一個契機。
拐到村子裡的大道上去時,沒走幾步,姜寶青突然發現不遠處聚了一堆人,熱鬧的很。
姜寶青現在一個行事的宗旨就是,儘量遠離熱鬧。
她打算從側邊繞過這堆麻煩。
然而沒走幾步,就聽見人群裡頭還夾雜著周氏高昂尖銳的叫罵聲。
「你個臭騷狐狸,自個兒男人死了,就去勾搭別人的男人是吧?!臭不要臉的,你家男人要是在地底下知道他剛死沒多久你就勾上了別的男人,你就不怕他夜裡爬出來掐死你嗎!」
姜寶青心裡頭一咯噔。
「男人剛死沒多久」……別是周氏在找白瑞花的麻煩吧?
姜寶青猶豫了下,還是嘆了口氣,上前幾步,仗著身子小鑽進了裡頭。
周氏正拽著一個小媳婦的胳膊,在那破口大罵。
那小媳婦抽了好幾次胳膊,都沒抽出來,只得委屈巴巴的給自己辯解:「姜家嫂子,你真誤會俺了。俺跟一牛哥沒什麼,真沒什麼。」
姜寶青記憶極好,一下子就認出了,這是之前周氏為了姜有才要拿著鍋鏟揍她的時候,站在人群里譏諷了周氏一頓的那個小寡婦。
村裡頭的人大多都互相認識的,原主對這個小寡婦也是有點印象,似乎姓宋,她家男人去年剛去了。
姜寶青一見不是白瑞花,就鬆了口氣。
周氏一見宋寡婦還想狡辯,氣得她從懷裡頭掏出一塊帕子,上頭繡了朵迎春花,一下子摔到那宋寡婦的臉上:「小浪蹄子,敢做不敢認呢?!要不要臉啊?!還給我男人送帕子,就這麼缺男人?!村東頭那麼多二流子你咋不去找?找別人家的男人算啥東西呦!臭不要臉的!」
周氏越罵越激動,直接上手一下一下的打著宋寡婦的臉。
宋寡婦一見那帕子就傻眼了,一邊哭著喊「誤會」,一邊護著臉躲著周氏的追打。
看熱鬧的大多都是些跟周氏年紀差不多的大娘嬸子,這個點著鼻子罵一句「不檢點」,那個唾液橫飛罵一句「騷狐狸」。
姜寶青聽著周圍的議論紛紛,也算是聽明白了。
原來這宋寡婦跟姜一牛勾搭上了,送了姜一牛一塊手帕,結果這手帕讓周氏發現了,直接到了宋寡婦「捉姦」。
這邊正打的激烈,那邊姜一牛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連聲喊「住手」。
大傢伙兒一看,呦,正主來了,都非常自覺的讓出了一條道路。
周氏一見姜一牛,眼圈就紅了,呸了一口,罵道:「你個死沒良心的!」
宋寡婦抬起頭,她頭髮還被周氏抓著,人又比周氏還要年輕十歲,眼中含淚,看上去楚楚可憐的很。
她欲語淚先落:「一牛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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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昨晚定時到了今天早上7點發的,結果剛才一看後台還沒更新,再仔細一看原來我定時到了2019年的今天7點,被自己蠢哭了,手動點發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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