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老漢剎住腳,扭頭瞪了馬氏一眼:「你罵咧個啥?就你有能耐?那你找去!你要是能找到,我服!」
馬氏沒想到陶老漢竟然當著兒子媳婦的面這樣嗆自己,當下就炸鍋了。
她一屁股坐到地上,雙手拍打著地面,扯開嗓子嚎啕大哭,邊哭邊罵陶老漢沒良心……
「……自己沒用跑了豬崽子,回來沖我撒火,這日子沒法過了哇……」
陶老漢弄丟了豬崽子,心裏面很是煩悶,這會子聽到馬氏哭鬧,老漢腦子一熱直接吼了回去:「沒法過就甭過,趁早散球,嚎嚎嚎,就曉得嚎,老子還沒斷氣呢你嚎個球!」
馬氏徹底傻了眼,僵在原地一時忘了反應。
飯堂里,陶老漢端著旱菸杆子抽著悶煙。
馬氏也沒再鬧騰,坐在一旁抹淚,嘴裡嘀嘀咕咕很是委屈。
大兒子陶旺生挨著牆角蹲著,耷拉著腦袋,一言不發。
其他人,也都或坐或站,明明容納了五六家人的飯堂,此時卻異樣的安靜,壓抑。
一個個大氣不敢出,都能聽到針掉到地上的聲響。
陶老漢把手裡的旱菸杆子放到桌上,打破了這份詭異的沉默。
「人這倒霉,喝涼水都塞牙縫啊,哎!」
陶老漢重重嘆了口氣,接著道:「今個,咱老陶家真是栽了個大跟斗,兩隻活蹦亂跳的豬崽子竟給弄丟了,這可真是從沒發生過的荒唐事兒啊,破財,又丟臉!」
「沒了那兩隻豬崽子,咱老陶家這一年都要節衣縮食了,哎,大傢伙兒都說說吧,接下來咱該咋整!」
陶老漢說完,威嚴的視線掃過飯堂里眾人,每個人都耷拉著腦袋,不跟他的目光對接。
陶老漢皺眉,視線落在陶旺生的身上:「旺生,你是老大,你說說該咋整!」
陶旺生抬起頭來,朝陶老漢這苦笑:「爹,這還能咋整?明日一早,我再接著進山去找,總不能找一宿就放棄啊!」
陶老漢點點頭,正要開口,老二陶春生出聲了:「大哥,這春寒料峭的,夜裡山里不曉得多冷,兩隻豬崽子即便沒被狼叼去,也得凍死,還找啥找呀,我看還是算了吧,自認倒霉……」
陶旺生道:「二弟,話不能這麼說啊,且不說咱沒了那兩隻豬崽子,接下來這一年日子要緊吧,就說咱捉豬崽子的錢還是跟親戚朋友那借的呢,好幾百文啊,不去找,咱拿啥還人家錢?」
陶春生啞口無言,心裡卻老大不爽。
陶老漢再次嘆了口氣,正一籌莫展之際,屋外突然傳來一個聲音:「屋裡有人不?」
聽聲音是個年輕後生。
陶春生剛好坐在靠近飯堂門口的地方,聞言,扭頭朝外面沒好氣的吆喝了一嗓子:「你哪個啊?啥事兒?」
屋外那後生似頓了下,片刻後再次出聲道:「我是西塘村老趙家三房的孫子,我來給陶家爺爺送豬崽子。」
還沒等屋裡眾人反應過來,陶老漢便從凳子上跳了起來,一陣風似的衝到了外面院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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