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琮帶著小包子從廟會趕回來,卻並沒有在戲班看到沈鈺。一窩蟻 m.yiwoyi.com
他眉頭微皺,去了西苑。
一進門,就見少帆跌坐在床邊,垂在身側的右手上布滿了血跡。
他眼睛落在上面,微微眯著。
「沈鈺呢?」
少帆連看都沒看他,仿佛壓根就沒有他這個人。
夏侯琮又問了一遍:「她人呢?」
隱約已經帶了不耐和怒火,但可以看出來在極力的控制著。
少帆終於抬頭去看他。
四目相對,兩人的眼神都太過深沉。
最終少帆移開視線,唇瓣開合之間,沒能發出聲音,只是用氣息緩緩說道:「她出去了,我也不知道去了哪裡。」
約莫是他此刻的聲音觸動了夏侯琮,他沒有再逼問下去。
轉身要走之前,還說了一句近乎安慰的話。
「嗓子總會好的。」
少帆一僵,抬眸要看他。
只是他已經邁開步子走了,未曾回頭。
他的目光就這樣一直追隨者他的身影,直到徹底的消失的瞬間,他嘴角才洋溢起滿是苦澀的笑容。
「總會好嗎?不會的,永遠都不會的。」
苦澀像是巨大的浪花,徹底將他吞噬……
從西苑出來之後,夏侯琮又將戲班轉了一遍,依舊沒能看到沈鈺的身影。
他心中著急,隱約覺得會發生什麼。
於是囑咐小包子不要跑在這等著他回來。
自己就匆匆忙忙去了對面一趟。
家中大門緊閉,根本就不像是有人回來過的樣子。
可他還是進去找了一遍。
沒有!
這讓他的一顆心仿佛越發懸了起來。
從家出來之後,他站在大街上,看著來往的人,那種慌亂和無措又一次襲來。
無力感將他整個人包圍。
他深深的吸一口氣,儘量讓自己冷靜下來。
然後去思考,她到底會去哪裡。
約莫片刻,他終於抬起步子,向醫館走去。
大約是因為廟會的原因,醫館今天顯得很冷清。
他進去的時候,裡面竟沒有一個人。
他習慣性的要往裡面走,去找陳大海。
他一般在裡面坐堂給病人看病。
剛走進院子,便看到一個女人背對著他。
女人穿著一身棉衣,棉衣的布料看起來有點糙,整個人的頭髮也是被簡單的綰成一個髻。
從他這個角度看過去,可以看到女人的身材略微有點臃腫。
他還沒來得及細細打量這人會是誰的時候,女人忽然轉過神來。
他連忙移開視線,畢恭畢敬的說了一句。
「打擾了,我是來找陳大夫的。」
他的話落音,明顯感覺到有什麼東西落地的聲音。
應該是銅盆,落地的瞬間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
夏侯琮頓了一下,到底沒有立刻抬頭。
而對面的女人也沉默著。
一時間竟安靜下來。
夏侯琮等了片刻,見對方依舊沒有要說話的意思。
他心中著急沈鈺,抬頭。
「抱歉,我剛剛……」
他話說道一半,終究是看清楚她的臉。
此刻她雖換了髮型,臉盤也因為發福而變形。
他還是認出她來了。
是陳翠花。
後者也在看著他,在他眼神投過來的時候,有太多情緒猛地湧起,她的眼眶徹底紅了。
眼淚積蓄在裡面打轉,卻被極力的控制著。
夏侯琮的視線和她對上的片刻之後,就下移落在了她的肚子上。
此刻她肚子隔著厚厚的一層棉服,還是可以看出隆起。
她應該是懷孕了。
儘管他的視線在她肚子上停留的時間很短,可陳翠花還是覺得很難堪。
「我……」
「我……」
兩人似乎都想打破尷尬,卻又因為同時開口而更加尷尬。
「夏大哥,我,我……」
夏侯琮無意糾纏。
「你看到鈺兒了嗎?我是過來找的她。」
他的話一出直接打斷了陳翠花後面的話。
她眼神分明一震,緊接著有苦澀和嘲諷流露。
最終都化作一聲輕笑。
「我一直都在院子中,並沒有看到她進來。」
她聲音相比較剛剛有點冷。
可夏侯琮並不在意,當下點了點頭,便轉身就走。
陳翠花眼看著他就要離開,終究忍不住。
「夏大哥!」
她略急躁的叫住了他。
夏侯琮的腳步一頓,卻並沒有立刻轉過神來。
陳翠花盯著他的後背,有過瞬間的怯懦但很快又鼓足勇氣。
「這麼久沒見,你都不問問我過的好嗎?」
她聲音有顫抖,眼裡滿是希冀。
而夏侯琮卻在沉默片刻之後,緩緩說道:「對不起,我夫人不見了,我得去找她。」
說完再沒停留,大步的離開了。
陳翠花的眼淚終究沒忍住,大滴大滴的落下來……
醫館沒有,夏侯琮再次茫然,她到底能去哪裡。
經過怡紅院的時候,因為走的太過著急,和側面出來的一個男人撞了個正著。
男人的體型過大,若不是夏侯琮有武功加持,非得被撞到在地。
儘管如此,他還是連連往後退了幾步。
還沒來得及看清是誰,耳邊就響起那人叫囂的聲音。
「狗日的,沒長眼睛嘛,信不信……」
夏侯琮的目光看過去,他一頓瞬間閉上了嘴。
四目相對的瞬間,夏侯琮也認出了他。
秦一天尷尬的笑了笑,一改剛剛囂張的嘴臉。
「夏公子啊,剛剛都是小的錯,是小的有眼無珠撞到了您,還請您多多原諒。」
他說著作勢一個鞠躬。
夏侯琮臉色不是很好看,並沒有搭理他,當下就要繼續找沈鈺。
而秦一天一雙眼睛提溜轉了一圈,忽然想到什麼,滿臉奸笑。
當下轉身故意對身後的老包子說道:「我說你們家白仙兒怎麼回事,明知道我今天過來找她,還提前跑去什麼戲班,還被人打了一巴掌。」
說道這他故作生氣的啐了一口地:「馬德,老子本來的好心情,看到她那一臉喪氣樣,也被搞沒了!」
他聲音很大,老包子不疑有他,還真以為他在生氣。
當下就趕緊迎過去笑著解釋著。
「哎呀,秦公子您就大人有大量。消消氣,消消氣吧,仙兒她也是被豬油蒙了心了,才會想去看少帆公子,結果呢,人家非但不領情,還打了她一巴掌。」
夏侯琮的腳步頓下
,緊接著折回來。
秦一天餘光瞥到,心下得逞。
於是連連擺手。
「罷了罷了,不提也罷,真是晦氣。」說完作勢氣勢洶洶的走了。
老包子看著他的背影,憤恨的摔了摔手帕,正要轉身去找白仙兒算賬,就被夏侯琮攬住了去路。
「白仙兒在哪?」
因為著急,他的聲音聽起來格外的冷。
老包子一愣,片刻之後才緩過神來。
心中嘀咕著:「今天這到底是怎麼了,怎麼一個兩個的都來找她。」
但表面上還是笑著道:「這不是夏公子,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啊。」
她說著目光越過他往後看了看,這才打趣一般的道:「您這不會是偷偷跑來的吧,不怕被您家那位知道?」
她意有所指。
只是夏侯琮卻沒心情和她開玩笑。
當下目光直逼樓上。
「白仙兒在哪?」
他又問了一遍,語氣已經隱約多了不耐煩。
老包子很少見他這個樣子,當下觀他臉色,知道他應該是有急事。
便收起了那一貫的表情,指了指三樓。
「挪,還在那個房間。」
頓了一秒又補了一句。
「剛伺候完秦公子……」
後面的話還沒等她說完,夏侯琮已經健步如飛的沖了上去。
看著他急切的背影,老包子翻了個白眼。
男人都是一個死樣!
秦一天走之後,白仙兒像是一幅死屍一般,足足在地上躺了良久。
直到渾身都被地板湧上的寒氣包裹,她才終於感覺大腦有了清明。
當下忍著渾身的疼痛,艱難的坐起來。
此刻她渾身上下不著寸縷,衣服被撕扯的到處都是。
她想要起身去拿,可剛一動,渾身的刺痛盡數襲來,疼的她只不住的倒吸涼氣。
眼淚就在這個時候蓄滿眼眶。
緊接著一滴兩滴三滴,終於在控制不住傾斜而下的時候,她憤怒的抄起手邊的凳子,用盡全身的力氣扔了出去。
只是她雖已經用盡力氣,可終究力氣不大。
凳子只在空中劃了一個特別小的幅度,緊接著就落地,順著地面滾了一會,最終軟綿無力的停在門口。
就像是她這個人一樣,就算是滿心的憤怒,那又怎麼樣呢,爆發出來的就只能是這一星半點。
嚇不到任何人!
終究她那點反抗,被這無盡的絕望磨成了一攤死水。
她又坐了片刻,才站起來一點一點將被扯掉的衣服穿上。
在穿到外衣的時候,門外有腳步聲。
白仙兒下意識的意味是老包子,便開口說了句:「媽媽,進來吧。」
話落,門外那人頓了一秒。
「是我。」
是個男聲,白仙兒的動作一頓,看過去。
「我是夏侯琮。」
這一次白仙兒輕哼了一聲,嘴角儘是嘲諷。
「夏公子,進來吧。」
夏侯琮這才推門進來。
「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白仙兒上下打量著他,語氣帶著不善。
夏侯琮的目光卻在掃到她臉上明顯的傷痕之後,再沒亂動,只安靜的盯著她人的方向,卻沒看她。
「你的臉是鈺兒打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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