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王怎麼了?」
姜恆也收到了帖子,只是他今日要送雪梅回門,便將帖子給推了。這會見到葉秋鴻好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不由得關切的問道。
一聽到漢王的名字,葉秋鴻只氣得渾身發抖。
不由得想到今日在漢王府所受到的侮辱。
漢王一開始倒也是中規中矩說些官面上的話來,可是吃了幾杯酒後,便叫上了幾個宮女來陪眾位赴宴的官員。
其他的官員欣然接受,只是他一向有潔癖,不喜歡別人隨便碰他。
今日若不是漢王邀請他,他是絕不會去別人家赴宴的。坐在席面上,他就覺得渾身不舒服,總覺得那酒杯上和筷子上說不出的膩歪。
雖然他也知道,大凡宴客時,這些杯筷都是無人用過的。
可他卻覺得全身上下就跟有幾百條蟲子在爬似的,盤子裡的食物無論如何也進不了嘴去。
連食物他都覺得髒,更何況那些不知被多少人碰過的宮女?
兩個宮女剛剛挨了他的袖子,他便蹭的一下站了起來。
躲之不及……
漢王見狀便哈哈大笑,又見他的小廝相明生得無比俊秀,竟以為他有龍陽之好。
從紗帳後又走出了數個容貌秀麗的兔爺來。
葉秋鴻的臉色當即漲得通紅。
他喜歡姜恆不假,可是除了姜恆之外,其他的男人他根本就無法碰觸。
一想到這些人是厥著屁股承歡的。
他只覺得噁心,慌不迭的向漢王討饒,聲稱他沒這個愛好。
哪裡想到,漢王見到他面露窘然之色,竟開始意亂情迷了起來。
走下了丹階,一把便拉住了他的手。
嘴裡就開始胡言亂語了起來,一張臭嘴就要往他臉上貼來。
他雖說年紀輕些,閱歷淺些,好歹也是聖上欽點的探花郎。
他在南京城也呆了這些時日,縱是有些人驚詫於他的容顏過於「秀氣」,卻絕對沒有人當面說出來的,更是不會有人生出什麼非分之想。
他哪裡見過這樣的人物?
一個堂堂的王爺,竟然調戲起了當朝探花郎……
他駭得大驚失色,羞憤欲死。
要不是他仗著年輕身子靈活,從漢王懷裡掙脫,說不得就要被他一口親下……
一想到這些事情,葉秋鴻只覺得奇恥大辱。
恨不得殺了這個漢王。
「你說什麼?他乃是堂堂王爺,竟敢如此侮辱國家棟樑?」姜恆聽完葉秋鴻的話後,只氣得渾身一顫,猛的站了起來。
雪梅唬了一跳。
她知道漢王是歷史中最有名氣的『作死王』,可是沒有想到他居然膽子大到敢調戲探花郎。
探花郎是什麼身份?只要進了翰林院,那就是未來的閣老。
是要出相入相的。
他怎麼就敢這樣做?
葉秋鴻雖然生得比女子還美貌,可那是天生的,他無法選擇。
身為王爺,身為一個想和大哥爭奪天下的王爺,居然敢調戲朝中重臣,簡直就是不知道死字怎麼寫的……
這樣只在南北朝亂世之前發生的事情,居然在禮教森嚴的明朝發生了。
怪不得到了最後幾年,朝中大臣們都恨不得漢王去死,沒有一個人肯幫他的。
說不得那些重臣的子侄們就有被漢王調戲過的……
「必要使個計策給他個好看不可……」葉秋鴻咬牙切齒的罵道。
姜恆到底比他能沉得住氣,深深吸了一口氣道:「他是王爺,我們是臣,不管這事怎麼怎麼處置,今天的事千萬不能告訴任何人。今日漢王宴請了幾人?他們會不會亂說?」
葉秋鴻咬了咬唇道:「若是只請了我一人,我只管拿拳頭揍他。可是今日宴請了數十人,有翰林院的同僚,有吏部的,還有工部的,雖然那時大家的酒都吃得多了,而且我所在的地方還有紗帳,極有可能沒人看見。縱是有人看見了,想必他也不敢胡言亂語,可是你叫我的面子往哪裡放?難道我苦讀八股十幾年,就是為了被他兒子調戲?」
葉秋鴻也是氣得狠了,開始口不擇言,將永樂皇帝也給罵了進來。
姜恆只嚇得渾身一凜,急忙將窗戶打開,又讓雪梅到院子裡轉了一圈,確定院內沒有人,他這才開口。
「你糊塗了……你豈能說這話?縱是漢王不好,礙那人何干?」
葉秋鴻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只裝聽不見,轉到了一旁暗自生氣。
「我不是不想辦法替你出氣,實在是這一時半會的沒有計策可使。畢竟他是王爺,咱們就是扳,也得慢慢的扳。現在當務之急,是要探今日赴宴者的口風,這件事千萬不能往外傳。」姜恆嘆了口氣,坐到葉秋鴻身邊低聲勸道。
「外傳了又怎樣?」葉秋鴻聽到這裡怒了起來,「大不了拼個魚死網破,我舍了這個身子不要,我也要手提三尺劍殺到他的宮中,遇人殺人,遇鬼殺鬼。」
「放肆!」姜恆也怒了起來,猛地站了起來,「你殺了人,你舒服了,你報仇了。你可曾想過伯父伯母怎麼辦?他們就你一個兒子,還指望著你傳承香火,如今你連妻子兒子都沒有。你讓他們以後如何活下去?」
看到葉秋鴻依舊是兀自喘著粗氣,姜恆又道:「好呀,你不為伯父伯母想,那你也得為飛霜想想。她有了一個私闖皇家禁地,刺殺王爺的哥哥,以後她在楊家還怎麼活下去?楊家為了自保會不會把她休了?」
「我知道你現在受了委屈,正在氣頭上,可是你也得替家人想想。這個家沒有你就散了呀!你好歹先熄了怒火,咱們好好謀劃一番,縱是想不出萬全之策,也總在這干生氣要強!」見到葉秋鴻似乎有所鬆動,姜恆的口氣也軟了下來。
「那你說,到底要怎樣?」葉秋鴻悶聲問道。
「你要我說,我一時半會倒也想不出。現在應該先派出人打探一番,看看外面有沒有人在傳你的閒話。如果幾天後沒有人傳閒話,咱們才好往下面想對策。」姜恆就道。
葉秋鴻長長吸了口氣,將頭深深的埋到了手心裡。
十幾年來,他順風順水,從來沒有受過任何的委屈。
除了在這姜恆這裡……
可是,姜恆是自己的兄弟,又是他心悅的人。
縱是受了委屈也是能忍受的。
今日卻平白無故的被一個死胖子給抱了。
他覺得就是再洗一百次澡,也洗不淨身上那股肥豬味。
對,就是肥豬味……
老朱家,可不都是豬嗎?
他們連豬都不敢直呼為豬,讓民間稱呼為萬里哼,不就是怕別人拿姓氏開皇家的玩笑嗎?
可是一個個的王爺都跟養豬似的圈了起來。
這不是豬,又是什麼?
葉秋鴻越想越怒,眼裡射出仇恨的目光來。
姜恆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深吸一口氣,將手輕輕覆到他的手上。
葉秋鴻一震,滿腹的怒氣頓時化為了詫異,定定地看向了姜恆。
雪梅站在院子裡,回過頭看向了屋裡,看了半晌,微微嘆了口氣。
又緩緩地轉過頭來,目光緊緊盯著院門處。
有些事情,她不是不知道,只是沒要必要說出來。姜恆是一個聰明人,葉秋鴻也不是笨人。他們倆人中間縱是有什麼,也必是能克制住的。
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有好感是難免的。
更何況,姜恆一心一意對她。
她不想剛剛成親就和他在這方面有爭執。
再看一段時間……
她默默的告訴自己。
古代人的思維畢竟和現代人不一樣,她在這裡生活了三年,依舊覺得不能完全溶入。
只要姜恆對她就行了,這樣就行了。
有時,糊塗也是一種幸福。
她這樣安慰自己。
就這樣一直想著,直到葉秋鴻從她身邊走過,她也未驚覺。
「小傻瓜,在想什麼呢?」姜恆送葉秋鴻出院後,連聲喚了雪梅好幾聲,才得了回應,不由得笑了。
雪梅抿了抿嘴,拉著姜恆的手進了屋子。
「那件事情,你準備怎麼做?」坐下後,雪梅問道。
姜恆笑了笑,就將剛剛商量的結果和她說了。
雪梅聽完後皺緊了眉頭。
她是後世過來的,自然是知道漢王將來作死不成,生生的由王爺作成了庶民。
可是現在漢王還是挺得聖寵,永樂帝挺喜歡這個長得像他的次子。
雖然現在朝廷上有一股倒漢王的風氣,可是到底沒有成什麼氣候。
漢王現在有文臣和武將的支持,眼看著就要壓倒太子和皇太孫。
在這個節骨眼上倒漢王,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想到這裡便說道:「我聽下人說了幾句,說漢王平時欺男霸女無惡不作,性子又極暴躁。想必死在他手中的女子不在少數,你們為什麼不從這方面入手?」
「此乃小虧矣,如何能扳倒他?」姜恆緊跟著也皺了皺眉。
「就是小虧才好下手嘛,如果你們真給他安一個叛國的罪名,聖上反而會覺得有人想傷他,要保護他呢。」雪梅笑嘻嘻地道。
這樣的小麻煩越積越多,才會動搖到他的地位。
漢王一旦名聲臭了,永樂帝肯定不會再喜歡他,到時他還拿什麼和太子爭?一個不能和太子爭天下的王爺,只能乖乖的去封地養老。
姜恆眼前一亮,用讚許的目光看著雪梅。
他沒有想到,雪梅居然給了他這樣的一個意外。
「女人嘛……」
姜恆摸了摸下巴,腦子裡突然浮出一個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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