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恆下值歸來時,看到內屋還亮著燈。
和外面的劉忠媳婦打了個招呼,便悄悄掀起了帘子。
雪梅坐在貴妃榻上,指尖上穿著一根厚厚的頂針,正借著燭火的光芒在給肚裡的孩子做鞋。無邪雨燕倆人坐在她的腳邊,一人手裡撐著線,一人正在纏線。
雪梅穿了件家常的水藍色棉襖,看上去很是有精神。發間的白玉蘭簪在燭火的映照下,流動著明潤的光澤,映襯得她的面龐細膩如脂,嬌艷驚人。
家裡難得有這樣安靜的時刻,姜恆鬆了口氣,輕輕咳嗽一聲。
無邪和雨燕抬頭見是他回來了,急忙將手中的線放下。
「怎麼不說一聲,我好去二門迎你……」雪梅支起了胳膊,作勢要下榻。
姜恆急走了兩步,將她摁住,「你身子重,千萬別慌,仔細摔著了。以後你不要迎我,我特意不和你說回家的時辰,就是怕你這大冷天的跑二門,萬一得了風寒可怎麼是好?」
這一瞬間,雪梅似乎感覺到舊日的姜恆又回到了身邊。
遂笑了笑,牽過了他的手輕輕放在肚子上,低語道:「你摸摸,今天孩子動了呢……」
「咦?」姜恆一聽到孩子動了,頓時來了精神,抻抻袖子,輕輕將臉貼到了雪梅肚子上,仔細地感受。
無邪扯了扯雨燕,使了個眼色,倆人笑著退出了內室。
剛剛放好簾籠,就看到柳紫嫣端著茶碗走了進來。
「紫嫣姑娘還沒睡?」無邪笑著迎上前去,伸手就去端她手裡的茶托,嘴裡叭叭地說個不停。「這大冷的天,姑娘也真是不知道愛惜自己。要燒水什麼的,你只管喚個婢女不就行了?何苦自己過去燒?天這麼冷萬一凍著了,豈不是又要讓老爺和太太擔心?」
柳紫嫣向後退了幾步,端著茶托往內室的方向示意了一下。意思是她要進去奉茶!
無邪冷笑。臉上卻依舊不動聲色,笑盈盈地道:「茶水給我吧,紫嫣姑娘也辛苦一天了,早點回去休息。」
紫嫣搖了搖頭,固執的要求自己去送。
「紫嫣姑娘,這……」無邪面容一滯。瞬間恢復正常,依舊帶著笑,「這端茶倒水本來就是我們這些當丫頭的份內事,紫嫣姑娘是金金貴貴的表姑娘,怎能做這樣的事?若是讓太太知道我們當著面讓紫嫣姑娘往內室里送茶。明天不知道會怎麼罰我們呢?」
說著話,她雙手合十,露出哀求的神色,「姑娘行行好,把這茶水給我吧……」
紫嫣咬了咬唇,往內室看了看,再看看無邪的臉色。
眼睛閃了閃,將茶托遞到了無邪的手中。
無邪長吁一口氣。向著妹妹雨燕使了個眼色。
雨燕會意,笑著挽起了紫嫣的胳膊,低聲道:「紫嫣姑娘。今日早上我給老太太燉了一碗燕窩,老太太說燕窩燉的好。太太一高興就賞了我一盒糕點,是正陽門外王記的桂花糕,可是香甜呢……走,紫嫣姑娘嘗嘗去。」也不管紫嫣同意不同意,就把她往門外拉。
無邪臉上含笑。看著倆人出了屋,聽到雨燕的聲音越來遠。笑容越來越淡,直至變成了寒冰。
將手中的茶托輕輕放在圓桌上。向劉忠媳婦使個了眼色。
劉忠媳婦會意,忙從柜子里拿出一套和這套茶具完全一樣的,添上了熱水和茶葉,將茶葉泡開後才將新的茶託交到了無邪手中。
「娘,你說她真起了那髒心思嗎?」無邪手裡端著茶托,到底沒忍住問了一句。
劉忠媳婦瞪了她一眼。
幸好現在里外屋裡就只有她們娘倆人在,如果要叫別人聽見了,豈不是又要給柳紫嫣傳話?
無邪吐了吐舌頭,提起裙角往內室送茶去了。
內室里,雪梅正和姜恆在說著話,見到掀簾進來的是無邪,暗自點了點頭。
「芳蘭姐這一段送了許多香料給我,可是我自打有了身孕,便聞不得香,一聞就要吐,所以我想把一些不能放的香料給宜人送過去。」雪梅笑著道。
從無邪手裡接過了茶,奉給了姜恆。
姜恆連連點頭,深以為然,家裡有個女人就是和以前不一樣。
以前他雖然也和董宜人親近,可是總歸是隔了一層。自從雪梅到順天府後,時時往葉府送東西。有時是送些吃食,有時是送花樣子,有時是送一些稀罕東西,有時則是乾脆什麼事都沒有,就是過去派個人打個招呼。
慢慢地,葉哲光和董宜人待他的眼光也漸漸柔和了起來。
雖然還是和以前差不多,可是話里話外總是親熱了許多。
見到雪梅要給姜宜人送香料,便薄露笑意,「你即是不能聞,這事你就別沾手了,明天讓劉忠媳婦去干,你只管好好的將養身子就好。」
雪梅不由抿了嘴笑,又說起了其他的事情。
「說起來,馬上就要過年了,今年是咱們頭一年來順天府,我想討你個話,今年準備熱熱鬧鬧地辦一場。」
姜恆錯愕,隨後大笑起來,「你是一家之主,你想怎麼辦就怎麼辦,這個不必問我。若是沒錢了你和我說,雖然我的俸祿沒幾兩銀子,可我在順天府也有幾間鋪子。」
「哪裡就用得著你的錢了?」雪梅嗔怪的看了他一眼,揀了顆烏梅果塞到姜恆口中,「你在外面迎來送往,高朋滿座,哪一天不得花上十幾兩銀子?」
「你不要太辛苦就好,若是實在不行,就叫岳母在咱們這裡多住些日子,反正離的近,她幾時想回家就回家看看。」姜恆點了點雪梅的鼻子,也學了她的樣子揀顆烏梅果,只可惜雪梅剛含到嘴裡卻露出一臉苦臉,撲的一下吐了出來。
「怎麼了?是果子壞了嗎?」
看到姜恆將吐在圓桌上的烏梅果拿起來看,雪梅的心中不由得浮起一層甜蜜。
「不是壞了,是我吃不得酸了,剛剛一進嘴,牙都要倒了。」
姜恆恍然大悟,眼睛就往她的肚子看去,直將雪梅瞅得面紅耳赤。
她現在身子重了,已經不能再行夫妻房事,見到姜恆的目光一直在下面打轉,便笑著將話題轉到了順天府外幾個莊子上面。
「……馬上就過年,莊子要送年禮過來,你看要怎麼安排才好?」
那些莊子說起來都是雪梅陪嫁,姜恆一向很少管莊子裡的事情。雖然雪梅將莊子交給了姜純姜葉打理,他卻很少過問。聽到雪梅的話,他再看了看她的肚子,就道:「你不好過於勞累,不然的話就讓劉忠過去。」
雪梅眼睛瞬了瞬,這正是她的打算,「我想讓紫嫣表妹和劉忠一起去點收,你看怎麼樣?」
姜恆不由得奇了,「怎麼讓她去?她口不能言,那幾個莊頭又不怎麼識字,這可如何交流?」
「不是讓她交流,」雪梅笑了笑,尋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倒在了姜恆的懷裡,「表妹的年紀一年年大了起來,也到了說親時。可是為了表妹這個口不能言,不知她要錯過多少好人家。所以我就想呀,不如把小湯山上那處莊子劃到表妹的名下,算做她的嫁妝,以后庄子裡的產出不用再交給咱們,只管讓表妹自己去管。莊子裡有個溫泉,山下還有十幾頃地,收益也不錯,將來表妹不管是賣還是租給別人,一年都能得千把兩銀子呢。讓她和劉忠一起去,就是先讓她熟悉熟悉一下莊子。」
「這可是你的嫁妝啊?哪裡能隨便給別人?」姜恆有些心疼了。
「表妹又不是別人?瞧你說的?」雪梅白了他一眼,帶著幾分嫵媚和風情。
姜恆的心,怦怦亂跳了起來,手指不由自主的往雪梅衣襟里探去。
因懷了身孕,雪梅胸前的滑膩比起以往更加高聳,只手難以盈握。
姜恆的手指剛剛觸到,便覺得渾身一震。
伏下身子,貪婪地吸了幾口雪梅身上的香氣,「梅!」他喃喃地道。
雪梅眼底閃過幾分異色,面頰情不自禁地升起兩朵紅雲。
是推開他?還是隨他?
雪梅心中猶豫不絕。
若是不推開他,傷了孩子怎麼辦?
可是推開他,難得今日倆人沒有任何爭執,她不想破壞這個美好的時刻。
姜恆雙眼迷漓,呼吸漸漸沉重了起來,手指也開始用力,慢慢的向下遊走。
雙唇卻追尋著一縷甜蜜,猛地含住了雪梅的唇。
雪梅的驚呼,化成了嚶嚀。
雙手不由自主的環上了他的肩膀,熱烈的回應著。
呼吸越來超急促,雪梅感覺到快要窒息而死。
姜恆突然退了出來,大口大口喘著粗氣,目光深幽莫測。
「梅!」
沒有等到雪梅反應過來,姜恆已經將她攔腰抱起,左手攬著她粗笨的腰肢,右手攬著她的雙腿,堅定的向著床榻走去。
「我們在後面……」姜恆聲音嘶啞,急躁地脫去了身上的外衣……然後轉身將燭火吹滅。
內室里,突然陷入了一片黑暗。
雪梅感覺到姜恆鑽進了被子裡,手指在黑暗裡摸索著握住了她的酥胸。
然後將她輕輕的扳了過去,背對著姜恆……
她感覺到,大腿間有個硬物生生地頂著她。
不由得渾身顫抖。
姜恆無比溫柔卻又無比堅定的向前,直到衝進花徑中。
倆人齊齊倒抽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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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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