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情的起因應該是芳蘭哭著出去時,遇到了連大媳婦,連大媳婦問清楚事情的原諉之後便藉機過來找事。
雪梅想不明白的就是,連大媳婦為什麼要故意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罵自己,又特意挑了芳蘭,難道她不知道這件事情對芳蘭的殺傷力會更大嗎?
想到這裡,雪梅仔細地打量連大媳婦的臉色。只見她臉上滿不在乎,饒氏的怒火根本對她不起任何的作用。哪怕就是聽到了饒氏想將她趕出家門時,她也是絲毫不懼。
再看到躲在一旁臉色煞白的芳蘭,雪梅心頭有了一絲明悟:連家在打芳蘭的主意!
要不然的話,她不可能挑著一件小事就過來找自己鬧,她的本意就是在壞芳蘭的名聲。可是,芳蘭的名聲壞了後對她又有什麼好處?連家現在已經沒有適齡的人了……
一想到適齡的人,雪梅突然明白過了。連家還有一個傻子呢,那個傻子當初給明珠說親不成,就一直在家裡呆著,直到現在快三十的人也沒有找到媳婦。
難道?
雪梅倒抽了一口涼氣。
芳蘭在她眼裡就是有些公主病,倒不是什麼壞人。怎麼就能任由著別人這麼壞她的名聲?更何況芳蘭的名聲壞了對自己對麗質和翡翠都是有極大的影響。
連家可以為了自己的傻兒子娶一個名聲壞掉的女人,自己卻不能讓堂姊妹嫁給傻子。
想到這裡,雪梅向著芳蘭的方向走去。
芳蘭這會後悔極了。
她剛剛哭著跑了出去,一個人躲在屋角暗地裡罵雪梅,正罵著卻突然聽到身邊響起了大妗子的聲音。芳蘭是有些瞧不起母親的娘家人,待他們向來沒好臉。便準備轉身離去。可是沒有想到,聶氏卻說了一番話。
「雪梅那丫頭不就是仗著自己將來是秀才娘子嗎?怎麼能這麼欺負你?你和妗子說說,她怎麼你了?妗子去扇她的臉去……」
芳蘭微微有些感動,想著這個妗子雖是有些不著調,待自己倒是極好。便一五一十的將剛剛灶房裡發生的事情講了一遍。沒有想到聶氏聽完之後。目光連閃,眼光卻只在自己身上打轉。
過了一會,便猛然轉過頭向著灶房方向走去。
芳蘭便上前攔住,問她要去做什麼。
聶氏撫了撫她鬢角有些零亂的秀髮。輕聲道:「妗子去給你出氣。」說了這話不顧芳蘭的攔阻衝到了灶房門口,開始破口大罵。
正想著這些,卻見到雪梅往自己這裡走來,狠狠地咬了咬嘴唇,便想轉身離開。
雪梅哪裡肯讓她走,急走了幾步一把抓住她的衣袖,低聲笑道:「好姐姐,你是要你妗子還是要你親娘。你要你妗子的話,眼看著咱奶就要將你娘趕回家去,然後你名聲敗壞。要你親娘的話就和我做一場戲……」
芳蘭瞬間便明白。幾不可見的點點頭。
雪梅這才放心,扯著芳蘭的手就往饒氏這裡走來,一邊走一邊和芳蘭做出親熱的姿勢來。
走到饒氏身邊後,雪梅便衝著連大媳婦道:「大妗子,你剛剛說我不讓我芳蘭姐看鐲子。這卻是哪裡的事情。我現在把我姐給領了回來,你當面和她對質。」
饒氏便緊緊盯住了芳蘭,問道:「芳蘭,這到底是咋回事?」
芳蘭便輕輕抽噎一下,話裡帶了三分委屈,「剛剛我和雪梅一起在灶房裡幫著幾位嬸子做事,一個嬸子無意中看到了雪梅的鐲子。想要看看。奶你想啊,那麼金貴的東西,自然是要小心的存放,雪梅就將鐲子放在帕子裡托在手上讓別人看。幾個嬸子都稀罕的不得了,問雪梅這是什麼……雪梅便和我們說玉不耐油,油一污就不好看了。」
「雪梅說的倒是實話。以前我在京里時也見過夫人們盤玉,確實是聽她們說過玉不能見油的。」饒氏便插口道,剛說完了這句話便看到芳蘭的表情,明白了過來,這個孫女最是小肚雞腸。想必是看到雪梅得了鐲子,定是難受了。
可是心裡這麼想,嘴上卻不能說,反而稱讚了芳蘭幾句。
「後來我們就說了幾句,然後我就出去了。出去後就遇到了我大妗子,把這話和大妗子說了說,想必是大妗子不懂玉,以為雪梅故意不讓我看的。」芳蘭說到這裡低下頭去,飛快的看了一眼聶氏,「大母,我大妗子也是一心一意為我好,大母不要責罰她可好?」
這話一說出來,滿院的人都點了下頭。原來是連大媳婦誤會了芳蘭要替她出氣,並不是芳蘭攛掇著她來找事的。
幾個嘴快的小媳婦便出聲指責連大媳婦,「不過是孩子隨口和你說了一句,你咋就往岔里聽?知道的人以為你是來給芳蘭出氣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和倆孩子有多大的仇呢?」
連大媳婦的臉唰的一下白了起來,她沒想到芳蘭居然當面誣陷她。又是氣又是怒,張嘴就罵,「你個小蹄子……」話說了這句,卻被連氏打斷。
「大嫂,我知道你是一心一意為芳蘭好,只是你沒有聽明白事情的前後怎麼就說要替芳蘭出頭呢?你這不是在害孩子嗎?」連氏哪裡肯給她說話的機會,快速的說道。
「到底是誰害誰,你倒是把話給我說清楚!」連大媳婦氣怒交加,怒斥道。
「這不是明擺著的嗎?」連氏這時已經打定主意要和娘家斷裂了,聞言寸步不讓。
「啥叫明擺著?明明是你閨女在害我?」
「你瞧瞧你這說的是啥話?芳蘭小姑娘家家的,害你做啥?你可是她親大妗子。」
「誰知道她心裡想的啥?剛剛可不是這麼和我說,說被雪梅欺負,讓我幫她報仇。」
「她用得找著你報仇?我閨女有啥事自然是會和我說,你這個當妗子的還是往後靠靠吧……」
「你個臭不要臉的,你別以為現在劉承業當了童生就抖起來了,沒有我老連家,多早晚你也得被他休了!」
「我呸,就沒見過你這樣當嫂子的。你是巴不得我日子過得不好吧?」
「你對娘家人這樣,你別忘了以後沒了娘家人給你撐腰。劉承業他找個十八的,我看你哭不哭?」
……
雪梅不由得撫額。不是一家人真的不是一家門,連大媳婦和連氏還真是一對好姑嫂。這邊事情都沒理清呢,倆人就先吵上了。
難道她們就忘了今天是敬東成親的大好日子嗎?連大媳婦沒在意情有可原,可是連氏呢?敬東可是你親生的兒子。
誰見過在兒子成親宴上和自家親戚吵架的親娘?
饒氏只氣得頭頂都要冒煙了,用手指著倆人,哆哆嗦嗦的氣得說不成話。
「把……倆混帳……都給我……趕出去……滾……」
幾個小媳婦使勁地憋著笑,將倆人往院外拉,一邊拉一邊低聲勸架,還有人偷偷地捂嘴。
「丟人……丟人啊……」饒氏捶胸頓足,只覺得一輩子從來沒有象今天這麼丟人過。
「娘,你和這混人生啥氣?」刑氏就輕輕的替饒氏拍著後背。讓她順氣。
雪梅就扯了扯芳蘭的袖子,倆人向著饒氏拜了拜,一起開口,「請奶保重身體。」雖然是一個說得奶,一個說得大母。卻都是說得一樣話。
饒氏看著面前兩個婷婷玉立的孫女,並排站在一起,春蘭秋菊更有所長時,微微吐了一口氣。
「我知道,你們是好孩子……」話剛說到這裡,卻聽到前院鬧騰了起來。
便扶著刑氏的手急急向前院走去,只見前院裡幾個婦人目瞪口呆的看著連氏和聶氏打架。
原來是倆人一路走一路罵。剛剛走到前院聶氏便偷空吐了連氏一口。連氏哪裡肯依,自己將來可是秀才娘子,豈能被人這樣侮辱,捲起袖子一巴掌就往聶氏腦袋上扇。聶氏只顧得吐人沒有躲利索,結結實實的挨了一下子,臉上立刻泛起了五個手指印。
這一巴掌下去。可捅了馬蜂窩。聶氏就跟一個受驚的公牛似得,嗷嗷叫著躬了身子就往連氏身上撞了過去。聶氏本來就是人高馬大力氣又大,挾怒而來時,連氏根本來不及反抗。被撞的後退了好幾步,幸好被旁邊的人拉住。才沒有出醜。
連氏立刻不幹了,今天可是她兒子結親的大好日子,自己這個當娘的居然在自己家被人打了,這還了得?
立刻紅了眼,揮舞著手就往聶氏臉上撓去……
饒氏過來的時候,連氏被聶氏騎在身下,劈里叭拉的打著巴掌,像極了那一天刑氏打連氏巴掌的情景。
「把他們拉開……」饒氏只覺得頭眩地轉,差點一頭栽在地上。幾個看熱鬧看傻眼的婦人急忙上前將倆人給拎了起來。
正在堂屋裡吃酒說笑的鄉紳們,此時也停住了筷子,仔細聽著院中的動靜。
雪梅就捅了捅刑氏,示意刑氏說話,可是刑氏卻只顧犯怔,顯然是從來沒見過這樣的親娘。
雪梅無奈,便大聲道:「奶,我看一定是我大伯娘和我大妗子痰迷心竅,犯小人了……」
「啊?」饒氏轉過頭,怔忡的看了雪梅半晌,方才醒悟,「對,這倆人一定是犯了小人,快請馬婆婆,請馬婆婆替她們看看。」
有人就將馬婆婆從旁邊的屋子裡攙扶了出來,讓她仔細的替倆人相看。
雪梅便走到了馬婆婆身邊,替了她身邊的扶她,求救道:「馬婆婆……」
馬婆婆悄悄捏了捏雪梅的手,示意她放心,徑直走到倆人的身邊,裝模做樣的看了一遍,唬著臉道:「哪裡來的妖孽畜生?專會蠱惑人心。還不速速離去,難道要我施法不成?」
雪梅就連連向著連氏使眼色,期望她能看明白。
連氏這時頭髮亂了,臉上印了好幾道指甲印,身上也被聶氏踹了好幾腳。聽到馬婆婆的話後有些明白過來,後悔的閉上了眼,不好意思看眼前的人。
雪梅急忙描補:「馬婆婆真是神人,居然把鬼怪給驅走了,你們快看,我大伯娘暈倒了。」
得,暈吧!連氏就和聶氏將眼一閉,雙雙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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