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華灣海戰,是甲午戰爭最重要的轉折點,沒有之一。
1894年9月19日,上午七時,各艦都剛剛吃完早餐的水兵們,遵守旗艦南平號上的「提督」令,降下了大清黃龍旗,轉而掛上了英國皇家海軍的米字旗。
如果不是近以觀之,這支艦隊很容易會被誤認為是英國遠東艦隊的分艦隊。話說,在遠東地區,除了正在交戰的日軍聯合艦隊和北洋水師雙方,也唯有駐地香港的那支艦隊才能組織出如此規模的快速艦隊。
呃,對了,大清的福建水師貌似也可以,但……那他們的兩艘龍騎士級不是還在南海護航呢嗎?
日本聯合艦隊旗艦松島艦艦長尾本矢道便是這般認為的。
上午八時半,當桅樓上的哨兵傳來前方發現戰艦的消息時,尾本矢道最初也很是驚訝。
聯合艦隊司令官伊東佑亨大將隨艦隊主力留守大島鎮臨時基地,因傷勢過重,必須要返回本土維修的松島、赤誠、比睿三艦便臨時組成了個歸國艦隊。
作為這支「傷號」艦隊的臨時指揮官,尾本對艦隊不足十節的航速深感頭疼。可好在北洋水師已經敗退,沿著朝鮮半島東海岸而行的這條歸國航線並無太大危險。
一路上所遇的,皆是打著中立旗號的其他國家觀察船。清、日開戰,難免會吸引西方列強們的目光。或者也可以說,清、日之戰,打的便是給他們看的,讓西方強國看清誰才更有資格充當他們在東方的盟友。
所以,歸國艦隊與這些外軍觀察員們之間的溝通愉快無比,尾本喜歡看那些外國軍官們聽到聯合艦隊大勝的消息後吃驚的表情。
或許在戰前,他們的判斷都更傾向於船大甲厚的北洋艦隊,可聯合艦隊用輝煌的戰果告訴他們,大和民族、日本武士才是更優秀的。
「報告大佐閣下,哨兵說前方的戰艦共有四艘,全都是英國皇家海軍的戰艦。」
「噢!喲西,英國人的啊!英國是我們的盟友,只要不是俄國大鼻子的就沒關係。通知比睿和赤誠,解除警戒!」
「哈依,大佐閣下!」
副官快速的跑出艦長室,通知旗語兵傳令其他兩艦。
九時整,尾本大佐整理了下身上筆挺雪白的佐官軍服,涉及到與外軍交涉,帝國武士在士氣面貌上都不能丟了日本海軍的顏面。
英、日同盟計劃正在緊張的談判期間,前不久豐島海戰時又鬧出了「高升號」事件,英國皇家海軍遠東艦隊司令官斐利曼特爾中將派出紅蜘蛛號巡洋艦赴佐世保問責,外務省的官員們正忙著跟英國人扯嘴皮子呢。
戰時大本營已經下達命令,帝國各部門都要全力配合外務省,盡力修復英、日關係。
「八嗄,英國人……哼,等帝國軍人征服了支那,國力增強之後,我們再來爭一爭,誰才是世界霸主。現在……」
尾本矢造理智的撤去了臉上狂熱的表情,換上了日軍海軍上下制式的假笑,「傳令,發旗語給英國艦隊,允許他們……」
「報告大佐,對面降旗了!」
又一個軍官連滾帶爬的闖進了艦長室。
「八嗄,你這個樣子還像個帝國海軍軍官……降旗?我們與英國又沒有宣戰,他們降旗幹嗎?」
似乎是聽到了尾本矢造的這句問話,在南平號的駕駛室中,將一頭靚麗紅髮盤進軍帽中的卡特琳娜脆聲下令,「升龍旗,準備開戰!」
九時二十分,當日本人終於發現了對面的四艦編隊已經掛起了戰鬥旗幟,還有……隨著「米字旗」緩緩降下,大清龍旗冉冉升起的時候,編隊最前方的的漳州號已經率先開炮。
四門六寸40倍口徑的速射炮同時開火,在五千米外的首輪齊射就打出了距松島號僅十數米遠的超近失彈,爆炸濺起的巨大浪花甚至幫松島號前甲板上的水兵們洗個了結結實實的「海水澡」。
「敵襲——」
伴隨著日本水兵們悽厲的呼喊,澎湖、基隆號主炮相繼開火,一柱柱高高濺起的水浪顯示出了福建水師絕高的訓練水準。
但南平號上的卡特琳娜還是略有不滿的微眯起了秀麗的雙眼,那對綠色的眸子仿佛最古老的祖母綠寶石般,射出了一絲凜冽的寒光。
對於海戰,卡特琳娜有一種生來即在的熱愛。她喜歡駕駛著強大的戰艦縱橫四海,更喜歡看到敵人在本艦的炮口下戰慄。
很幸運,她的東方小男人……或許在紅髮女王的心裡,小男人已經升格為小情人,但這不妨礙她對於載洵將這支艦隊交由她來統領的感激。
雖然,她經常開玩笑說他是「小氣的小男人」,可她知道,在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比他更大氣的男人。就算是英國王子,會將這樣的一支強大艦隊交予一個女人指揮嗎?
五千米以上的首輪射擊,打出了多枚百米內的近失彈,這樣的水準,即便是拿到英國皇家海軍中,也是相當不錯的成績。
但在紅髮女王看來,「不夠,遠遠不夠!」
要知道,這四艘快速巡洋艦,可都是裝備了最新的光學瞄準鏡,「嗯,那傢伙就是個天才,仿佛沒有他做不到的事情。」
戰鬥已經打響,可卡特琳娜卻走了神,她想到了與載洵初識時的情景,「誰能想到,那個有些兒狼狽的光頭小男人,居然在幾年前,便創下偌大的基業。貌似……在淡水的造船廠中,還有比龍騎士級更大、更先進的戰艦吧!嗯……那個荷蘭小妞都有了她的『威廉明娜女王』號,那我……哼,等打贏了這仗,我也要一艘『紅髮女王』號。」
呃,好吧,酸氣大發的紅髮女王大人終於想來了,她的艦隊還正處於戰鬥中。身為艦隊指揮官,卻在開戰時溜號,這也算是天下奇聞了。好在……她的對手是一支傷口艦隊,即便是被稱為赤/身武士的三景艦火力強大,但重傷在身又加之航速巨減,松島號在快速艦隊強大火力的打擊下,掙扎的力度十分有限。
而另兩個「傷號」,比睿號是艘艦齡超過十五年的老艦,在大東溝便被命中23彈,全艦減員超五十人,沒有沉沒更已經是幸運;赤誠號炮艦則更慘,被命中了超過三十發炮彈,艦長坂元八太郎中佐也在炮擊中去見了天照大嬸。
這樣的三艘戰艦,面對著快速艦隊的突然襲擊,依然能夠打出一些還擊,並命中漳州號左弦裝甲,打掉一片棲裝,留下一個淺淺的小坑,已是足夠英勇。
隨著雙方距離的逐漸縮小,福建水師的炮擊命中率也在直線提高。
九時四十分,傷勢最重的比睿號率先被命中艦橋,失去動力,成為了靶船。
十時零三分,「三景艦」首艦,也是聯合艦隊的首任旗艦,在被連續命中十幾發大口徑開火彈後,艦長尾本矢造大佐命令打出了「決別旗」——全艦已經喪失戰鬥力,因為航速太低,又難以退出戰場。為避免被俘,戰艦落入敵手,全艦官兵決意打開艦底水艙閥,自沉戰艦。「諸君永別,天皇萬歲,帝國萬歲!」
水艙閥打開,海水在十幾分鐘之內,便灌滿了鍋爐艙,松島號緩緩下沉,尾本拒絕了赤誠號施救的舉動,與全艦官兵在滿目瘡痍的前甲板排好隊列,高唱《軍艦進行曲》。
見此情景,福建水師官兵也為之震撼,為示尊重,各艦主炮全部瞄準已經半沉的松島號,來了一輪齊射。連續命中的炮彈將還露出水面之上的部位炸得破爛不堪,也將甲板上本來還算整齊的軍歌聲埋沒在隆隆的爆炸聲中……
十時二十二分,日本神戶造船廠製造的赤誠號炮艦在被命中多炮中,左傾下沉。僅餘之失去戰鬥力的比睿號,在福建水師打出迫降旗語後,回復「誓死不降」。
十分鐘後,兩聲巨大的爆炸聲中,比睿號猶如一條躍出水面的海豚般,平空而起,又重重落下,濺出的水花足足飄落到了數百米之外——澎湖號發出的三枚魚雷,有兩枚命中比睿號,也算是成全了日本水兵「誓死不降」的決死之志。
南平號上,卡特琳娜奇幻般的耀眼綠眸一直緊盯著幾乎是支解而沉的比睿號——不是為日本水兵的忠勇,而是……「蔡,這種新式魚雷的威力真是足夠大呀!對了,它們叫什麼名字來的?」
「呃……」蔡廷干張大了嘴,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腦門了,「安妮小姐,提督大人親自為這種填裝了黑金炸彈的魚雷命名為『羿氏』魚雷。」
「咯咯,他還是那麼的喜歡別出新裁。在英國,魚雷的名字不都是以『白頭』、『紅頭』什麼的來區分嗎?」
蔡廷乾的嘴角又是一連抽動了好幾下,「大姐,明明是你沒有文化好不?呃,是中文水平太低好不?」
不過,這話打死,蔡大副也是不敢說出口的,拋開官位高低,這位紅髮女王超高的武力值在整個水師中都是大名鼎鼎的,據說……連陸戰營的那位洪門直系弟子林大人,與其交手,也不過是平分之勢。
當然,更可能的是林虎嘯礙於卡特琳娜是個女子,還是提督大人……禁臠的身份,不好使出全力。可不論怎樣,「這妞能打,而且不是一般的能打」,至少,並不以武力擅長的蔡大副,是沒打算以身試其真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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