啤酒被打開, 和著氣泡發出撕拉的一聲。
唐蘇抬頭望過去, 不甚明亮的燈光往男人的臉上打了一層柔光,勾勒出側臉高眉深目的輪廓, 又因為夜色多了一層溫柔,讓唐蘇情不自禁多看了幾眼。
大概是嫌熱,上半身赤-裸著, 腹肌也像帶著陰影,引著人魚線蜿蜒通幽處, 下面穿著一條家居褲, 裡面潛伏著勃然雄物。唐蘇打了一個激靈,耳際忽熱,訕訕地別開眼, 慶幸自己在暗處看不到臉紅的模樣。
掩飾性地輕咳幾聲, 唐蘇道:「不用謝,剛搬過來?」
&個地方離我上班的公司近一些, 不然通勤要命的很。」對方伸過來有力的臂膀,「認識一下,我叫易錦仲。」
唐蘇敷衍地碰了一下易錦仲的手指尖, 還沒等到對方握住嗖地撤了回來, 「唐蘇,多多關照。」
易錦仲抿了口啤酒,正琢磨再說幾句套個近乎,忽然聽見一聲驚叫傳來。
&蘇哥——!」鍾程一路狂奔,摸著黑想飛撲過來。剛從屏幕上撤退下來的眼睛沒有適應突如其來的黑暗,眼前一晃,啪嗒一聲跌在地板上。
唐蘇脖子擰緊,骨頭裡都覺得疼,剛要起身去扶一把,沒想到鍾程橡皮人一樣接著就從地上爬了起來,一瘸一拐地衝進陽台,一把抱住唐蘇,發出迷弟一樣的尖叫,「你猜我碰見誰了,你猜!人間精品!」
唐蘇脖子被勒的生疼,險些一佛出竅二佛升天,生死存亡之間哪裡管得他人邂逅,正慌亂地要把人從身上撕下來時,前方突然閃過一個黑影。
接著一股熟悉的黑啤味兒帶著滋啦滋啦的氣泡澆了鍾程一頭。
&拿啤酒丟我!」鍾程痛到呲牙,摸著後腦勺抬頭怒瞪罪魁禍首。
抬眸,四目相交,短兵相接。
鍾程目眥欲裂,心跳如擂,下一秒頓時慫了,脖子上那根軸忘記潤滑,嘎啦嘎啦地扭回去,背對著變妝大哥不能拆穿,可對面就是被蒙在鼓裡的唐蘇又不能背叛,鍾程痛恨自己為什麼要出來,訕訕地擺了擺手,扭過身子正對客廳,對著空無一人的前方,「那個,唐蘇哥,我先去打遊戲了,有事兒咱明天說——」
唐蘇皺了一下眉頭,「你不洗個澡?啤酒澆在身上舒服嗎?」
&我心急了,實在抱歉。」易錦仲語氣十分溫柔地說,「這位小朋友——」
&事沒事!」鍾程猛地轉過身,低著頭對地板說,「我最近特別想試試用啤酒護膚是什麼感受,就是怕浪費,今天多虧了你,助我實現一個偉大的心愿。」
唐蘇詫異地看著他,「你啤酒進腦子了?還不去洗洗?」
&好好。」鍾程即刻腳底抹油溜走,一刻工夫也不願多待,順便痛恨自己為什麼見過大哥所有變妝試驗,現在吃了黃連還得裝啞巴,人生不能更生無可戀。
&去看看他,」唐蘇站起身,和易錦仲站在一起,心裡忽然一頓,莫名覺得自己矮了幾分,似乎最近見到的人身高都直逼190,統統像電線杆靠齊。
&才也是我的錯,你先忙。」
唐蘇應了一聲,剛要轉身,客房裡又傳來一迭迭慘叫,看了眼腕錶,想著鍾程剛才的話,唐蘇收拾了一下心情,好整以暇地去湊熱鬧。
&不遠,唐蘇聽鍾程要去l市的時候幾番想說些什麼,最終還是壓下心底。這座城市對他來說過於熟悉,他與尚佳佳被收養離開l市後,高中時養父又因工作關係調到l市。唐蘇與養父母感情不算深,雙方都覺得離別理所當然,唐蘇選擇留下繼續在這裡讀書,原本寡淡遊絲的感情更不值得一提。
唐蘇把鍾程送去車站,自己跑回家盯著晾衣杆十五分鐘沒想出來個所以然來。倒是他剛轉身,那隻自來熟的貓又調過來巡視領地,還蹭了蹭唐蘇的腳踝,趾高氣揚地要求一盒酸奶供奉。
唐蘇哭笑不得地把鍾程的酸奶分給貓大爺一份,桌子上手機一陣震動,接起來一看是尚佳佳的電話,唐蘇還以為裝修出了什麼問題,張口就問:「出什麼事了?」
&次我看中那個水晶吊燈給裝上了,你快來瞅幾眼,美上天!」尚佳佳聲線上面像是掛了個風箏,一搖一拽在天上鼓盪。
&行行,我下午過去?」裝修設計是尚佳佳的老本行,自從虐了鍾程一頓後跟打了雞血似的,工作起來簡直豁出去命,每當有了點谷底的苗頭,接著上遊戲把最近只敢在二次元觀光的鐘程再虐一頓,虐完還要講一套核心價值觀,上綱上線治理沉迷遊戲的鐘程。
鍾程這才忙不迭一路兵荒馬亂地逃到l市散心。
唐蘇跟貓大爺一塊吃了頓午飯,這貓也不知是哪裡來的土皇帝,居然一屁股坐穩了不動彈。唐蘇不說也不是,說也聽不懂,乾脆一人一貓窩進沙發里跟種乂開了視頻。
畫面一閃,頭兩側扎著小鬏鬏,穿著一身小公主裙的肉包子出現的屏幕中,眼神很自然地跟唐蘇打了個招呼,在屏幕上大口親了一下,根本不覺得自己穿錯了衣服。
唐蘇懷裡的貓早就開始打盹兒,找了個軟乎的地方窩著,顯然對這個坐墊很是滿意。
&發這麼長了?」唐蘇笑問。
鍾乂聞聲熟練地摸了摸小發鬏,忽然眼神一亮,「哥哥你等等等我,我給你看個東西。」
說著從床上打了個滾兒,又趴下去,肉乎乎的小身子跑到一側櫥櫃前,撅著小屁股吭哧吭哧地拉抽屜,小憩的貓大爺途中微眯了次眼,只從屏幕里看見一個小肉團,尾巴甩了幾下藏在肉胖的脖子下,又睡了。
沒多久,鍾乂又爬上床,手裡拿著的應該是一個相冊,獻寶似的對著屏幕大敞開——
唐蘇對著一張張跟鍾乂百分之九十相似的女裝肉糰子照片懵了半響,擼了幾把貓毛才把震盪的心給平定了一半。
&是你……大哥?」
鍾乂點點頭,如數家珍地擺弄照片,這個姿勢讓唐蘇覺得很是眼熟,頗有些家長誇耀自己寶貝兒子的意味。鍾乂正是愛模仿的時候,這一套很明顯是從鍾媽媽那裡傳承下來的。
&媽媽也很喜歡這些,我們經常在一起看,」小腦袋歪了歪,眉毛幾皺,有些不能理解的疑惑,「可大哥的照片為什麼不能給大哥看。」
這個問題問的好,可我不能說。唐蘇又擼了一把貓毛,貓大爺被手法不專業的擼-法弄的不耐煩,尾巴囂張地甩了唐蘇一胳膊,就要瞪眼呲牙訓斥一番以下犯上的鏟屎官。
結果貓眼一睜,率先看到了屏幕,貓大爺炸了貓,嗷地一聲飛跳向後,一屁股頂在唐蘇的臉上。
被壓了一臉毛的唐蘇無可奈何地把貓大爺請下來,對方過河拆橋,頭也不回地回宮了。
帶著半分不靈光的直覺,唐蘇下意識地想看這貓大爺府上何處,跟鍾乂約定下次視頻的時間,唐蘇剛起身就見陽台上黃影一閃,這貓似腳踏虛空似的沒了。
唐蘇一陣短嘆,左思右想無果,拿了鑰匙準備跟尚佳佳去吃飯。吃飯的地方離著他倆的店不遠,肚子剛飽了八分就被急著看吊燈的尚佳佳拉走了。
店裡還沒裝修好,水晶吊燈率先占了先機,在一眾腳架工具里傲然俯視。
唐蘇站在吊燈下面等尚佳佳去開燈,想了想還是往外踏了一步,示意尚佳佳差不多可以變魔術了。
&好吧你就!」尚佳佳大言不慚,對自己的直男審美有著與眾不同的闡釋。
唐蘇點點頭,擺擺手讓他趕緊快點。門口忽然有點動靜,兩人都沒在意,以為是施工的師傅來了,準備一起看燈。
隨著啪的一聲,尚佳佳按了開關,頭頂明晃晃的亮光瞬間點亮,還沒等著唐蘇敷衍地夸幾句這燈好看的真像流星的時候——嘩的一聲,流星掉了。
眨眼一瞬間,唐蘇來不及做出太多的反應,只覺得腰部一緊,後背撞到什麼地方,猛地一下後仰了過去,水晶燈煙花似的炸在腳邊,還挺好看。
唐蘇躺在肉墊子上魂飛出去一竅走神,直到尚佳佳一聲驚呼把神喚回籠,唐蘇這才注意到身下的肉墊子舒服的不可思議。他心底騰升起一股莫名地感覺,頭慢慢偏了幾分,鼻尖蹭過薄潤的嘴唇,忽然一窒。
他和鍾譯的粘稠的視線相對。
唐蘇條件反射地後仰,差點從鍾譯身上滾下去,還是被趕過來的尚佳佳攙著胳膊把人扶了起來。唐蘇後怕地整理了下半身不遂的精神狀態,與尚佳佳同時對還躺在地上的鐘譯伸出了手。
屢次被唐蘇當成人肉墊並樂此不疲的人,自然而然地搭上唐蘇的手,上身剛與水晶燈地面脫離,鍾譯身形明顯地一滯,力道順著奇經八脈一眾匯合到與唐蘇相握的手上。
唐蘇覺得不對勁,這簡直是要把人握殘了的力道,不由得問:「你是不是受傷了?」
一地的碎片,要是扎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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