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宛雲一直雙手托著下巴看著床上目光呆滯的林小仙,心靈上好久沒有這麼滿足了,終於看到前情敵這麼落魄的一幕了,真是一種享受,不過看時間長了,也覺得有些膩了,「喂,你到現在還沒回神兒麼?」見對方沒反應,乾脆用晃的。
林小仙被搖得七葷八素的,迷茫的眼神也漸漸找到焦距,「別晃了,我頭暈。」
「怎麼?作為凌家的客人,暫時不習慣?」程宛雲拍拍床邊林小仙簡單的行李,「我們兩個還得同床共枕幾天呢,凌奶奶說了,你就交給我了……」
沒心情理會程宛雲陰笑,林小仙環顧有些陌生的房間,嘆了一口氣,「你說……老太太早前不是反對我和凌子軒嗎?怎麼突然這麼熱情的把我接到凌家,放在眼前不礙眼嗎?」
「這個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你太強大,激起了凌奶奶蟄伏已久的鬥志,不把你擺平,老太太怎麼安心過年呢?」
沒辦法,林小仙把心一橫,愛怎麼著就怎麼著吧,頂多每天就是聽點冷言冷語,大戰即將來臨,突然感覺體內甚是空虛,「雲姐姐……」
程宛雲頓時一個冷戰,「你……管誰叫姐呢?我比你小!」這女人真是太現實了。
「那我叫你雲妹妹……」林小仙一邊甜甜的叫著,一邊緊緊地拉住她的雙手,一臉呆萌的看著程宛雲,「以後我就指望你了。」
程宛雲努力的想甩開她的手,可惜身子太單薄,根本不是一個級別的,「你想幹什麼?好好說話,不要噁心我。」
「離晚飯還有一段時間,我餓了,你給我弄點吃的唄,我初來乍到,不好意思去廚房。」林小仙一副可憐相,「你要是餓到我,我會不正常的。」
「你現在就不正常!」真是服了,程宛雲送她一對白眼,「你可以找隔壁的凌子軒啊,他八成正等著你呢?」
「才不呢,」林小仙搖頭,嗲聲回答,「要是被凌奶奶看到,人家會不好意思的啦。」
「哎呀,我受不了了,我去我去,你好好說話。」程宛雲逃難似的跑出房間,林小仙絕對有毒,臉皮厚的可以。
林小仙終於有了一點小雀躍,反正都來了,湊合著過幾天吧。她剛把衣物簡單的歸置好,就聽到門響,「好吃的這麼快就來了……」一抬眼,居然是凌子軒。
為了避嫌,凌子軒半開著門,斜倚在門框上,「怎麼?想吃我?這麼心急……」
「滾!」林小仙一臉嫌棄,望門外看看左右沒人,低聲說:「我發現你特別喜歡這麼斜靠在門邊,沒人告訴你麼?這個姿勢特別風騷。」
風……風騷,凌子軒不由得咬牙,「林小仙我發現你……你是不是看見我,就春心蕩漾啊?要不要我把襯衫解開?」
「解開你有什麼呀?六塊腹肌,算了吧,白條雞一隻。」現在就是潘安活過來,也提不起林小仙的興致,「你趕緊的,收拾收拾去你媽家,沒有你我還能好過點。」
凌子軒在門邊蹭了幾蹭,「我哪也不去,你要是受了委屈,我會心疼的。」但是也會挺爽的,標準的看熱鬧心態。
程宛雲端著點心剛上樓就見到這兩位磨牙,「哎呦喂,你們兩個要是想說悄悄話,關門好不好。」
「這是給她吃的?」得到程宛雲的默認,凌子軒不禁失笑,「吃吧,反正林小仙出門都不帶腰出來,以後走路我走在後面還背風,我把門給你關上,慢慢吃。」
林小仙接過托盤,拿起蛋糕塞到嘴裡,用食物來釋放壓力果真是個好辦法。程宛雲看到她滿足的樣子無奈的搖搖頭,「他那麼說你,你都不生氣麼?」
「我幹嘛生氣?」林小仙聳聳肩,「怎麼,要是換了你,你受不了?」
「那當然,」程宛雲坐到床上,抱起心愛的大熊玩偶,悠悠的說:「我覺得,如果一個男生喜歡我,就要像一個溫暖的港灣,給我包容給我呵護,讓我時時感到安全。」
林小仙就著紅茶咽下喉嚨里的蛋糕,放下托盤,認真的對程宛雲說:「我現在不是以凌子軒現任女朋友的身份說話,就從一個女生的角度,我覺得,凌子軒真的不適合你,他不會是一個溫暖的港灣,至少現在不是,他是一條在海里漂泊的船,需要有人和他在風裡一起抵禦風浪,他不想做個保護者,因為他的心裡同樣需要保護。就像銀行只貸給有錢人一樣,愛只給那些不缺愛的人,他不適合你,如果沒有我,你們也不會在一起。」
程宛雲同樣認真的看著她,「我知道,其實我早就知道,他只不過是我想像中的伴侶,他在別人面前表現出的紳士,其實是變相的疏遠,除了你,沒有誰能走進他的內心,即使你不那麼優秀。」
林小仙聽著聽著感覺這麼不是味兒,「什麼叫我不那麼優秀?我哪裡比他差嗎?」
「當然差!」程宛雲撇著嘴,「你看看,一身皺巴巴的棉衣,這條牛仔褲都洗變形了,還有你的坐姿,像個女人嗎?最重要的是你的眼神,貌視低眉順眼,其實一直隱藏著敵意和殺氣,感覺整個人像個手雷,拉開繩就要爆!」說著說著程宛雲不禁往後挪了幾寸。
「我……好吧,破衣舊哭我承認,坐姿也是不太優雅,可我怎麼就要殺氣了?我從小可就是本本分分,在遇到凌子軒之前,我連個蟑螂我都沒踩過。」忍氣吞聲活了二十年,居然落下這麼個評價,林小仙心裡不服。
「那是你懶得踩,和你不敢踩完全兩回事,」程宛雲嘟起嘴,「我也說不明白,反正以後你對凌子軒好點,總感覺你們兩人之間,你可以沒有他,而他,卻不能沒有你。」
林小仙直直的看著程宛雲,知道她是認真的,可是,真的是如她所言,而凌子軒也是那樣覺得嗎?她嘆了口氣,盤子裡的糕點似乎也沒有那麼誘人了,「真的給你那樣的感覺嗎?是不是……凌奶奶也覺得那樣,所以心裡也是不踏實?」其實她也想放開自己,盡情的享受戀愛的甜蜜,但她一直害怕,害怕幸福戛然而止。
「其實……」程宛雲第一次看到林小仙眼中的哀傷,不由得想起她所經歷的那些悲歡,「你的防備就像你們愛情中的慢性毒藥,時間長了,凌子軒會受傷的。」
躺在床上,林小仙慢慢的咀嚼著程宛雲的忠告,她不想傷害凌子軒,哪怕一丁點都不想,漸漸的,她有些明白凌老太太為什麼把她帶到凌家,老人家想看到的不是一個穿戴盔甲、時時備戰的孫媳婦,而是一個能讓凌子軒幸福,讓老人安心的林小仙。她又想起那些過往,凌子軒那麼驕傲的一個人,為了她做了那麼多改變,而她呢?真正敞開心扉又有幾次,如果有天他們之間真的走不下去了,她應該負有多大的責任?
終於想通了,林小仙望著窗外斜斜落下的夕陽,蹭的坐了起來,衝到窗邊,拔下程宛雲的耳機,握住她的雙手,鄭重的說:「謝謝你!真的謝謝你,如果我的人生就此璀璨,這雙手就是把我推向幸福的小手。」還沒等程宛雲反應過來,林小仙已經衝到衛生間梳妝打扮去了,五分鐘後,一個光彩靚麗的美女飄了出來。
林小仙轉了個圈,「怎麼樣?不要看衣服,現買是來不及了,主要看氣質。」
程宛雲笑了,「不錯,孺子可教也,活該你幸福!」終於可以安心的回去找家人過年了,有些人是註定得不到的,與其執拗的抓住不放,還不如退一步海闊天空,希望他能過得更好一點,也不枉費真心的愛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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