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全部都在向蘇長安請教問題
文會之上,周先生與何先生兩人的爭論結束。一筆閣 www.yibige.cc
最後也沒分出個一二三,反倒是引來了其他問題的爭論。
因二人爭論風向引到了仁義禮學的事情上,更是牽扯到了道學的「依乎天理、因其固然」。
於是一名來自禹州比較推崇道學的老夫子接著就說了句『大道廢,有仁義。智慧出,有大偽。六親不和有孝慈。國家昏亂有忠臣。』
也就是大道被拋棄了,才彰顯出仁義。智巧出現了,才會產生虛偽狡詐。父子、兄弟、夫妻不和的時候,才會顯出孝慈。國家昏亂的時候,才會出現忠臣。
這位老夫子並非是反對禮學,而是反對社會上濫用禮學,從而做出有禮無德,卻打著「仁義」的旗號胡作非為、危害大眾。
但儒家學派的夫子們,還是不樂意聽的,固然這位老夫子不是反對禮學,但卻提倡道家的順其自然,而儒家本就提倡『授人於禮,再授五德』這便是提倡教人做人的基礎禮法,若是你不去教授於人,那些性本惡之人如何悔改,又如何讓惡人迷途知返。一味追求順其自然,只會讓惡更惡,善都有可能轉為惡。
學問之爭,永遠都是說不清道不明的。
畢竟每個人的思想都不一樣。
而整個講堂內,也是越來越議論紛紛。
只是
與那些議論截然相反的是.
蘇長安這邊,卻是與整個講堂內畫風截然不同的場面。
小小的桌子上,此時已經堆滿了吃的。
有夾了肉沫的肉夾饃,也有曬好的肉乾,甚至還有一小節人參,螃蟹之類的,至於其他的更是完全算不過來。
這麼多吃的,蘇長安其實是汗顏的。
因為被莫名其妙被投餵了這麼多吃的,雖說是大家的善意,但也實在是太多了!
不過想到剛剛更多,還是牧序老爺子看不下去,全還了回去,否則便是足足兩大桌!
剩下的都是些長輩們送的,不好退了,於是也就只能留著。
但想到這是長輩們給自己的善意,是福氣,自己應當惜福。
蘇長安也就索性不去多想什麼,道了謝後,就開始吃起來了。
那邊爭論『禮學』『道學』。
蘇長安這邊卻是大快朵頤。
實在是看著有些怪異。
但偏偏,講堂之內的人也好,或是外邊那些學子們也罷,愣是無人覺得蘇長安這樣不合時宜。
反倒一些長輩們看著蘇長安這樣吃,滿臉欣慰與憂心。
更何況,蘇長安吃東西的樣子,實在好看的厲害。
這就再次讓那些初次見到蘇長安這樣子的外鄉學子們感慨萬分,只覺得那句『好看的人做什麼事兒,都是好看的』還真是有道理的。
聽夫子先生爭論之人,自是用心去聽,有些乏了,就看看長安小姐吃東西這別具一格的精緻景色。
何樂而不為。
尤其蘇長安那吃相,雖然看著有些粗俗,可是偏偏蘇長安吃起來卻是那般的令人看著垂涎不說,更是驀然間有了食慾。
所以.
講堂內其實不少人都在悄悄吃著東西。
這就包括了剛剛被牧序點名批評了好一陣的李維。
李維手上拿著胡餅,吃著水盆羊肉,也學著蘇長安那樣不去在乎什麼形象之類的,大快朵頤。
一邊左紹翁看著這位比他小了許多年紀的好友,笑著說道:「慢點兒吃。」
李維搖搖頭,皺著眉看向左紹翁:「快點兒幫我一起吃啊。兩大盆呢,我怎麼吃的完。」
左紹翁搖著頭:「我可不吃,我家娘子給我做了些包子,等餓了我再吃。」
不過說完,左紹翁抬眼看了眼周圍那些如李維一樣,桌上放著外邊買了吃食進來的才子才女們,無奈一笑道:「誰讓你專門跑去給長安小姐買這吃食的,人家桌上本來吃的就多,要的就是一份心意,結果你硬是跑去買了,開了先例。」
李維將胡餅揪著羊湯吃下肚後,美貌呈八字:「左兄這馬後炮放的,當時伱怎麼不攔著我,而且你又不是沒看到,那些外鄉人送的一個比一個厲害,尤其那邊那個李子陽,甚至都送了螃蟹過去,他打的什麼主意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京城學子如何能輸,我自然要帶頭了。」
左紹翁無奈苦笑:「祭酒大人教訓你,還是教訓的不夠。」
不過看著李維吃飯樣子,皺了下眉頭後說道:「慢點兒吃,別忘了等下還是考試呢,別到時候吃撐了影響考試。」
李維苦惱:「那看著長安小姐這樣吃,餓了呀。」
左紹翁搖搖頭,但想到李維如今也不過十九,總歸還年輕,所以笑了笑不再多說什麼。
只是回頭看看國子監入口方向,心中想著試題何時送來的事情。
雖然並未提前說了這事兒。
也只是今夜他們到了國子監後才聽聞的,說是這次文會會有一次小考試,雖然說法是牧大祭酒為這個考試添了個彩頭,為眾學子冬科助興。
但國子監內的每一次考核,牧大祭酒都不理會,從來是夫子先生們,頂多荀司業操刀主持。
牧大祭酒何時主持過。
能讓牧大祭酒親自做主考官的,唯有每年兩次科舉文科。
所以今夜科考,是否真是為這文會添的彩頭,不言而喻。
……
崔鈺兒坐在崔俞身邊,當下手上拿著被退了回來羊肉,不過她吃起來很是斯文,也不去像那些其他女子們偷偷學蘇長安吃東西,結果東施效顰模樣。
只是自己吃自己的,不過目光卻是看著就在蘇長安身邊的貓貓。
突然。
崔鈺兒看到貓貓拿起了吃的東西也吃了起來,就馬上朝著身邊的崔俞說道:「叔父,青女妹妹在吃東西了,好可愛,快看呀。」
崔俞一直忍著不敢看自己女兒,因為每次看過去,自己女兒就像是會感應到一樣,馬上不是躲到蘇長安身後,就是一臉嫌厭表情後,背對著他。
挺讓崔俞傷心的。
而當下聽到崔鈺兒說這話,再也忍不住的看了過去。
那邊貓貓原本也是看著蘇長安吃東西有些餓了,就拿起了一個火晶柿子吃,但是突然貓貓突然有了很是不舒服的感覺,頭上更是猶如長了貓耳一樣,這對貓耳也是晃了晃,然後唰的轉身就看向崔俞。
果然!
就看到崔俞看著自己,貓貓馬上露出極其厭煩的表情,看都不去看一樣,甚至身子挪了一下,不讓崔俞看到自己全部的背影。
崔俞看到自己女兒又是這樣,嘆了口氣。
崔鈺兒看向自己叔父:「叔父別傷心,至少剛剛看到了青女妹妹吃火晶柿子的可愛樣子。不過要是叔父沒看就好了,那樣我能多看一會兒,可惜叔父看了,哎~~~要不下次我就不告訴你了。」
崔俞原本還挺高興看到自己女兒吃柿子那樣子,但是聽到崔鈺兒的話,伸手按在崔鈺兒的頭,很想打一巴掌,但想到這是自己已故兄長留下的唯一閨女,還是算了。
崔鈺兒看著崔俞,倒也沒去打掉這手,只是想了一下後說道:「叔父是幻想著拿我當青女妹妹,所以才這樣?要是這樣的話,我勸叔父你別這樣想,萬一讓青女妹妹知道,怕是會更加厭惡你了。」
崔俞伸手捏了捏眉心。
在打一頓崔鈺兒跟自己傷心裡。
他還是選擇了後者。
並且說道:「你還是好好想想等下考試的事情吧。」
……
魏子健看著蘇長安那般吃東西,一邊咽著口水,一邊感慨道:「果真仙子吃飯,就是再如何,那也不是俗人能相比的啊。」
柳軒目光也在蘇長安身上,嘆了口氣後,看向晏殊:「蘿蔔乾還有嗎?」
晏殊笑著搖頭。
柳軒再次長嘆一聲,然後說道:「要不,我出去買些吃的?反正也不是給長安小姐,應該是沒事兒的吧。」
柳三白馬上說道:「還請柳軒幫我們都買一些,否則這要是繼續看長安小姐這般享用,我等估計等下到了考試的時候,會受不了了。」
柳軒白了眼柳三白,不過看了眼那邊因也是學習道學,故而去前邊聽學的李子玉,但是想了一下:「算了,我多買一些,李子玉肯定也餓了,就長安小姐這賞心悅目的吃食模樣,沒人看了不餓的。」
魏子健愣了一下,想要糾正柳軒言語,但是看看蘇長安邊吃著包子的模樣,好像也確確實實唯有賞心悅目了。
柳軒去買東西,柳三白看了眼圈周圍的學子們,想了一下後低聲說道:「荀司業悄悄告訴我們,等下考試要全力以赴,當做冬科面對,是否等下其實是要定下來什麼事情呀。」
晏殊打了下柳三白,搖搖頭,並且用手拍了拍自己的嘴,示意柳三白不要多說什麼了。
柳三白明白,不再說什麼。
只是看著荀曠,柳三白心事重重,總感覺今晚像是要發生什麼大事兒一樣。
……
如柳三白這樣有些擔心等下考試的學子比比皆是。
而場中央的討論,此時已經逐漸進入膠著狀態,也就是你說不服我,我也說不服你。
往往這時候就有人會提出新的疑惑。
一般是夫子先生們看著差不多了,也就站起來說了。
如剛剛周先生與何先生時候一樣。
不過此時
一名女子站起身,來到了講堂中間,朝著眾位夫子先生行了禮後:「學生揚州顧池魚,見過各位夫子,見過各位先生。」
顧池魚看著夫子先生們看向自己,於是朝著蘇長安作揖道:「學生有問,不知可否求長安先生解惑。」
講堂內,所有人聽到顧池魚的話,紛紛一怔,趕忙肅然起敬看向蘇長安。
要說今天這諸多學子們真正想交流的,還是蘇長安。
有紅樓里的一些問題,有之前詩詞之上的解惑,更有之前【雪篇】上的求解。
但蘇長安這一直吃著東西,他們也不好真的問什麼。
當下有人問了,自然紛紛看向這位叫顧池魚的女子,期待她會問出什麼。
蘇長安愕然,將嘴裡吃的吞咽後,拿了絹布擦了嘴,又擦了手後,站起身朝著顧池魚回了禮,然後說道:「先生二字不敢當,也談不上解惑,池魚姑娘有問題,問就是了,我必定知無不答。」
顧池魚朝著蘇長安再次行禮:「學生前日來京城,看了許多長安小姐所作文章詩詞,印象深刻者許多,所要學習之作更多,但對於長安小姐【雪篇】,卻是有些疑惑。」
停頓了一下後,顧池魚看著蘇長安問道:「長安小姐在【雪篇】中提到千樹萬樹梨花開,學生不明其意,雖然知曉先生前面說了春風過後千樹萬樹梨花開,固然是想得到雪花於枝頭之上,猶如那梨花盛開模樣,但卻是無法領會其中意境。與同伴討論,也是各有見解,故而今日想問問長安小姐其真意。」
蘇長安聞言,想了一下後說道:「是我當時因為有些著急,便寫了下去,後面對於【雪篇】思慮了很多,其實有些地方有些粗糙的,其中就包括池魚姑娘所問的這裡。」
「其實這裡應當是北風捲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飛雪。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是我想著北方大雪下了一夜後,早間醒來看到的奇麗雪景和感受到的突如其來的奇寒,指頭上掛著一朵朵積雪,猶如那梨花盛開時的景色一般,而梨花盛開時便是春天到來,所以才會這樣寫了。」
「其實我後來想著改一下這篇文章,因為許多地方若是不註解,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太過忙碌,導致忘了這事兒,是我的過錯。」
蘇長安朝著顧池魚道歉。
但是顧池魚卻是愕然,嘴唇微動,不斷反覆著蘇長安剛剛誦出的詩詞,有些驚喜,有些訝然。
尤其最後不斷重複了那忽如一夜春風來這句數遍後,看著蘇長安深深作揖:「長安先生詩詞意境繪寫,學生,望塵莫及!」
不單單是顧池魚,當下講堂內所有夫子先生,學子們全部低喃著剛剛蘇長安誦出的詩詞。
「景色奇麗,著實是好文采。」
「四語精妙,灑筆酣歌,當真是奇!」
「原來是這樣的解釋,我竟然會一直以為寫的是那晚冬雪景之後千樹萬樹梨花開了的場景。」
「有些奇怪,雖然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很是令人心曠神怡,但總感覺這首詩詞才開始?」
……
講堂之內,所有人對於蘇長安這四句詩詞,解釋讚許,更有人閉眼去幻想那美景。
但也有一些夫子先生們,還有一些文采斐然的學子們發現了問題。
因為,這四句算詩詞,可卻是感覺只是在單純寫景罷了,感覺缺了什麼。
有學子站起身看著蘇長安:「敢問長安先生,只有這四句還是說有通篇詩詞。」
蘇長安無奈了一下,但想了一下既然都這樣,那就索性誦出來得了,於是說道:「是有全篇,不過詩詞上是我幻想著送友人離開場景那些,所以許多地方可能會不通順,還請各位莫要取笑。」
說罷,蘇長安回想了一下這首詩詞全部後,輕聲開口:「北風捲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飛雪。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散入珠簾濕羅幕,狐裘不暖錦衾薄。將軍角弓不得控,都護鐵衣冷難著。瀚海闌干百丈冰,愁雲慘澹萬里凝。中軍置酒飲歸客,胡琴琵琶與羌笛。紛紛暮雪下轅門,風掣紅旗凍不翻。輪台東門送君去,去時雪滿天山路。山迴路轉不見君,雪上空留馬行處。」
誦完
講堂內所有人紛紛一怔。
講堂內陷入短暫寧靜。
而後牧序一拍桌子笑著看向蘇長安說道:「長安小姐詩詞,當真是令人無話可說,只能用以妙不可言形容!」
有學子站起身作揖後說道:「還請先生註解。」
牧序看了眼一些學子們,笑著看向姚老夫子。
姚老夫子站起身,想了一下後說道:「詩詞分為三部分,前八句為第一部分便是你們剛剛聽到的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那個,是寫早晨醒來之雪景,可謂是奇麗景色!大地銀裝素裹,煥然一新,但是緊接著又寫下雪後嚴寒,可是雪天嚴寒,但就算是那獸角弓凍的拉不開,那鎧甲冷的穿不上身,可將士們還是在毫無怨言的訓練,以冷反襯將士內心的熱,更表現出將士們樂觀的戰鬥情緒。」
「第二部分,描繪白天雪景的雄偉壯闊,但就是這「瀚海闌干百丈冰,愁雲慘澹萬里凝」的雪中天地中,將士們擺開筵席且歌且舞,開懷暢飲,這裡的將第一部分將士們的熱情完全傾瀉而出。」
「第三部分,便是送友人踏上歸途,紛紛暮雪下轅門,風掣紅旗凍不翻,一動一靜,一白一紅,相互映襯,畫面生動,色彩鮮明。而最後山迴路轉不見君,雪上空留馬行處,字字傳神,含蓄雋永,更是寫出了送別戰友友人時將士們的真摯感情。」
「詩詞通篇文思開闊,結構縝密,以奇麗多變的雪景為主要背景,化景為情,雖然無那波瀾壯闊抒情描寫,但卻慷慨悲壯,渾然雄勁。「忽如」六句,奇才奇氣奇情逸發,令人心神一快。「瀚海」句換氣,起下「歸客」。」
說完這些
姚老夫子看向蘇長安:「只是想像那場景,便可描繪出這般奇景,道出那惆悵之情。你的詩詞造詣,又上一層樓了。」
蘇長安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不過
講堂內的眾人,卻是一個個駭然,起先聽聞蘇長安誦完,只覺得這首詩詞旋律準確鮮明,景色描寫更是奇麗,情懷描寫也是有些厲害,當下得到姚老夫子註解一番後,人人倒吸口氣看向蘇長安。
只覺得這首邊塞詩詞,很是了不得!
尤其這通篇停下來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更是妙不可言!
更別說詩作之中,雪景不斷變化
還有那隨著雪景變化而一併變化了的將士們的心情。
若是沒親眼所見,親身經歷,如何寫的出!
但偏偏這詩詞又是蘇長安說自己只是想像那景色寫出。
更是有些覺得不可思議。
這種足以傳世詩詞情懷意境,僅憑想像能寫出來?
若是真能寫出來,這要多厲害啊!!
所以當下許多人看著蘇長安,很是驚駭。
因為,據他們所知蘇長安沒去過邊境,更加不是將士,那真的就是僅憑想像寫出來的
因此,眾人再看蘇長安,眼中敬佩神色清晰可見。
但是
突然有人想到那【雪篇】中,每一句佳句可全是一首詩詞,而且根據荀司業所說,那些詩詞全部都是長安先生作了完整詩詞。
當即!
又有學子站了出來,看著蘇長安作揖後說道:「請長安先生解惑綠蟻新醅酒一句。」
而後馬上又有人站出來:「請長安小姐解惑獨釣寒江雪。」
然後,一個又一個人再也忍不住的站了出來。
「請長安小姐解惑,瓊花吹落滿地。」
「請長安小姐解惑,歲暮陰陽。」
……
一個個站了出來,紛紛一臉期盼的看著蘇長安。
蘇長安抿了下嘴唇,無奈嘆了口氣,想到雖然他都忘了是哪些人送了吃的給自己,但這些人無論其目的是什麼,但都有善意。
於是想了一下後說道:「一個一個來吧。」
聞言。
講堂內眾人當即喜上眉梢。
尤其京城學子們,這些詩詞可是他們以前求之不得的詩詞啊!
當即!
許多人更是趕忙拿了紙筆,就等著蘇長安開始誦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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