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狐
隨著狐九命加快腳步,大片灰白色的霧氣開始凝聚起來,仿佛實質一般,將狐九命包圍在中間。衣袍和頭髮都被沾濕,狐九命卻有著從未有過的執念,他偏想看看那一頭藏著什麼。
仿佛在迎合狐九命的心意一般,在走了一段時間之後,終於有一道身影出現在狐九命面前。由於那人背對著狐九命,又低垂著頭,加之周圍霧氣的影響,狐九命一時間看不到那人的臉,只能將他的輪廓看了個大概。
應該是個男人,狐九命在心中暗暗想著。
隨著狐九命的接近,那人的身影終於變得清晰。其身上穿了件破舊的白色袍子,長長的墨發披散在身後,給狐九命一種熟悉的感覺,此人莫不是季青?
狐九命加快腳步,一下繞到男子身前,將男子的容貌看了個真切,竟真的是季青!
意識到一定是道士發現他跑了,這是來捉他來的,狐九命一溜煙跑出很遠。他知道如果被道士捉到了,以後的日子肯定處處被他壓制,永無翻身之日,現在被他捉回去日日嘲諷,還不如快點逃跑消失。
正這樣想著呢,狐九命忽然發現周圍濃重的霧氣開始退散了,露出頭頂黑漆漆的天空,而空氣中正有一縷縷的黑色氣體盤旋環繞,仿佛蘊含著什麼可怕的能量。
下意識的回頭朝季青望了一眼,狐九命立刻發現此時的道士正被無數黑色的氣團包圍著,那些氣團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不斷向季青體內衝撞而去。在如此多的黑氣夾擊之下,狐九命忽然發現季青的表情竟然變得有些愉悅。
黑色的氣體從季青頭頂灌入,便立刻被其吸收,而與之相伴的,季青額間的神紋開始暗淡下去,並迅速染上少量的黑色。季青如此鯨吞般的吸食,好像引起了此番天地的共鳴,更多的黑色氣體向這裡聚集而來,開始在季青頭頂形成一個更大的漩渦。
狐九命見此,面色巨變,他也曾聽人說過,無論人妖仙都不可能永生,人有輪迴,生死乃是常事,但妖仙之流卻不會輕易死去。除了被人強行摧毀妖丹死亡之外,還有一種致命的危險便是入魔。一旦入魔那便是萬劫不復,永遠無法進入天道輪迴,而季青此時的境況就像極了入魔。
狐九命怎麼可能眼睜睜看著季青入魔,他想也不想的衝過去,打算將季青點醒。但讓他意外的事,他的手在碰到季青的瞬間,便直接穿過他的身體,出現在他身後。而季青就盤坐在原處,無知無覺的繼續吸收著空氣中的魔氣。
再次撲向季青,狐九命仍然仿佛透明一般,輕易的穿過了他的身體,撲倒在一旁的土堆上。
&士,你醒醒啊!」
狐九命史無前例的著急,如果季青死了,他要去哪裡才能找到這樣一個與他一樣的面癱道士,又到哪裡去找一個敢與狐妖雙修的道士……
眼看著頭頂已經變得濃稠如墨汁般的魔氣,即將從天而降,狐九命不敢想像,一旦下方已經人事不知的道士將這些東西完全吸收會變成什麼樣子。立刻飛身從地上躍起,狐九命直接迎向空中兜頭而下的魔氣,這次他也想反攻一次……
可惜的是,狐九命沒有反攻成功,因為這不過是他做的一個可怕的噩夢。
默默擦去額角的冷汗,狐九命喘了口氣,向屏風後面望去,只見南子木正窩在床里睡得正香。翻身從軟榻上跳下來,狐九命就摸出了寢殿,今晚他必須走,他有種不好的預感。
方一從大殿中出來,狐九命就看到了門外守著的一圈妖兵,他們此時仿佛預料到一般,看著狐九命從寢殿中摸出來,緊接著異口同聲道,「請回。」
狐九命本來因為做了那樣的夢就神經緊繃,此時一出門就看到這麼多閒著不睡的人,也是嚇了一跳,他拍了下沉重的石門,將越來越孱弱的心肝平復下來道,「就憑你們,也想攔我?」
為首的男子看了狐九命一眼,立刻開口提醒他今天剛剛發生過的事道,「攔過一次了。」
狐九命也不是失憶,立刻想到了先前差點被掀翻在地的慘景,如果這次真的再被放倒,那他英俊的面容恐怕就保不住了。面色平靜的推開身後的石門,隱沒在王殿中,狐九命決定三思而後行,好好準備準備再作打算!
經了一夜的將養,方信天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多虧了玄生妖王及時找來三千妖兵,供他吸食精氣,如果不然他恐怕連小命都保不住。將自己體內的情形查看一番,方信天便發現法力有所增長,原來,他在掉入冥海後沾染的魔氣,此時已經因為運功而全部吸收,非但身體無損,功力反而比之受傷前更強。
將已經變為枯骨的妖兵統統收入囊中,方信天便推門而出,想來經過了一夜的煎熬,玄生妖皇早就坐不住了吧。
果然,方信天剛一走出石室,就看到玄生妖王迎了上來。此時的玄生妖王看上去神清氣爽,卻是外強中乾、強自鎮定,話一出口就暴露了心境,「方兄可是已經好全了,能否再行占卜?」
方信天拍拍身上沒有沾染灰塵的衣服,信誓旦旦道,「那是自然,玄生老弟快帶我前往密室,一同查探情況。」
玄生妖王一聽此言,自然滿是歡喜,立刻引著方信天向密室的方向行去,就連面前之人剛剛取了他三千妖兵性命之事,也立刻拋在了腦後。這三千妖兵的性命,與奪得妖界之皇的位置相比,實在輕的可以忽略了。
兩人很快從王殿後的密道進入寢殿,又在玄生妖王的引領下,到達了一處隱秘的石室。雖然方信天先前也曾為其卜卦,但明顯並不是在這個房間,狡兔尚有三窟更何況是一界之王了,想到這裡,方信天面上不禁閃過一絲獰笑,但很快又消失不見。
石室中只有兩把玉石製成的椅子,兩人分作兩側後,玄生妖王便手腳麻利的布下了結界。即便這裡再隱蔽,他也是不放心的,方信天身為魔族,又身懷龍珠之事只有他一人知曉,他可不想讓此事變得眾人皆知,到那時他豈不成了眾矢之的。
方信天見一切都布置妥當,便從口中吐出一瑩白圓潤之物,正是龍珠。此時的龍珠與玄生妖王先前所見之物,已經有了很大的區別。先前方信天並沒有將龍魂全部煉化,龍珠之中空無一物,不過是個空殼。現在再看上去,面前的龍珠已經有近半的部分變成了璀璨的金色,正在空中兀自旋轉不停。
將眼中的貪婪之色隱去,玄生妖王道,「方兄,快開始吧。」
方信天點點頭,與先前一般伸手點向空中金色的珠子,隨著方信天的手勢變化,空中的龍珠開始慢慢停止轉動,並顯現出一副陌生的畫面來。
透明的珠壁上,一汪澄清的潭水顯露出來,潭水之上一身著紅衣的男子正凌空而立,正是妖皇。原來妖皇在接到戰書後,早早就到達神龍潭,等著玄生妖王前去應戰了。而其身後則只帶了兩名手下,其中一人身著黑衣,乃是柳笙。
玄生妖王見此暗暗點頭,當日戰書說的明確,兩人只能帶兩名妖兵前去,這麼看來妖皇還是比較守信的。
正在他這般想時,一旁控制龍珠的方信天忽然開口了,「玄生老弟,你可不要太天真了,你且看看此處是什麼!」
說完,方信天手腕一翻,將手勢變幻幾下,龍珠上的畫面便成了神龍潭外百米之處的一個樹林。透過樹林,正有一隊數百人的天兵天將在那處埋伏,幾乎每一個都嚴陣以待,仿佛在等著什麼人出現。
玄生妖王面色一變道,「仙界不是不管妖界之事嗎,怎麼會在那處埋伏,會不會是巧合?」
臉上閃過一絲嘲諷,方信天道,「巧合?若是巧合,這些天兵天將就不會聽從妖皇的調遣了。」
方信天話音剛落,玄生妖王便看到原本埋伏在樹林中的一隊天兵天將後方,出現了一小波妖兵,這幾個妖兵身上的衣服都是狐丘山統一的戰袍,竟真的是妖皇的手下。這隊妖兵出現在樹林中後,便立刻來到了前面的天降面前,仿佛在向其將下達什麼命令。
看到這樣的畫面,玄生妖王狠狠拍了下身下的椅子道,「沒想到,妖皇居然還跟天界有密謀,如此一來,我們豈不是連一絲勝算也無!」
&也,」方信天將空中的龍珠收回,一臉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的表情道,「他妖皇有底牌,我們也不是沒有準備,到時候,玄生老弟儘管聽我的就是。」
玄生妖王見對面的男子這般說,心中也是安慰了一些,他此番可都是靠著方信天了,只要他有把握,那麼明日一戰雲滄山未必會輸,況且就算到時輸了,他也可以將方信天供出去。一個活生生的魔物在三界之內遊蕩,任誰知道了,也不會將他所做的事看在眼裡了。到時候,大家都忙著捉魔,哪裡還管得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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