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吃到八分飽,陳致放下碗筷,望著顧安安招手道:「安安,跟爸爸走。」
已經吃飽的顧安安笑著沖陳致伸手,陳致將他抱下椅子,牽著他往客廳走。
聽著客廳中一大一小的嬉笑聲,顧周周對著一桌子殘羹冷炙,豎眉冷笑。
第二天晚飯前,陳致接收了一個快遞,一個小型家用洗碗機。
顧周周對此呵呵兩聲,顧安安則稀罕的玩了半天。
日子有條不續的向前。
淺淺的綠色在時光渲染下漸漸變深。東萊市街頭的樹木已經趙繁葉茂,在炎熱的季節為人們撐起一份涼意。
周一早上,顧周周坐上車,離開了東萊市。
「周小姐,來,點早飯?」一個中年男人粗聲說道。
顧周周被人這麼一說才想起,她早上出來的急,一點東西都沒有吃?
她望著中年男人笑道:「謝謝趙叔。」
「客氣什麼,都是粗茶淡飯,周小姐別嫌棄。」趙叔見他身邊的一個小徒弟,盯著顧周周看,一巴掌拍在對方的頭上,「你小子才有幾根毛,就知道看女人了。去去,幫著你師姐他們擺飯去。」
小徒弟委屈的摸摸頭,師父下手好重。
「你小子還委屈上了,是不是沒打疼你?」趙叔瞪著渾圓雙目,他伸手作勢還要再打。
小徒弟見勢不好,刺溜一聲的跑開。
「現在的年輕人越來越滑頭,機靈勁都用不到正道。」趙叔罵罵咧咧的說。
「趙叔,您有了小光這麼聰明的一個徒弟,還不能讓您滿意呀?」顧周周笑著打趣,「您要是實在看不上小光,我替您透個話給林叔,讓小光跟著林叔學兩手,林叔一定會高興的多吃兩碗飯。我也順便得些好處。」
「他林大想跟我搶徒弟沒門。」趙叔立刻跳腳。
「師父,你別大驚小怪的,快過來吃早飯。」趙靜瞪著眼說道。
趙叔立刻打蔫,他討好的道:「好好,聽丫頭的,吃飯。」
他邊說,邊走到桌旁,餘光掃到一旁,他立刻怒火上涌,指著一旁的偷笑的小光道:「你小子還不趕緊給我盛稀飯,反了——」
他的話沒說完,就又得了趙靜一個瞪眼,聲音截然而止,他討好的笑。
小光也不是沒眼力的,他立即上前盛稀飯。只不過他側著身子對著趙靜豎起大拇指,無聲道:師姐,威武!
趙靜回了他一個白眼。
「周姐姐,吃早飯吧?」趙靜對著顧周周笑道,
「恩。」顧周周也回以笑容,「麻煩趙小姐。」
顧周周常去賭石街,與街面上的人也慢慢認識了。這次墊江有個賭石大會,她尋了個路子,打算跟著去湊湊熱鬧。
趙叔身高體壯,臉上留著小鬍子,嗓門尤其大,但他為人卻很好相處。這樣的他一點也不能讓人想像的出是個翡翠鑑定師,還在圈中非常有名。
他有兩個徒弟,大的是趙靜,他的親女兒,小的就是小光。小光是他的關門弟子,資質非常好,因此很得趙叔喜愛。他總是和人吹說,不出十年,小光的賭石水平一定會超過他。
顧周周口中的林叔與趙叔兩人是積年的老冤家,兩人的師父是好友,他們兩人從少年時就開始比個不停。
趙叔收了個資質好的徒弟,林叔自然眼熱。
這次林叔也來了,但與他們不是一輛車。
早飯非常簡單,米粥、包子、鹹菜。
吃完飯後,他們就坐在一起閒聊。
在聊天中,顧周周對於賭石行業有了更多的了解。
入夜,他們一行到了目的地墊江。
顧周周與趙靜一個房間。
坐了一天車,顧周周簡單吃了些東西,就洗洗倒到床上。
趙靜下車後將行李放到房間後,就沒有出現。
顧周周猜測她是與她父親他們在一起。
事實證明。她猜的不錯。
「師父,你為什麼要讓我與周小姐一個房間?」趙靜說這話,不是鬧脾氣,而是真的想知道原因。
每次各地開賭石大會,他們這些老人,總會捎上一兩新人。
這也算是為賭石行業,定期注入新的血液。
以往也有新人是女人,但父親特地吩咐讓她與其一起住的,兩個巴掌都數的過來。
「小光,你覺得周小姐怎麼樣?」趙奎也就是顧周周口中的趙叔,他看向一旁吃飯的徒弟考校的問道。
「師父,我覺得周小姐,人很好。」小光笑著說。
趙靜恨鐵不成鋼的說道:「師父,你別問師弟。在師弟眼中,愛笑的都是好人。」
趙奎顯然也知道自己這個小徒弟的這個性格,於是嘆口氣,轉向女兒問道:「靜靜,你呢?」
「我感覺周小姐不像普通人。」趙靜想了想道。顧周周穿的還沒有她好,但她就是覺得對方與眾不同,像是那些世家出來的子弟。
趙奎滿意的點點頭,「靜靜,你注意到咱們車隊多了一輛車嗎?」
趙靜若有所思的點頭。
「靜靜,墊江混亂,你要多提點周小姐。」
「師父,我知道了。」
女兒如此聰慧,趙奎很欣慰,轉眼看向一臉迷茫的小光,笑容微斂。
小徒弟賭石天分不錯,但為人處世還是太天真。算了,師父為父,有他們父女在,總能護著一二。
墊江一年一小會,五年一大會。顧周周正好趕上五年大會。
望著這人挨人的場面,顧周周心情略微妙。
遙記前世踩踏事件,如今彷如猶在眼前。
趙家師徒三人卻完全無察覺,他們均一臉興奮的笑容。
「周小姐,今天是第一天,你還是我們一起行動吧?」趙靜詢問。
顧周周一想,她現在對這裡兩眼一抹黑,先與趙家人一起,熟悉一下也好。
遂同意道:「那麻煩了。」
顧周周與趙家人雖然之前見過幾面,但雙方並不熟悉。
她能跟著趙家人來墊江,是之前付了一筆錢得到的資格。
但這筆錢,並不包括趙家人要在在墊江期間帶著她。
如今人家肯帶她先熟悉下,自然是人家的情分。
墊江背靠邊界,是著名的翡翠之都。
墊江有三大賭石家族,十個中等賭石家族,百個小賭石家族,無數私人賭石作坊。
毫不誇張的說,這整個墊江都是靠著石頭吃飯。
正如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一般,有利益的地方就有紛爭。
墊江這個將利益都暴露在陽光下的地方,紛爭更加攤在陽光下,手段自然更加激烈直白。
墊江每年爆發的大大小小衝突不下上千場,人死亡的數據更是無法統計。
趙靜邊走邊與顧周周小聲介紹墊江的情況,說完後總結道:「周小姐,你一定要小心。」
顧周周的點點頭。心中想,三大賭石世家,果然三角關係永遠最穩定。
趙靜見顧周周神思不屬,以為她被自己說的嚇到,於是安慰道:「你也別擔心,在大會期間,三大家族會維持墊江的安全。不然,我也不敢跟你在外面說這些。」
顧周周笑笑道:「我知道了,謝謝趙小姐,我剛才只是走神了。」
趙靜看她笑容並不勉強,也笑道:「那就好。周小姐,雖然三大家族的能力毋庸置疑,但你自己還是要小心,尤其一些不必要的閒事,一定不要管。」
顧周周不知趙靜信沒信她走神的話,但她明白趙靜說的都是金玉良言,於是再次道謝。
與趙家三人逛了一天,第二天,顧周周就與他們分開。
「周小姐,你今天買石料了嗎?」晚上,趙靜坐在床上問道。
「買了兩塊。」顧周周說著也坐在了床邊。
「開了嗎?」
顧周周點頭。
「輸贏如何?」
「贏了一塊。」
「兩塊賭贏一塊,周小姐的運氣不錯。」
「我只是小打小鬧,趙小姐的實力才是真的不錯。」顧周周說完,又道:「我聽說三大家族後日會聯合舉行石會,不知趙叔有沒有門路,我想買張門票。」
「我明天幫你問問師父。」
「多謝趙小姐。」
次日,顧周周醒來時,趙靜已經不在房間內,收拾妥當,她慢悠悠往餐廳去。
「顏筠,你這個賤人!」
尖銳的女聲伴隨著嘩啦啦的聲響,響亮了整個餐廳。
「顧嫿,你別發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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