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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不由得在心內罵自己,正因為自己如此不堪一擊,所以才會給嚴小陌那個狠毒女人這樣一個充當好人的機會!
而今,他無論如何也不能昧著良心,對她坐視不管。
做事不必非要從心,只要讓自己安心,就不枉做事本身的意義。
他坐在出租車上,聽著車內的廣播。忽然所有的情緒全部深陷其中!
又是一個520告白日即將到來,電影院免費觀影活動即將開啟,只要當天在影院求婚成功的情侶,不僅可以免費觀影,還能參加五星級豪華郵輪七日游的抽獎活動。
哼,好誘人的活動!
可是,這些事情,和他還會有什麼關係麼?
「先生,您要到都河公園哪個門?」
「唔,」他思索了片刻,「南門。」
「好的好的。」
氤氳著浪漫、溫馨的電台廣告播放結束後,忽然是一則插播的緊急消息!
「都河公園內,一位熱心人,剛救上一個欲輕生的女孩,女孩情緒不穩,有再次輕生的意念,毀人打物,疑為患有精神疾病的病人,身高……。」
他瞪大了眼睛,轉過頭看車已經到了都河南門,慌忙招呼司機趕緊停車,司機轉過來道,「你是為了那個女孩趕來的吧?趕緊去吧!車費不收你的!」
「那怎麼行!」他掏出錢,連忙塞在司機手裡,「不用找了!」
這麼丟人的事,她都能豁得出去去做了!他一下車,立刻朝廣播所說的出事地點拔腿而跑。
「哎……」司機搖了搖頭,錢給多了。他很尷尬。
盛飛一路狂奔,跑到那條河岸邊,一路走來一路尋,終於在走過一道人工修築的棧道後,看到了一群人圍堵成一個密不透風的圈子。
他慌忙跑過去,抬手扒拉開人群,心緊張得就快要跳出來了。
他鑽進人群中,看見嚴小陌坐在上,她的懷裡正坐著一個眼神充滿肅殺氣和孤單的稚氣女孩,看樣子,也就十五六歲。
她們兩個人,全都渾身濕透,圍觀者有熱心人,脫下外套給她們兩個人披上,以防止感冒。
他低頭,心中況味複雜。
他蹲下,問嚴小陌,「是你把她救上來的?」
她不理會他,像不認識他似的。
嚴小陌仰起臉,對著周圍的人說道,「誰認識這個小妹妹?」
「唔……」
大家面面相覷,倍感尷尬。最後都把目光聚焦在盛飛的身上。
從急三火四趕來的情況來看,他必定認識這個落水的女孩咯。
盛飛覺得有點不自在,眨眼想了想,轉而對那個目光略顯呆滯的小女孩,柔聲問道,「是這個姐姐剛才救了你嗎?」
小女孩乖巧地點了點頭。嚴小陌詫異地轉過臉去看盛飛。
他的這種悅人態度,可以對所有人,唯獨跳過她。她心內半喜半哀。
這個小妹妹,不與任何人交流。嚴小陌也不過是強行將這個怪異的小女孩摟在自己懷中,問她話,她皆是不答的。嚴小陌只好無聲安撫,倒也穩住了她。
盛飛繼續看著那個小女孩,問道,「既然這個姐姐救了你,你是不是應該請她去你家作一作客呀?」
小女孩兩眼裡全是盛飛那副俊美的臉,早已迷戀其中。她眼神里似乎有某種光彩投射到了盛飛眼中。她竟然,點了點頭!
「那這樣好不好?你告訴我,你家住在哪裡?我們一起去,好不好?」
「大哥哥,你也跟我們一起去麼?」她的笑靨如脆弱、嬌嫩的花朵。
「是的。」
那個小女孩抿嘴笑了笑,很害羞的神情,她招呼盛飛走近一些,盛飛一愣,走到她旁邊。
她在他耳邊輕輕說著什麼。
盛飛表情端正的聽著,眉頭一動,緊接著笑了笑,「這個地方我認識。」
「真的嗎?」
「當然!」
圍擁的人群,見盛飛要送小女孩回家,也覺得這件意外的事件,有了好的結局,此處也無甚可留戀,也都紛紛散去。稀落的路燈下,他將那個小女孩扶起來。
嚴小陌早已酸脹的腿像兩根不聽使喚的木棍,她晃晃悠悠地站起身來,四下尋找自己的衣物。
公園管理處的工作人員恰走過來,把她的東西交還給她,轉而對盛飛道,「這位先生,你就是盛飛先生吧?」
盛飛先是一愣,轉而恍然,「嗯。」
「剛才真是不好意思!我們原以為,是這位女士留下這些東西,欲輕生,所以才冒昧給您打去電話。」
嚴小陌站在一旁尷尬不已。低頭忙穿上高跟鞋,穿上外套,走過去對那位工作人員冷冷地甩了一句,「多管閒事!」
盛飛愣住,以為在說他,頓覺血向上涌,「誰特麼愛管你這閒事?」
她神情倦怠又無所謂地歪嘴一笑,「隨你了!」
說完,她拉起坐在河邊木凳上的小女孩,和風細雨地問道,「姐姐送你回家。」
「不。我要和大哥哥在一起!」表情堅決而冷酷。
嚴小陌攤手無奈道,「那姐姐走了?」
「大哥哥,咱們走吧!」小女孩活潑地說道。
盛飛皺皺眉看著瀟灑轉身的嚴小陌,道,「你來這裡,是來尋短見的對不對?好置我於不義,是不是?」
嚴小陌一驚,抽了幾口冷氣,猛然轉身,快步走過去,狠狠朝盛飛的胸前一推,「滾!」
站在一旁的小女孩看傻了,忽然嘻嘻哈哈地笑著,歡樂地朝河邊跑去。
盛飛覺察到她的不正常,慌忙幾步抓住她,「乖,哥哥帶你回家……」
「敏敏……」
「敏敏……」
一對中年夫婦的呼喚聲,此起彼伏地響徹河邊。
那個女孩忽然面目可憎,狂躁不已,抓起盛飛胳膊,狠狠地咬了一口。盛飛不敢叫嚷,怕再次刺激到她,只得忍著。
嚴小陌跑過來,在她腋下抓癢,她一笑,立刻鬆口。
嚴小陌趁勢抱住她,她搖晃著頭,狠狠地咬住了嚴小陌的肩膀。
嚴小陌不撒手,覺得這痛感能緩解心痛。小女孩狠狠地咬著,嘴裡還含混不清地吼著,像只發瘋的獅子。
盛飛要強行將她們兩個人掰開,卻只讓嚴小陌一次又一次感受小女孩帶來的,更有力道的疼痛。
那對中年夫婦趕到後,拿出了一部最昂貴的手機,在女孩眼前晃動,「敏敏,你要的手機,我們給你買了,你可以和小峰聊天。」
「是嗎?」
她鬆開嚴小陌,眼神空洞,笑容詭異地接過手機,「有了它,我就不用到河裡去找他了。」
「是呀是呀!」
敏敏的媽媽千恩萬謝道,「她和同桌關係特別要好,後來那個男孩患病,走了,她受了這個刺激,沒事就跑到家門口的這條河邊,我們怕她自殺,就給她送到了醫院。她不發病的時候,就是正常人。所以自己總偷偷跑出來。」
「哎……」盛飛嘆了口氣,「原來是這樣。」
「啊。真是謝謝你們了!」中年男子掏出錢,要酬謝。
盛飛笑笑,「別客氣!趕快帶孩子回去吧!」
轉身,早已不見了嚴小陌的蹤影。他朝來時的路快步走了回去。沒走多久,就看到了不遠處的嚴小陌,正用手捂著肩膀低頭緩慢行走。
他快步走了上去,問了句,「你的肩膀怎麼樣?」
「沒事。」她冷冷地回答。
「嗯,謝謝你剛才幫我……」
「我沒幫你什麼。不用謝。」
「不是,剛才那女孩咬我的時候……」他提示她。
「哼!」她自嘲地笑笑,「我怕她得狂犬病。」
「你……」盛飛被氣著。
嚴小陌的手一直不離肩膀,指縫間滲出斑斑血跡,她輕輕皺了皺眉,卻仍高傲地走著。
盛飛看了一眼,內心一顫,忙迎了上去,「你這樣不行,要去醫院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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