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遮蔽了天穹,大雨如注下個不停。粗大的樹木伸展著枝椏組成的山林,晴天時能遮蔽陽光,卻也遮不住此時的大雨。或許是大雨的威嚴太過強盛,讓山林都在瑟瑟發抖,以至於紛紛顫抖著躲避雨滴的衝擊。讓本就潮濕的林間小徑顯得更加泥濘不堪。其實,山林間哪有什么小徑,無非就是樹幹距離較寬的地方罷了。硬要說它是小徑,那只能是因為此時的山林間還有一群人在冒雨奔跑吧。不是有那麼句話麼,「世界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不得不佩服這群人的魄力,如此濃雲密布的夜晚也敢在山林中奔跑。就算野獸也懾服於如此大雨不敢行動,那山林間的泥濘也會叫人一不小心就滑倒跌傷吧。好在這群人都還算年輕,且都是慣走山路的人。不然,也是萬萬不敢在這麼惡劣的天氣中趕山路吧。
仔細看去你就會發現這群人很熟悉,當先奔跑的最快的不正是大個子尤麼?在尤肩上坐著的不正是公孫嘛。跟隨在尤的身後奔行的是十餘名少年,跑在最前面的恰好是飛,那一身白裙卻不被大雨沾染分毫的自然是凌。此時的博就有些悽慘了,身上的猞猁皮都被大雨澆透了,貼在身上十分沉重,想來剛才他就已經摔到過很多次了,不止小腿跟雙腳沾滿泥水,身上也多處粘黏著掛滿泥水的樹葉及草根。
……
落日餘暉下的通洲下起了小雨,隨著夕陽的下沉,可以看出天際的雲層越積越厚。雨勢似乎收歇不住一般潑灑在通洲的大街小巷之間。就在所有的人家都在手忙腳亂的關窗閉門之間,從通洲城西的一條不起眼的小胡同的一家更加不起眼的小客棧里匆忙的走出十幾個人。與其他人不同,其他人都在爭先恐後的找地方避雨,他們反倒是冒著大雨急急忙忙的衝出了通洲的南城門,極為執著的冒著大雨沖向了通州南面的群山。
是的,這一隊人依舊是熟人,依舊是博跟尤他們。聽說赤帝在海市城屠城的消息之後,眾人怒斥的怒斥,耍酷的耍酷,嘆息的嘆息,哀傷的哀傷。本來個人感慨一番也就行了,偏偏博的「烏鴉附體」神功又一次大顯威靈,說下雨還就下雨了,也許以前都是在心裡隨便想想的,而這次卻是親口說出來的,所以雨勢十分巨大。不過,逐漸增大的雨聲也喚醒了感慨中的幾人,或許是大雨沖刷走了地表的溫度,又或許眾人不約而同的想到了什麼事情,忽然先是公孫打了個冷戰,然後這冷戰似乎會傳染一般,博、凌、尤都不約而同的一起打起了冷戰。
正如公孫所說,赤帝圍困海市城已經是冒天下之大不韙了,為了不使消息走漏,赤帝連通洲都封鎖了。無論海市城發生了什麼,導致赤帝震怒屠城。同樣,為了掩蓋這件事,是不是通洲滯留的客商都要被滅口呢?如若屠城是真,那此地萬萬不可再待下去。有道是君子不立危牆之下,何況博此時正處險地之中呢,無論是否真的有危險,在膽小的博的主張下,眾人決定在通洲有可能到來的滅城之禍到來之前,冒雨出城。
面對大雨時,赤帝派來監控通洲的軍卒不比一般的百姓商客更加要強,也早早的就躲進營房之中。偏偏博又是有著逃命的覺悟,硬拉著眾人陪他拼命一般跑出城去。慢說守城門的士兵此時還僅僅需要防止有人經由通洲趕赴中洲,還沒接到命令不能放人出城,就算真的接到命令要看住城門,面對這一隊逃命一般的人,恐怕也只有在後面追趕的份兒了。
博的想法很簡單,與老彈的思路幾乎不謀而合。先帶領大家逃進部洲的無盡大山之中。再做其他打算。所以,這一隊人的行進路線極為筆直,出了通洲南門直直的撞向了南面的山峰。可惜,願望是好的,不過,終究是變化來得太快了。入夜之後赤帝軍團的陸軍一樣趕來了此地,看來那看到赤帝屠城的商人,畢竟是沒有軍隊跑得快啊,軍隊屠城之後,也只比他晚了半天時間就趕到了通洲城外。赤帝大軍正從東面而來,並且已經分出兩列戰士急速向南北迂迴,正逐漸的想將通州城包圍過來。
眼看著博等人的小隊就要與赤帝的大軍相遇了,博這十餘人自然不是赤帝大軍的對手。若此時再掉頭向回逃自然也是難逃一劫。博便看向了尤,想必以尤的身長力大,還是有希望可以暫時與赤帝的軍隊稍微對抗一下的吧。當下便叫眾人以尤為頂點組成一個三角形,男人站在最外面,女人站在三角形中心,全體向西南方衝去。看起來赤帝的戰士也是肉體凡胎,大雨中也不能比一般人跑得更快。不過,就在眾人即將脫出包圍圈的時候,終於與赤帝的軍隊相遇了。還真別說,尤不僅打獵有一套,還是相當強力的開路先鋒。赤帝的軍卒普遍比尤矮了四分之一,被尤用他蒲扇一般的大手隨便一撥就躺倒一大片。尤似乎很享受這種在戰場上與人爭鬥的感覺,不覺脫離了陣型一段距離,本來博還擔心這樣會影響身邊的少年們突圍,誰知,尤就如同龍捲風一般斜斜的掃過赤帝的先頭部隊,所過之處赤帝的士兵無不東倒西歪,少年們結成的陣型幾乎沒有遇到任何阻力就衝到了山腳下。
尤又反覆衝擊敵陣再三,見赤帝軍勢大,又恐公孫有失,竟而回返與眾人匯合一處往山間林木茂密處逃去。赤帝軍卒在部洲何曾遇到過主動攻擊他們的山民,一時也是反應不及,讓眾人成功的逃進了山中。通洲合圍即將成功,偏偏跑出去這十餘人,若是叫他們走漏了赤帝大軍征伐部洲的消息可如何是好,當即自赤帝軍中分出一隊人尾隨於後追趕。
……
「那赤帝莫非真的屠了海市城不成?怎麼這麼快赤帝大軍就來到通洲了。」現在最輕鬆的就是騎在尤肩膀上的公孫了吧,眾人在大雨中逃避赤帝大軍的追趕已經很是吃力,他居然還有心思展開一個話題。
或許是話題很吸引人,又或許是這話說得諦不高興了,腳下加速,緊趕了幾步路追到尤身後大聲道:「原來公孫一直不曾相信諦,就算諦識不得真話假話,這聽獸還識不得嗎?說那赤帝屠城就是屠城,怎可能有假。」
「哎呀,諦莫急,在下可沒有這個意思,在下是說多虧了博哥哥從諦打聽到的事情中分析出赤帝會發兵圍了通洲城,不然諸位與在下盡皆危矣。」公孫雖然口口聲聲說著在下,可他此時才是真的高高在上,苗部族的少年們個個都還不到尤三分之二高。公孫坐在尤肩膀上,那還真有點俯視群雄的的意味。
「那也多虧了,『公孫小少爺』年少才俊,第一個想到了赤帝會圍通洲以杜絕消息傳播。不然,博再如何『未雨綢繆』也不管用了。」博嘴上「回夸」公孫兩句。心裡卻思索,這回真是』未雨綢繆了,沒下雨時想著下雨,下雨了又想著逃跑,若是早知道要逃跑,何苦想著叫老天下雨呢,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麼。此時的博似乎完全忽略了,若不是這突如其來的大雨阻住了赤帝軍團中高來高去的大風,想必早在天剛全黑的時候,留守通州的戰士就已經封禁了通州的主要出入道路了吧,那樣就算想逃也無路可逃了。
「好了,別相互吹捧了,公孫小少爺跟博大賢者既然都是通曉天文地理之輩,倒是說說這赤帝會不會屠了通洲城啊。」凌及時制止了那兩個苦中作樂,在這時候還能相互恭維的人。不過相比眾人的狼狽,凌的情況那是好得多的,雖然大雨就像擰開了的水龍頭一樣又大又密。不過水滴在接近凌身體寸許遠的地方時就自動滑落,就好像凌的皮膚外有一層看不見的薄膜包裹一般。這便是宗師級的力量嗎,雖然博剛剛到這裡三四個月,還不明白山民所謂的修煉是什麼意思,但若是能像凌這樣風雨不近寒暑不侵,看起來也是十分方便的。看凌這些時日與大家一同奔波,身上的白裙沒有沾染絲毫泥濘。此時正處逃命的緊要關頭,奔跑不可謂不迅捷,居然連髮型都絲毫不亂。博還真是羨慕得要緊呢。
「凌姐姐是擔心身後的追兵不去吧?若是赤帝不知有人逃出通州城還好辦,後邊的軍士追趕不上必然先回去復命,就恐怕這邊有人追趕不輟,那邊圍城之後便有人將諸位與在下逃出城的事情上報赤帝,那赤帝必然會再起軍卒進山搜索。到時候怕是逃不掉了。」那邊博正對著凌發痴,公孫卻接過話頭。眾人只盼赤帝手下尚未將眾人逃跑之事稟明赤帝,不然以赤帝之勢,他們必然逃脫不得。眾人思至此又不禁齊齊在心中怒罵老彈,老彈究竟做了什麼傷天害理之事,能叫赤帝如此追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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