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波穿著件白色團龍紋的盤扣棉襖,黑長褲,鋥亮的老式大頭皮鞋,看上去很有點古意,但圓臉上卻沒了平時笑眯眯的神情,反而有些陰沉,見到薛雨煙,他眉毛挑了挑:「嗯,薛警官你怎麼會在這裡?」
薛雨煙乍一見他,明顯露出了吃驚之色,直到他開口,她才反應過來:「我來辦案。」
吳波很有些咄咄逼人:「辦案?辦什麼案?」
「積年舊案……我想這不關吳老師的事兒吧?」
吳波冷哼一聲,轉頭四顧,這時恰好金泉轉了回來,看到吳波,他很是熟絡的哈哈笑道:「吳設計你來啦,來來來,我給你們介紹……」
吳波的態度冷淡得讓人驚訝:「不必了,薛警官我見過。」
「呃,你們認識?那太好了,一起喝一杯,大家都是好朋友嘛。」
吳波卻根本不接他這個話頭,冷冷的說道:「我不是跟你說過,不要隨便讓人進門嗎?」
金泉有些尷尬,乾笑了兩聲,避開了這個話題:「哦,對了,工地停工的事我跟於副縣長提過了,過了年就能開工,到時候還要吳設計多費心啦。」
他這麼生硬的轉移話題,讓吳波很是不快,但礙於薛雨煙這個外人在側,吳波也不好全然不顧他的顏面:「我不管什麼開工不開工,那是你的事情,我要的東西給我準備好了嗎?」
金泉一拍額頭,趕緊堆笑,抄起茶几上的電話撥了出去,片刻之後,一個保安捧著四四方方的黑布包裹進了門,恭敬的放在桌上,一聲不吭的行了個禮,悄然退了出去。
金泉這才在沙發上坐了下來,笑道:「吳設計的事嘛,我哪敢怠慢,東西都在這兒。」
吳波冷哼一聲,也不打開包裹驗看,卻把目光轉向了薛雨煙,做了個請的手勢:「薛警官的事情辦完了嗎?正好咱們順路,就一起走吧!」
薛雨煙微微一笑:「我剛來吳老師就到了,正事還沒辦。」
金泉也趕緊打圓場:「對對,薛警官剛來,剛來。」
吳波似乎打定主意要把薛雨煙請出去,根本不理會金泉說了什麼,而是冷冷的盯著薛雨煙,仿佛要看穿她的心思似的。
但薛雨煙此刻已經回過神來,早沒了初見時的慌張,淡然笑著與吳波對視。
沉默數秒,吳波才開了口:「我是九天攬月工程的設計總監,工地上發生事故我也很遺憾,但金總很忙,請你們不要沒完沒了的打擾金總,有什麼問題薛警官就問我好了,我可以全權代表金總回答你們。」
吳波突然改了官腔,讓薛雨煙有些失措,而樓上偷聽的楊樹林和劉山宗更是聽得心驚。
吳波居然是這個別墅區的設計總監?不光能自由進出金泉的別墅,還能全權代表金泉?
而且看他對金泉的態度,並不怎麼把金泉放在眼裡,反而是金泉對他好像很有顧忌,這可是金泉的別墅,吳波居然不徵求金泉的同意,就自作主張的越俎代庖,要把薛雨煙請出去?
不知情的人還以為金泉性子軟,是個任人揉捏的主兒,但只要是熟悉金泉的人都知道,這個小學都沒畢業的暴發戶可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這要是換個人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恐怕早就被保安架出去一頓暴揍了吧?
「哦?金老闆真的那麼忙嗎?」
薛雨煙一眨眼就已經反應過來,略帶嫵媚的沖金泉一笑,頓時把金泉看得直咽吐沫,都不用薛雨煙再說第二句話,他就立馬跳出來給她做擋箭牌了。
「我已經答應跟薛警官好好談一談了,吳設計,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做生意最講的就是信用,已經答應別人的事怎麼好說反悔就反悔呢。」
吳波見他一副精蟲上腦的德行,居然跟薛雨煙聯手擠兌他,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金總的決定我自然不會幹涉,可金總別忘了,安監方面的事宜你早就交給我全權負責了,我定下的規矩金總一樣也要遵守,不然萬一出了什麼問題,金總怕是要後悔莫及!」
吳波這話已經說得很露骨了,擺明了就是不信任薛雨煙。
不過他顯然也沒看出薛雨煙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否則肯定已經翻臉了。
而金泉讓他這麼一說,似乎也想到了什麼,一時沒說話,有點動搖起來。
此時站在金泉面前的若是真正的薛雨煙,肯定會冷哼一聲,調頭就走了,以她那高傲的性子,就算有事求人,也絕不會放下身段來看別人臉色。
可黃姥姥何等奸詐,立馬來了招以退為進,扭動纖腰款款向門前走了兩步:「金老闆要是不方便,我們可以改日再談,或者我回頭請示縣局,讓他們請金老闆去縣局談吧。」
金泉一見到了嘴邊的香肉要飛了,不由急了,也顧不上想那麼多了,雙手連擺:「哎,不用不用,就這點小事嘛,哪能讓薛警官一趟一趟的跑個沒完,我有空,今天有空的很!」
薛雨煙哦了一聲,扭頭看向吳波。
吳波臉色發黑,雖然看穿了薛雨煙根本就是在玩欲擒故縱,但金泉這樣的話都撂在哪兒了,他要是再橫扒著豎擋著,豈不是等於打金泉的臉?
「既然如此,告辭!」吳波說著,甩手出了門,自然也沒忘了拎上那個黑布包。
房門嘭的一聲合攏,薛雨煙的臉上閃過一絲得意的神色,但轉過頭面對金泉的時候,卻已經是笑意盈盈:「謝謝金老闆的信任,那咱們現在就開始吧?」
「嗯,開始開始,薛警官這邊請……」
金泉迫不及待的印著薛雨煙去了餐廳,大廳里恢復了寧靜,而樓上的房門也悄無聲息的合攏,楊樹林倚在門上,皺眉低聲道:「現在知道四相鎮是誰搞出來的了吧?我就說吳波不簡單,想不到他居然這麼厲害!」
劉山宗也點頭:「十有**是他了,我真是想不通,這樣的高手怎麼會給金禿子賣命?」
「這還不簡單,為了錢唄,我到是想不通,既然傍上了金禿子這樣的大款,他還辛辛苦苦的當個美術老師幹嘛,還開畫室幹嘛,瞅這樣,他差這兩個錢嘛?」
「嘛啊嘛的,你是不是讓金禿子給傳染了?能不能好好說話!」
劉山宗心情似乎好了點,埋汰了他一句,隨即正色道:「吳波肯定是此道高手,而且九成九是個旁門左道的邪道人,他在學校混跡肯定是另有圖謀,這一點不弄清楚,你們畫室那幫假斯文可就危險了。」
楊樹林擔憂的也正是這一點,但事有輕重緩急:「吳波的事兒咱以後再說,眼下咋整?」
「我也想不明白老太太為啥要勾搭金禿子,但如果她下死手,咱們總不能袖手旁觀。」
楊樹林惡狠狠的瞪了劉山宗一眼:「你特麼又愛心泛濫了是不是,這種人死一百遍都不多,救他?你趕緊給我省省吧。只要把我准二嫂救下來,別的我可不管。」
劉山宗語塞,金泉為了掙錢不擇手段,坑了何止一家一戶,的確是死有餘辜。
楊樹林不給他分辨的機會,拉著他溜出了門,不知是別墅沒有其他人,還是都被金泉支走了,二人很容易就摸到了餐廳。
別墅的餐廳就在一樓,是半開放式的,用半截玻璃半截紅木的隔斷兼併開,楊樹林二人不敢太過靠近,躲在斜對面的洗漱間邊上偷瞧,餐廳中的情況一覽無餘。
只見金泉不知死活的往薛雨煙身邊湊,不停灌她酒,沒過多大工夫,薛雨煙就顯得有點不對勁兒了,臉蛋也紅了,警服也脫了,對金泉的小動作也不反抗了。
金泉以為薛雨煙上道了,竟迫不及待的在餐廳里就想下手,卻被薛雨煙給推開了。
金泉憋不住火,正要用強,薛雨煙卻嬌笑著道:「瞧你那急色樣,要脫,也是你先脫。」
金泉一聽這話,頓時樂開了花,用強那是最下乘的手段,怎及得上心甘情願的女人玩得酣暢?這小表子瞅著挺正經,原來骨子裡也是個小浪貨!
他三下五除二的就把自己扒了個溜光,只剩脖子上的一條項鍊沒摘,劉山宗看到這條項鍊,眼睛頓時一亮,附在楊樹林耳邊道:「五鬼守神牌,娘的,我說老太太怎麼好像顧忌甚多呢,金禿子竟弄到了這麼逆天的寶貝!」
「什麼寶貝?你說那項鍊?」
「不是一般項鍊,是集齊了乩童、天狗、五帝、大河、原天都,五種先天大鬼煉製的護身符,帶上這個,陰邪退避,別說一個老太太,就算是鬼王、邪靈都奈何他不得,只要不去陰曹地府閒溜達,基本上百無禁忌了,他自己如果不作死,自動往下摘,髒東西就害不得他。」
楊樹林心驚不已,這可真是了不得的寶貝,尤其對陰陽先生來說,簡直就是無價至寶啊!
然而,就在他準備細看兩眼那牌子的時候,薛雨煙醉態可鞠的開了口:「你也沒脫光呀,怎麼,怕我偷你那破項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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