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知道應該如何形容面前的這副壁畫,上面的人物扭曲變形,十分鮮活,仿佛就在我們眼前搭台唱戲一般,加上色彩極其艷麗誇張,在昏黃的燈光照射下,反而顯得更加陰森森的,讓人有一種腳底生涼的感覺。
上面記述的應該就是墓主人生平發生的一些事,不過都是些零零散散的片段,看的我雲裡霧裡的,但經顧猴兒一解說,我還是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
他說這面壁畫要和其他幾面結合起來看,說完就用手一邊比劃一邊跟我們解釋壁畫的內容。
原來,這是諸侯廣昭王王后的墓穴。漢朝人都信奉長生不老的神仙世界,這個廣昭王和自己的王后也不例外。歲月流逝,佳人易老,這個王后為了保住自己的青春和美貌,用盡了一切方法卻不得其宗。有一天夜裡,她做了一個夢,夢見南方的仙山里來了一位九天仙子,這位仙子自稱被王后的誠心所感動,特意下凡來為她指點迷津,但是作為交換,她要取走王后一樣的東西。王后欣然答應,仙子便將保住青春和美貌的方法告訴了她,並囑咐她一定要信守承諾,七七四十九日後自己便會來取王后承諾的東西,望她不要反悔。
「呦,這仙子還真是不做虧本的買賣啊?你快看看壁畫上面有沒有記載她說的方法到底是啥?」我有些好奇,催促著顧猴兒趕緊說下去。
他皺著眉頭打了我一巴掌道:「你小子急啥,我這不正看著呢嗎?」話一說完,又指著壁畫開始解說。
這個王后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命人秘密的去搜集城中剛出生不久的女嬰,還派人建造一間地下密室。她在密室里用了仙子告訴她的方法,果然整個人光彩熠熠,容貌更勝從前。王后大喜,沉迷於此法不可自拔。可惜時間轉眼而過,很快就要到王后和仙子約定的時日了,這天夜裡,仙子果然準時出現在王后的夢中,她先是稱讚了王后的美貌,緊接著就提出了兩人之前約定之物,原來這仙子要取走之物不是別的,正是王后餘下的壽命。王后哪容得她這般放肆,當即撕破了臉,吩咐早就埋伏在一旁的士兵們一擁而上,當場將仙子一刀殺了,剜出她的心肝奉獻給王后。王后當即就吃下了仙子的心肝,發現美人的心肝比女嬰的心肝要更加有效。於是她又派人秘密搜羅城中美貌的女子,城中沒有就去城外尋找,甚至連自己家的姬妾奴婢都不放過。有一天,王后突然對諸侯王說,自己常年服用人心維持青春,怕地府的小鬼會來捉拿自己,必須找一處地方密煉,九九八十一日之後就能羽化登仙。諸侯王一聽,立刻命人在這兒給她建造了一處地宮,指望她羽化登仙后能來接自己一同去過長生不老的神仙生活。
壁畫上的色彩十分誇張,尤其是王后服食活人心肝,用鮮血沐浴的畫面,讓人不寒而慄大為震撼。
「我的娘哎,這這這吃活人心肝。。。這麼變態?」樁子十分感慨,這完全就是視人命如草芥。
「所以這罈子里的心肝都是她的陪葬,好讓她到陰間繼續青春不老?」我摸摸鼻子看著地上滾出來的「蘿蔔」只覺得背後生涼:「那得殺多少嬰兒和美女?」
顧猴兒嘆了一口氣,也是感慨良多:「吃活人心肝是否能保青春不老我不知道,但是肯定會消化不良天打雷劈。」
掛爺突然接過話頭,語氣間有些故弄玄虛:「民間有傳說九尾狐為了保住青春美貌,連食一百多顆人心的,估計這夢中的仙子要不就是狐妖,要不就是王后瞎編杜撰的。」
掛爺這麼一說,我倒是有些想不通了,不過確確實實有這樣的傳說存在。據說唐武宗得到洛書的啟示,曾命道士用童男童女的心肝來煉丹,將一顆童男心和一顆童女心煮熟,用內里的湯合藥,每次只能合一丸,服下五百丸就能羽化登仙,長生不老。
「估計前面就是主墓室了,這裡相對安全一些,咱們先休息一下,吃點東西。」顧猴兒拿出乾糧分給大家,說實話,雖然我肚子很餓,但聽了剛剛的一番話,頓時讓人膽汁反流沒了胃口。加上這兒氣味獨特感人,樁子和掛爺也是難以下咽。
我們又聊了些有的沒的,勉強湊合著塞了些乾糧在肚子裡純粹是為了維持體力,就算現在給我燕窩魚翅我都吃不下。
顧猴兒又拿出地圖,細細對了一下地形。就在這個時候,掛爺突然哎呦一聲,把我們幾個嚇了一跳。他氣呼呼的想要摸自己的後脖子,奈何手短只能轉頭死死盯著離自己最近的樁子道:「樁爺,你沒事幹嘛戳我。」
「放屁,你他娘的別瞎說。」樁子立刻矢口否認,他正在擦他那把匕首,確實沒空開這種玩笑。
「哎呦喂,我脖子後面跟針扎的一樣,樁爺,您快幫我看看是怎麼一回事。」掛爺手怎麼也夠不到後面,急的直叫。
樁子打著手電湊到他脖子後面,剛撣一眼,臉色頓時大變。坐在他們對面的我跟顧猴兒還沒明白是怎麼一回事,樁子已經手握彎刀,動作奇快,他大叫一聲讓掛爺忍住,聲還未落,手下已經連揮好幾刀,硬生生的從肉里剜出好幾個炮仗似的東西。掛爺聲淚俱下,疼的哭爹喊娘,我順著光看過去,他背後有幾處已經被咬掉了幾塊肉,坑坑窪窪的正汩汩往外冒血。
「我的親娘哎,這這這。。。。」顧猴兒眼睛都直了,他呼的一下把我從地上拉起來,對著樁子大叫:「x他媽的,是帶屍毒的夾板子,這玩意兒會往耳朵里鑽!」
我腦子嗡的一聲,頭皮發緊已經來不及反應,原本散落一地的褐綠色絮狀物里,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蠕動似是想要往外掙脫,這會子支起了一個又一個小帳篷,緊接著,我就看到帳篷裡面鑽出了一隻接一隻的黑黝黝的像炮仗似的東西,前赴後繼鋪天蓋地朝我們爬過來還伴隨著讓人汗毛倒豎的「咯吱咯吱「聲。
樁子反應還算靈敏,嘴裡大喝一聲手下快刀已過了幾茬,直接把掛爺的外套給脫了下來,上面已經密密麻麻的爬滿了炮仗似的蟲子,他一把背起快要昏死過去的掛爺,腳尖一墊跳離了剛剛坐著的地方,那兒瞬間就被蟲子淹沒了,顧猴兒見我還呆呆的站在原地,他使勁一拽我的胳膊大叫道:「跑啊!」
我手電也沒拿,直接就撒了腿跟在顧猴兒屁股後頭沒命的往前跑,腦子裡全是剛剛恐怖的畫面,樁子在後面氣憤的大叫:「誰他娘的沒事把夾板子養在罈子里,這墓主人心眼兒真他娘的夠毒的,居然要把我們餵蟲子,還真是最毒婦人心!」
夾板子就是我們平常所說的蠼螋,因為這玩意兒通體黑色,尾巴上有個夾子,所以我們那兒都管它叫夾板子。這東西本來體型很小,可是這罈子里的卻體型巨大,每個都有炮仗花大小,也不知道是吃了什麼。而且通體黑中透著一層青光,兩隻大夾子跟蟹螯似的張牙舞爪。估計是常年養在屍毒里,修煉成精了。
我真是打心眼兒里佩服樁子,都這個時候了他還不忘記抱怨兩聲,不過眼下也管不了這麼多了,沒了手電我們只能跟沒頭的蒼蠅一樣到處亂跑,也不知道七拐八轉的跑了多久,我實在是氣喘吁吁雙腿發軟跑不動了,整個人都撐在牆上想要尋找一個著力點,周圍很安靜,那個恐怖的「咯吱「聲也消失不見了。
我伸手往旁邊想拍拍顧猴兒,沒想到卻撲了個空。敢情這小子還有閒情逸緻跟我玩距離產生美?我有些不耐煩的叫喚他:「顧猴兒,後面沒聲兒了,不用站那麼遠吧。」
回應我的除了回音就是一片寂靜,我心裡頓時有點兒慌:「別鬧了,你小子說句話啊。樁子,掛爺。」我又叫喚了幾聲,可還是一片寂靜。
一陣眩暈立即向我襲來,腦子裡頓時一片混亂,難道在途中走散了?我強撐著精神有些發抖的脫下背包在裡面翻了半天,謝天謝地,還有根火摺子。
隨著火光燃起來,我清楚的看見,滿牆壁畫的石室里,空空蕩蕩,除了靠著牆壁排列著許多詭異的箱子,真的就只有我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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