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不知怠於言辭的大人您還有如是一副好口才,安糖,佩服之至。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就如我也沒想到,你會有既想順水推舟讓我死,又想我受你提醒免於死,既想我知你參與其中要你死,又想我因『情義』二字搭救於你,這麼矛盾。」
還被掛著的李安糖微微一笑,算是全盤承認:「大人明鑑。」
「那現在,氣出了,你想負責地投誠了?」夜聆依說著這話,整個人極迅速的發生了變化。仍舊是病歪歪的樣子,卻全然不是方才的平常態,除了一雙眸子慣性似的依然是平靜清明,再看她身上臉上,已全然瘦脫了形,被松垮的衣服、半披的頭髮一稱,怕是最親近的人,也不敢去認這樣的她。
李安糖感覺自己雙眼被狠狠扎了下,那份兒疼還囂張著共振傳遞到了喉嚨里,硬是把那句「大人,我便不能做個局外人嗎?」疼了回去。
她輕而長的出了口氣,心道誰不以為這是個尚武厭謀的莽夫,卻不想她這麼了解自己的每一樣優勢,借容色「賣慘」都可信手拈來,更叫人招架不得。
「大人,您不覺得該先把我放下來?」
「也是。」夜聆依一點頭,很乾脆又以月顏幻了容貌,廢力側了側身,對貼她身邊站了的「夜婉言」道:「閣下,可得代勞?」
如今占了舍的那位,可見冷肅而直接,根本不管夜聆依什麼態度,想拖延還是想刷花招,與「正主」達成協議後站上這裡,借站姿之便,抬手便匯了十分力往夜聆依天頂擊去。
也許只有夜聆依自己知道,從蠱王第一次現身時,她背後便已被生理冷汗全然浸透。且兩次之後,她心血損耗度跟燕寄瑤也有的一拼,蠱王完全再催動不得。
精神力早已乾涸殆盡——不然她也不至於搬個椅子來會潛意識裡矮下去的坐下裝神,幻玄、魔魅都動不得,甚至燕寄瑤走時不死心再擺一道而加了料的「門」,都打不開。
至於身上,她現在連動個手指的力氣都欠奉!
遇上這種唬不住的,即是山窮水盡了。
可夜聆依到底不該死在這裡,死於此人之手,死於此等情境時候。便是傷於此都不應該。
時勢大局要求,氣運在她這裡呢,萬里之外那受盡相思熬煎卻無暇舍半點心思跟自己的人的心,也在她這裡呢!
那一團象徵死亡的黑霧帶風落下來,在這方封閉的空間裡,夜聆依自己沒能力做什麼,李安糖掛在那裡,說不定還有她能活下來也好、看她死了也沒什麼不好的心思。
所以那份「不該」何以生發?
夜聆依身上,有三樣起始不屬於她的東西,只需其中離危機最近的一個就夠了。
是那條象徵別離勾人傷心的抹額。
紅芒乍現的時候,其華麗炫目,真和它原主人一個風格。
可惜了,夜聆依看不見也感覺不到那浮現在空中的虛影,來自鳳惜緣。
被他一把掀翻並從肉體裡抓出來的「奪舍人」和鳳惜緣一樣,在看到對方魂體/投影時都有震驚。不過鳳惜緣的情緒向來來得難而收得快,很快就把全副心思聚在了捏死「它「上。
可是夜聆依不知道憑直覺察覺到了什麼,棄了岌岌可危的靈台,開口不確定的喊了一聲:「阿緣?」
這可真是要了親命了!那本就只是鳳惜緣靈力靈魂力凝成的一個虛影,思維能力都有限,哪有雙份的精力,既去對付要殺她的人,又接受她這一聲喚里滿溢的思念、驚喜、擔憂、難以置信等等情感混雜一切所帶來的衝擊呢?
從他遇上她那麼久了,她何曾有過這樣身心俱疲以致情緒外露的時候。
「鳳惜緣」一句話說不得,最終也沒能完全確保夜聆依的安全,堪堪留下半個旁人一眼絕對讀不透的眼神,便無可奈何的化作了泡影。
這幾秒的波折,足夠夜聆依將猜測坐實,即使她什麼信息都不曾接收到,可偏偏這是那個人呢,只要他或他相關的東西在的地方,她是絕然不得脫了關係的。
然後夜聆依就沉寂了下來。
這不合理:「奪舍」那位不知來路的確實沒有能力做什麼了,可夜婉言還在呢,即便她自己本身沒了修為,要解決的卻是又在精神世界有一番波動的夜聆依,足夠了。
然而,當夜聆依只是她自己的時候,不再因為心有所愛所懼而怕死的時候,一切便都不重要了。不只是眼下,接下來她所做的所有事情,都需要她的這種狀態,她不能怕死,為了他反而是不能。
「哐啷!」
今天不知統共遭了幾次殃的「門」,成功打斷了絕醫大人關於「三觀」問題的大思考,這時候,奪舍那位還未穩住靈魂體,夜婉言也還沒能從地上爬起來。
真是最好的時候。
夜聆依覺得她能從這獨特的出場時間和就是別有韻味的踹門聲里,猜出來人是誰。
銀城的大管家,她要錢有錢要人有人的,知道債主在哪兒,想拆一間房子,哪裡會有困難?
「呦呵呵呵,國師大人,王妃娘娘,您回來的可好啊!瞧您一去這麼久,本姑娘……」
已說過了,夜聆依對於在適當的時機講究的賣一下「慘」這種事,並無心理壓力。
若水一隻腳已經邁進了整個蠱術異空間都被拆了的房門,另一隻腳也要跟進來的時候,她抬眼皮看見了椅子裡窩著的那人樣子,低頭就甚是神奇的把兩隻腳一齊收到了門外。
阮煙杪從那一波天階「打手」中鑽了出來,貼邊進門,先把當了半天道具的李安糖放下來抱到了逍遙王妃家的榻上,而後背著手晃晃悠悠到夜婉言身前,居高臨下展顏一笑,二話不說一手一個,實提/虛提著交給了門外站著的羽釗。
吞天獬在他腦袋上站得威風凜凜,發出了三聲「喔喔喔」,被阮煙杪抬手賞了一巴掌。
戲到尾聲了,沒什麼好看了,阮煙杪轉身向夜聆依道:「小嫂子,見你要死不能,我便放心了,算上這二位,記得您欠我兩個人情了,先告辭。」
頭一個,是異空間「青樓」相護,推塞不得,至於這一個,權當買一送一了。
於是夜聆依閉了眼沒出聲,就當這是阮煙杪能看得懂的點頭了。
這廂阮美人帶著一干閒雜人等散得乾脆,那邊,若大財神呢?
帶著滔天的怨氣來興師問罪的人早揮手遣散了一院子的高手兄弟,提了裙子自己也要靠腿撤。
可是絕醫大人對付若姑娘,從來不需要廢太多腦細胞去思考。
「你今日要是把我扔這兒自生自滅,明日便乾脆別來找我,那些爛攤子,既然都已經打理了一半了,就全交給你了,也好。」
「我!」若水登時便怒了,再不管這人會不會趁她自己之危欺榨她什麼,回身便是伸手一指,「你敢!」
夜聆依不惱不怒的一笑,放心暈過去之前只有一個字:「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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