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走吧。一筆閣 www.yibige.com」夜聆依揮手把加菲卷進了袖子裡,抬腳邁進了那未知的空間之門。
而在三秒之後,就出現了方才驚瘋了眾人的那一幕。
那空間門,在此之前,從未被發現,也自然不會被人知道,它直通第八層!
夜聆依此時身在試煉塔中,並不知道自己如今在哪一層,但想來她知道了,大抵也只會遺憾於不能去其他幾層逛逛,並感嘆一句羽釗心性了得,居然始終沒有被誘惑,而絕不會再費力氣回第一層閒的發慌的自己再走一遭。
試練塔第八層。
剛一出那空間門,聽力所及,夜聆依便愣了一瞬。
這是一完全封閉的房間,除卻房頂一個桌球大小的通風口。
青石地板,青石牆壁,房間正中有一塊與地板一體的青石桌子,除此之外,這上百個平方的空間裡,再無其他。
這應當不是文家的試練塔其他幾層所在的那片空間裡了,因為她感受不到任何的危險,深度潛藏的都沒有,絕對安全,可,這算哪門子試煉?
夜聆依走近你唯一存在的青石桌,半點不防備的抬手撫上去,粗糲的青石桌面上有的是最天然的坑窪紋路,完全沒有人為痕跡。
「依依,桌上有字。」加菲道。
夜聆依指尖微微一頓,隨即明白過來,她是思維受限了,石頭桌面上的字,未必都是刻上去的。
她退後一步,對加菲道:「念。」
加菲捻了一簇火苗在空中照亮,從夜聆依肩上跳下來跳到桌角開始一一辨認那已有些模糊的毛筆字跡。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盈仄……哎?依依,這是……」
「千字文。」總不會在她之前還有什麼穿越人士來過這兒?
夜聆依微微一哂,道:「念完。」
這命令對於嚴格來說不大符合夜聆依的行為邏輯,但加菲偷偷瞄她一眼,什麼都沒問,依言念下去了。
加菲很是柔軟的字音一個個環繞在耳畔,夜聆依縱容自己有了一刻鐘的恍惚,思維毫無條理的四方發散了去。
她讓加菲念這古文,倒不是想前世、想華夏了,那地方永遠不會有什麼值得她必須在此情此景下懷念的東西。
只是《千字文》,對她的意義,大有些不同,這是她幼時啟蒙篇之一,亦是唯一一篇巫離月親自教她念過的文章。
雖然那不過是夜墨羽在家時的一幕孺慕假象,雖然其實連一遍都沒有完全念完——夜墨羽那時只是回家取東西,他走了,她自然就被巫離月垂眸懨懨近乎嫌惡的打發了出去。
說起來,關於巫離月,夜聆依其實有很多疑惑,比如巫家的少主、既定的聖女雙重身份在身,她是因何才會離開隱世之地;比如她那麼一個剛烈要強的人,如何會對一個對她不屑一顧的人死心塌地;
又比如,她既然都能愛得那麼卑微,為什麼不用巫族那些數不盡的可供她自由選擇的神鬼莫測的巫術、蠱術拴住夜墨羽的心……
恍惚著恍惚著,夜聆依突然就想清楚了一件事:原來她從來都不了解巫離月這個人,她的生身母親,給了她最深、最暖、最痛記憶的人。
或者,偌大個夜家、巫家、華夏,其實也從沒有人真正了解過那永遠紅衣冷麵、不融於外的夜家少夫人。
要說巫離月留給她最深的印象,只能是魔魅,這到現在都纏死了她的東西,她再了不起也忘不了。
那時年幼,見證了一切卻不明白一切,直到後來某一次里夢中回憶半真半假的再經歷那一晚,她才發現,她在那懸崖邊見識了她的瘋狂,看懂了她的痴愚,明白了她的執著。
魔魅入口的感覺與巫離月那晚給她的感覺一樣,素日的嚴寒刺骨,最終的炙烈灼人。
到最後巫離月毅然決然的跳下懸崖,夜色深沉,血月高掛,墨發飛揚,紅衣飄搖,這畫面便永遠定格在了她腦海里,連同那一句「告別」意味的話一道:「就由你,媽媽的……好女兒,來幫我試試吧!」
臨死時候,她是那麼恨她,只是那麼恨她,連嫌惡,怨懟,都不肯給了。
……
「依依!依依!醒醒!「縹緲的聲音似乎起於萬里之外,卻又似乎響起在耳畔,夜聆依識海瞬時一片動盪,還未及掙扎,臉上忽而爆起一陣火辣,靈台剎那清明。
入目是均勻緻密的黑暗,感知里是加菲還想買一送一的巴掌,哪還有什麼血月紅衣,她瞎了這麼多年了,又哪有哪一日是這個時間能看得到東西的。
幻象!能困住她夜聆依的幻象!
清醒過來那一刻,夜聆依有所預想的保持了身體的不動,此刻注意力回歸,果然發現,方才她明明退後過一步,現在卻正貼著那石桌站著,手落在了上面。
不是陷阱預謀,夜聆依微微垂了垂眸,把手收了回來,並沒有理會剛才打得爽,現在悔得緊的加菲。
這是心魔。
原來她也有心魔,她的心魔跟她自己沒大關係,跟她註定羈絆無數的男人也沒關係,她的心魔,是,巫離月。
血月離月。
夜聆依忽而笑了一下,這意味的笑,於她於旁觀的加菲,都算是久違了。
那上一次,是三年前、前世,她跟江展年做了解的那一晚的黃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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