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巫說到做到,給土城所有中詛咒的人全部解除了詛咒,至於人不在土城的,那對不起了,只能等他老人家下次來土城的時候再說。
冰這傢伙心毒手狠,當即建議咒巫:「解完了再咒一遍吧。」
咒巫和嚴默一起哈哈笑,他們都有這個心,但嚴默看到指南提醒,發現咒巫解除土城某些人的詛咒後,他也有人渣值減點,算是間接救人。
這和他料想得差不多,果然指南不分敵我,只要他救人做好事就會給他減少人渣值。這是他請咒巫以解除詛咒為條件交換黑水和多納兩族的目的之二。
目的之三則是:「我們侍奉祖神,祖神不喜毫無根由的單方屠殺和欺凌,除此,我們也需要留下一絲餘地。師父和你們大鬧土城,理由是他們謀害了我和阿戰,可如今我和阿戰都還好好活著,而土城的人詛咒則未解,他們要是不要臉一點,這就會變成土城聯合其他勢力攻打我們的理由。
但今天我們給土城解除詛咒,就表示雙方恩怨已了。可是土城吃了這麼大一個虧,他們願意就這樣忍下嗎?一旦他們心有不甘,想要對我們九原進行報復,那麼無論是追究根源還是新的侵略理由,我們都是占理的一方。你們現在還不明白占理有多重要,但以後你們就會明白。」
另外,嚴默也不想現在就和土城對上,九原根基太淺,太需要成長的時間。
咒巫人老成精,自然明白其中道理,所以他解完詛咒就算。
冰等人聽了嚴默解釋,也算是上了一課,他們不是不會思考,只是缺乏經驗,想得不如嚴默更深。
兩隻骨鳥騰空而起,英招族群跟隨在後。
兩隻骨鳥分別由嚴默和咒巫操縱,黑水和多納兩族進入骨鳥興奮老半天,嚴默和他們商量,因為骨鳥容納有限,而他們長時間離開九原需要急著趕回去安穩人心,順便也讓兩族看看九原到底是什麼樣,如果真的喜歡,再派遣骨鳥把他們全族搬來。
黑水贏石和多納族長看人家默巫為他們考慮得如此仔細,哪還有不答應的道理。
乘坐骨鳥回去九原,就算中間不停歇的全力飛行,按照骨鳥最高時速80公里每小時來計算,2660公里也需要近34小時。可是骨鳥只要有元晶就能長時間飛行,操縱者卻需要休息,就算骨鳥不需要費太多精神力,這麼長時間維持,誰也吃不消。
為此,一行緊趕慢趕也花了三天多時間才到達九原。
這三天多時間,嚴默也沒有浪費,他在休息時間正式向咒巫請教詛咒的問題,並把這段時間在音城的經歷能說的都告訴了咒巫——他需要咒巫豐富的經驗幫他分析其中利弊和音城的態度。
咒巫檢查完原戰,判斷和嚴默差不多,這傢伙很可能正在消化某種強大的力量,會昏迷不醒不過是身體的自我保護機制在起作用。
「我說拉莫聆這個名字怎麼這麼熟悉,原來是當年那個覺醒了言靈之力的小娃娃。他是偷偷逃出來的吧?」
嚴默點頭,「對,他在音城似乎並不受歡迎。」
「那是因為沒有人好好引導他!那藍音也不知怎麼想的,這麼珍貴和強大的力量,他不想著好好培養,反而任他胡亂作為,弄得當時音城很多人都極為討厭那小娃。」咒巫哼哼,「那老傢伙身上有不少秘密,除了他們藏在神殿中的土城老祭司,這音城王室血脈和神殿三大祭司血脈本身也有問題。」
「拉莫聆說他是善言族後代?還說他的能力有可能掀起天下各族戰火?」
咒巫嘿嘿一笑,沒有立刻回答,反而乜他徒弟,詭笑問:「我知道你能聽懂九風的話,而且我還看到你和那些長嘴獸與英招一族溝通的模樣,你能和他們對話,對嗎?」
嚴默不肯正面答覆,只模糊道:「我精神力比較特殊。」
「特殊到什麼程度?」
「師父,您想說什麼?」
「善言族血脈有兩大能力,一為與天下萬物溝通,一為言靈術。你知道嗎,其實第一代詛咒大巫就是善言族。」
嚴默想到現在落魄的鹽山族,總覺得無法把這兩個種族聯繫到一起。可如果他是善言族人,那鹽山族必然也是善言族血脈。不看善言族過去,就看音城和鹽山族,同為善言族血脈,這境遇差別也太大了。
嚴默想到這裡有個猜測,會不會當年的善言族為了自保或者其他什麼原因,按照能力分成了兩支,一支存有與萬物溝通的血脈,一支則是言靈血脈?
咒巫沒有看嚴默,帶著一點似妒忌又似羨慕的複雜表情道:「傳說,善言族是真正能與神溝通的種族,他們的血脈與神最為接近,所以他們能使用天地之間最純粹、最直接的力量。遠古時,善言族的巫者是世間最厲害的巫者,也最受眾神寵愛,神在夢中授他們溝通天地的祭祀之舞,讓他們可以憑此借用眾神的力量來戰鬥。但善言族並不好戰,還因為其特殊的能力和天下所有智慧生物、非智慧生物種族都有良好關係。」
沉默了一會兒,咒巫才接著道:「可不管他們好不好戰,他們的能力也足以讓其他有野心的智慧種族忌諱,第一個攻打善言族的傳說就是已經徹底消失的煉骨族,因為煉骨族想要得到善言族歷代大巫的頭骨做一件傳世骨器。」
嚴默抬起手臂,看著自己手腕上像是手鐲一樣的骨承:……原來這玩意是我老祖宗們的頭骨煉製而成?
煉骨族攻打善言族,結果最後煉骨族的傳承卻被他這個善言族後代繼承,這算是因果報應嗎?
咒巫並沒有看出那隻手鐲的奇特之處,他在嘆息,「煉骨族開了這個頭,其他有野心的人類和非人類也都蠢蠢欲動,就算善言族為了避禍,把他們的祭祀之舞傳授出去也沒得到多大改善。偏偏在那時,善言族還因為他們的能力得到了所有種族都夢寐以求的巫運之果!而巫運之果也成了點燃善言族地的閃電之火,所有饞涎巫運之果和妒忌善言族能力的勢力全部聯合起來一起攻打善言族,之後善言族便在天下間消失了。」
嚴默心裡咯噔一下,稍微懂點歷史的人都會發現,人類史其實就是一部輪迴史,當年善言族因為自己的血脈能力和巫運之果而滅族,如今他好死不死地就覺醒了溝通萬物的能力,肚子裡也揣了一隻巫果,還是不能放棄的那種,他的結局,或者說九原的結局會怎樣?
咒巫終於看向自己的徒弟,「你說你在音城讓自己的魂體顯現出來,給草叢賜福了,是嗎?」
「……是。」
「桀桀!」咒巫笑得古怪,「我魂力九級頂階,可我一樣無法讓自己魂體具現,你的魂力才幾級?還是受傷的情況下,你竟然就能讓自己的魂體顯現出來,你可知道傳說能在魂力十級以前做到這點的只有繼承了善言族最濃厚血脈的族巫才能做到?」
嚴默對咒巫眨眨眼,忽然咧嘴一笑,「師父,您看您的眼光好到了什麼程度,不收徒弟則罷,一收就收了個最牛的!」
「啪!」咒巫一巴掌扇在嚴默的後腦勺上,「牛個屁!再加只巫運之果,你就等著被天下勢力分屍吧!我可是聽說巫運之果已經出世了。」
「沒出世,還在我肚子裡待著呢,我還準備問問人面鯤鵬族怎麼才能把這小混蛋給生下來。」
咒巫一頭差點栽進火堆中,手忙腳亂地直起腰,怒瞪嚴默:「……別沒事詛咒自己!」
咒巫左右看看,壓低聲音又罵了一遍:「你做夢呢?還想要巫運之果鑽你肚子裡?我就沒聽說人讓巫運之果鑽了肚子還能活下來的,早被吸乾了!呸呸呸!這邪性東西有什麼好的,再詛咒你自個兒,小心我揍你!」
嚴默拍拍肚皮,很無辜地道:「師父,真的在,要不要我把您徒孫叫出來給您看看?」
「讓我出去!我要吸乾他!竟然罵我。」巫果怒。
嚴默心神一松,讓巫果鑽出了自己的肚皮。周圍有丁寧等人守著當人牆,他不用擔心會被其他人看見。
咒巫雙眼圓睜,他親眼看到一支灰綠色藤蔓從他徒弟肚子裡突然冒出,然後就一下衝到他眼前,藤蔓的頂端有一隻看起來十分可愛的小鼓包,可是那小包包竟然沖他張開了嘴巴,嘴巴里一排又一排尖利的牙齒,看著就讓人毛骨悚然!
那滿口利齒的小鼓包還衝他送出一道精神力:「臭老頭,再罵我,吃了你!」
咒巫雙眼一翻,咕咚一下暈倒。
「師父?!」嚴默哭笑不得,這老頭裝暈裝得跟真的似的。
咒巫呻/吟著醒來,他眼前的小鼓包和藤蔓已經消失,他盯著徒弟的肚子,用手指著,整個人都震驚到無以復加的地步,「那是、那是……」
嚴默好心回答:「巫運之果,如假包換。」
咒巫慘叫一聲,蹭地跳起來拔腿就跑,滿場地狂奔慘嚎。
營地正在吃肉和休息的人們一起看向這位偉大的咒巫,全都不明白他在幹什麼。
答答等人得到吩咐,暫時不准靠近兩位大巫,此時心裡就算一肚子好奇也只能憋著。
咒巫狂奔十幾圈,大概跑不動了,躥回來,喘著粗氣一把抓住嚴默衣領,問:「會祭祀之舞嗎?」
嚴默搖頭,「不會。」
咒巫立刻下命令:「跟我學祭祀之舞,現在、立刻、馬上,你必須在最短時間內給我把所有祭祀之舞全部學會!」
祭祀之舞分三大類。呻/吟
一為祈福之舞,一為戰鬥之舞,一為詛咒之舞。
祈福之舞包羅萬象,有祈求作物和捕獵豐收的,有讓受傷的人恢復的,也有生命賜福等,最厲害的甚至能讓死者復生。
戰鬥之舞並不是巫者直接衝上去和人戰鬥,而是通過溝通天地與眾神,借用眾神的力量投注到戰士身上,利用戰士來戰鬥,傳說根據施展戰鬥之舞的祭司的厲害程度,戰士能表現出來的戰鬥力也截然不同,最厲害的據說能讓一群普通低級武力戰士變得比一群高級神血戰士還厲害!
如果戰鬥之舞與祈福之舞結合,甚至能讓戰士在短時間內成為不死之身!
詛咒之舞顧名思義,以詛咒和獻祭為主。
咒巫說他最擅長的就是詛咒之舞,其他祈福和戰鬥之舞,他並不擅長,但懂一點基礎。
另外祭祀之舞並不只是跳舞,經常也會借用到各種藥物,偶爾還需要其他祭司配合。
總之,祭祀之舞威力強大,可同樣的也十分難以掌握。
咒巫對嚴默充滿信心,「你肯定是善言族血脈,如今又得到巫運之果認主,你就算無法像其他智慧種族一樣得到傳承記憶,可你學祭祀之舞也應該比其他族的祭司都要容易。」
嚴默自己卻愁死了,「我不會跳舞。」
咒巫怒罵:「不會?學!我可不想陪你一起死!你就算學會祭祀之舞也不一定能救助你自己和整個九原,可如果你不學或者學不會,九原和你只會死得更快!」
嚴默抹掉臉上咒巫噴濺過來的口水,痛下決心:「好,我學!」
於是本來打算兩天就飛回九原的航程變成了三天多。
嚴默一身老骨頭,學起舞蹈動作特別慢,急死了他更急死了咒巫。
再說九原現在。
九原在人魚族的幫助下,已經抵擋住三波攻擊。
如今敵人就在離九原不遠的地方安營紮寨,更多的敵人從大河口源源不斷向九原湧來。
九原人口少,無法在路上截殺,只能全部縮入九原城進行守城戰。
人魚們發現來的人類不止想要侵占九原,在看到人魚後,貪婪之心變大,竟然加大了攻擊力度,頗有攻不下九原就不回去的勢頭。
海森族長不再猶豫,當即下令讓一支人魚戰隊經秘密水道游往大河口,在那裡先掐斷敵人輸送。
一開始人魚族占了上風,可是很快他們就發現河裡多出了很多敵魚,其中領頭是一群人面魚身的赤鱬,戰鬥力最強大的則是一群鱷魚。
與此同時,處在九原和矮人族之間的朵菲爾德部落竟與來攻打九原的黃晶和摩爾幹部落沆瀣一氣,不過他們沒有派人攻打九原,而是帶人阻止了來支援的矮人部落,與矮人部落展開大戰。
暗中探查九原環境的斥候發現了偌大的紅鹽湖,報上去後,兩部落對九原的攻擊更加瘋狂。
「看到沒有?這豐美的草原!這望不到盡頭的鹽湖!還有森林,還有這美麗的、比鹽湖大了不知多少倍的人魚湖!人魚啊,那麼多美麗的人魚!再看人家的城,這裡哪裡蠻荒了?我覺得比我們黃晶部落也差不了多少了!還說我們前來蠻荒之地只是浪費食物、時間和人手!現在看看,一個個都跑過來搶功了!」
看到九原城模樣,了解九原附近的環境後,前來想要占把便宜就跑的兩部落眼睛都妒忌紅了!
這哪裡是跟他們部落差不了多少,這明明比他們部落加起來都要好!
這樣的城,這樣的地盤,怎麼能給一群野蠻人占住?
虞巫望著下方激烈的戰鬥絲毫沒有出手的意思。
海森族長皺眉,「我們的戰士似乎有點慌亂。」
虞巫冷笑:「趁此機會,正好給他們磨練磨練,免得他們以為天下就人魚最厲害。」
「我們人口不多。」
「這是必要的犧牲。看看他們,這樣的戰鬥力,別說和當初的人魚比,這麼弱,恐怕在回海洋的途中就會被殺光!捕捉光!」
「九原那邊也快支持不住了。」
「他們本來應該還能再支持一陣子,可誰叫他們中間出了叛徒,還連累我們!人類,哼!」虞巫嘴角浮起一抹諷笑。
海森隨手撈起一名快要被殺死的人魚戰士扔到傷病營,無奈苦笑道:「我們和九原那默巫有約定,總不能真的看他們城滅吧?而且比起其他人類,我暫時還不想換鄰居。」
「再等等,這場侵略對我們人魚來說是一場磨練,對他們九原又何嘗不是?如果我們現在就讓高階戰士出手,對我們的低階戰士和九原人都沒有多少好處。頂多讓他們人少死一點好了,你在入河口這兒看著,我回去溜達溜達。」
虞巫身影消失,海森暗笑,心想:你還不是怕那個小祭司回來跟你翻臉,這才離開一會兒就又趕回去了。
海森用水的力量隱身在空中,看到己方人魚戰士誰快不行了就把人撈出來扔到一邊,不一會兒就扔了十來人。
戰鬥正激烈,人魚族大約知道有人幫他們,但並不知道自己的族長親自來了,看不用擔心生命,一個個都玩命地與水下生物及人類戰鬥。
九原眾戰士就慘多了。
他們之前一邊要應對城內突然叛變的人,一邊又要應付外面攻城的敵人,真正是忙得一個人恨不得撕成十個人用。
九原重傷者極多,但在某大巫的看護下,除了叛徒外,竟無一人死亡。
九原人知道有人在暗中幫他們,可是這個幫忙畢竟有限。今早,外城已經被攻破,可暗中幫助他們的人並沒有出手相助,如今所有活下來的九原人全都集中在內城,所有人都疲累至極。
如今九原內出現兩個聲音,一方仍舊主戰,想要支持到原戰和嚴默回來。一方則想要逃離九原。
猙和烏宸等人全都忙得焦頭爛額,眼看城內人心不穩到極點,再稍微刺激一下,人心可能就徹底散了。
到時候大家一旦忙著四散逃跑,別說守城,最後能活下多少人都是問題!
「報——!」一名斥候沖入大廳大喊:「敵人再度集結!共約六千多名戰士前來攻城!」
「報——!」又有人沖了進來,焦急大喊:「有人帶頭跑了!他們找到了密道!」
「報——!團長,不得了啦!好多人都在搶奪食物,他們都想逃跑!庫房的人已經守不住!」
「報——!」
「夠了!還有什麼壞消息!」烏宸畢竟年齡小,終於坐不住地怒吼起來。
最後一個衝進來的人滿臉興奮和眼淚,說話都結巴了,「報!大人們,我、我看到骨鳥了!我看到骨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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