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默當機立斷,精神體直撲原戰腦域。
原戰一怔,目光恢復清明。
嚴默回歸身體,累得連手指都抬不起來。
他的精神體並無法和半獸人抗衡,可他和巫果之前為原戰所設的「精神護欄」還在,剛才他的行為就像是充電,讓精神護欄由中級防護升級到終極防護並帶有驅逐作用。
還好因為精神護欄的存在,原戰受誘惑不深,他自己的意識也在強烈抗爭,就好像人做噩夢一樣,有時自己知道自己在做噩夢,可就是醒不過來,這時候只要外界稍微給點力,他就能回到現實。
「那半獸人等不及了。等不及好……」人不冷靜才容易做錯事,原戰眼神陰狠。
半獸人見無法誘惑原戰過去,也只好放棄。他和音城神殿三大祭司有約定,不允許他把魂力延伸出神殿範圍,更不允許誘惑或傷害音城人。
而他不擅長精細操控,每次使用魂力都是大範圍的,當他感覺到原戰一直沒有回來神殿,只好冒險把魂力延伸出去,如今原戰沒來,倒是從神殿到王宮這一路上的音城人差不多昏倒個遍。
就在這之前沒多久,音城巡城戰士剛把抓到的黑色野獸和貓崽交接給王宮侍衛——因為涉及到貓人,而這件事已經由大公主殿下主管,巡城戰士便把抓到貓人的事層層上報,一直報到大公主處。
大公主也許是怕其他貴族傷害到貓人奴隸,加上可能有話要問,便派了王宮侍衛過來接獸籠去王宮。
王宮侍衛看到籠中黑色猛獸,並沒當回事,本來想把那猛獸殺了,可是那小貓崽一直躲在那猛獸肚皮底下,搞不清楚兩隻什麼關係,想到公主囑咐,他們也沒敢隨便亂來。
可王宮侍衛們押著獸籠剛走進王宮城堡,押籠的侍衛們忽然兩眼一閉,往地上一倒。
周圍的王宮眾人也跟著失去意識倒地。
籠中的猛獸和貓崽親眼看到人群昏倒,貓崽太小,雖然努力抵抗,但仍然兩眼轉蚊香,吧嗒就睡著了。
黑色猛獸也在同時感到腦中眩暈,但他的血脈天生似乎就具有抵抗精神誘惑的能力,他一感到不對,下意識進行抵抗,眩暈很快散去,晃晃腦袋,黑色猛獸從籠中站了起來。
猛獸身上有傷,他打不過那些巡城戰士,後來見逃不掉也打不過他就乖乖被抓,伺機等待逃跑的機會。而這些巡城戰士也不知什麼意思,竟然把他和那貓崽裝一個籠子裡送進來,聽他們說話貓崽竟然是逃奴?
不過這是什麼地方?看著比他們九原小,但人比九原多,這奇怪的建築物看著也挺威風。
「咔嚓!」猛獸一口咬碎獸籠欄杆,叼起貓崽鑽出籠子。
他之前是想捕捉貓崽當食物吃,可他剛接近這貓崽就在他身上發現一種奇怪的氣息,像是同類又不像,後來出現幾個貓人想要跟他打架,他就確定了,這小貓崽也是能變人的。
可是這隻貓崽既然給他抓住了,那就是他的獵物,在他沒有玩夠以前,他可不打算放貓。
哪想到會在山裡碰到人類,還是很厲害的人類,最可惡的是那些人類一看到貓崽,竟然迅速包圍了他們,讓他想鑽空子逃跑都不行。
而那個幾個追著他跑的貓人在看到那些人類後竟然也不敢冒頭了,就躲在山裡看他和貓崽被人類抓走。
答答叼著貓崽東看看西看看,又仰頭嗅了嗅空氣中的味道。
突地!答答身體繃緊,吐出貓崽仔細嗅聞空氣中傳來的味道。
首領原戰的味道!還有來自同類的隱隱聯繫,當初他給默巫吃下赤鱬心臟,默巫具有了赤鱬一部分能力不奇怪,但奇怪的是,他從此只要靠近默巫百米範圍以內竟然能隱隱感覺到一絲血脈上的聯繫。
他就知道默巫沒有死!
「嗷——!」答答找准方向叼起貓崽竄進城堡陰影中。
音城人昏倒時間不長,在半獸人收到大祭司的魂力警告收回自己的魂力後,昏倒的王宮侍衛們全都緩緩睜開眼睛。
「那黑色野獸和貓人崽跑掉了!」侍衛們一躍而起,把這次昏倒事件當作了貓人陰謀。
王宮本身就因為大量人手昏倒而有些混亂,再加上侍衛們稟報說這是貓人們的陰謀,混亂更甚,最後不僅連相關的大公主殿下,就是國王王后也知道了這件事。
在所有人都在尋找一隻黑色猛獸和一隻小貓崽時,答答變成/人,打昏一名普通的王宮侍從,從他身上扒下衣服,穿好,連最不喜歡的靴子都套上,再把貓崽放到籃子裡用布蓋好,一路避著人找到了大王子的小堡前。
這時,嚴默的身體正因為他手中的九級土元晶而快速恢復中。
不過懲罰時間未了,他恢復的仍舊是老人模樣。
但只是這樣,原戰也已感到滿足,他記得默跟他說過,說祖神懲罰他永遠都要當個老頭,他壓根就沒指望對方這次恢復能重回青春面貌。
一陣人類奔跑的匆忙腳步聲響起。原戰豎起耳朵,他耳力好,就算在屋內深處也能聽到大王子門前似乎鬧出了一點事。
「嗷——!」一聲熟悉的吼叫傳入耳中,原戰懷疑地揉揉耳朵。
就連正在熬痛恢復中的嚴默也睜開眼睛,「答答?」聲音驚詫又磨耳朵,但發音很準確。
「我去看看。」原戰記得答答是誰,他的記憶力已經恢復九成五。
嚴默吃力地轉頭向門外看,他完全猜測不出答答怎麼會跑到音城來。難道咒巫他們也來了?不過他們為什麼會來音城?不會是追殺翠羽王后來的吧?
答答敲門,敲了半天才有人來開門。
那開門的奴隸打量他一會兒,問他是誰,說從沒見過他。
答答還不太會說話,就對他比劃了一下,表示自己想進去。
開門奴隸當然不同意,揮手趕他就要關門。
答答看這個奴隸沒有那些侍衛那麼厲害,他好像能打得過,頓時握拳就揍過去。
於是事情鬧大了,那奴隸捂著鼻子大喊,裡面就又跑出幾個人,其中有一個身材瘦小的小老頭,答答一看到這個小老頭就沒再敢妄動,而是狂吼了一聲。
他的目的就是為了引起裡面人的注意,如果首領和祭司大人真的在裡面,聽到他的聲音不可能不出來。
至於首領和祭司大人有沒有被抓起來、現在無法出來?答答想法乾脆,那他一起被抓進去不正好?
而值得慶幸的是,原戰出來了。
大王子拉莫聆也晃蕩著跟了出來,「剛才那人又出手了吧?」
原戰沒回答,但表情已經告訴對方答案。
大王子冷哼,「我就知道,我小時候也這麼昏過一次,如果不是遠伯在我身邊,我就掉進水塘里淹死了。」
「嗷!」答答看到活生生又完好無缺的原戰出現,高興地用力捶打了一下自己的胸膛。
「答答。」就是原戰也忍不住情緒翻湧,主動上前,拳頭輕抵答答的肩膀,又拉過人重重抱了一下。
大王子站在後面,戳他,用眼神問:你的人?
原戰點頭,「我的族人,我沒想到他會找過來。」
一聽是原戰族人,拉莫聆即對答答感興趣,又立刻對瘦小老人遠伯施了個眼色。
遠伯立刻讓人關上大門,把奴僕都帶了下去。
答答被原戰放開,都沒怎麼打量這個小堡,抬腳就往裡面沖。
原戰也沒攔著他,他想默看到答答也會很高興。
嚴默真的非常高興,雖然現在情況危急,多來一個人就相當於多來一個累贅和人質,但是在「死」了一遍後還能看到故知,任是什麼危險現在都給他暫時拋到了腦後。
「默巫!」答答不嗷了,衝到嚴默身邊就抓住了他的手。
嚴默臉上盪出笑容,「你們還好嗎?」
答答點頭,又搖頭。大家都活著,但都很傷心,他就是不願意看大家那麼傷心,才會脫離出來找他們,他想如果他能把默巫和首領帶回去,大家就都會高興起來,小飛也不會那麼傷心了。
嚴默抬起另一隻手,碰到答答的臉,用拇指把他溢出的淚珠抹去,低笑道:「嘿,大塊頭,哭什麼,我和首領不都還活著嘛。」
答答並不知道自己哭了,他傻傻地抹了抹眼淚,看著上面的淚珠還有點呆滯。
嚴默拍拍他手臂。
答答就怔愣了一會兒,很快就恢復活力,他也許暫時還無法理解剛才的感情叫什麼,但現在他很快活,非常快活!比他打敗了一個族的首領,讓那個族的族人都聽他話還要快活。
原戰大步走到石榻邊,他有很多事要問答答。
拉莫聆讓遠伯去打聽答答來到音城的事,看裡面三人在說話,他很自覺地沒有跑進去討人嫌。
嚴默問了答答很多事,答答和別人有交流障礙,但嚴默不,他能聽懂他所有想要表達的意思,兩人竟就這麼手勢加嗷嗷加簡單詞彙的交流起來。
原戰有嚴默幫答答翻譯,把自己想知道的事情都問了一遍。
約兩個小時後,嚴默和原戰總算把他們「死後」到現在的咒巫等人的行動給摸清了。
「你是在你們大鬧完土城以後才單獨離開?那你也不知道咒巫他們現在是在土城,還是已經回去九原囉?」
答答搖頭,告訴嚴默,九風經常飛到天上找他,還飛回去他們被「殺死」的那塊土地好幾次,就是九風有次回來說那裡有了變化,大家才會懷疑兩人也許沒死。
原戰想起自己當初爬出來的那個坑,也許地面還留下了他爬行的痕跡?也虧得九風眼力好又仔細,竟然能發現那麼一點小變化。
答答又說,雖然九風的發現讓大家懷疑兩人沒死,但大家也不打算就這麼放棄報復土城,再說他們沒長翅膀,也不知道兩人可能去哪裡,就選擇先報復土城。
而這也是咒巫和他們後來沒下狠手的緣故,否則土城現在情況會更糟。
答答還告訴兩人一件事。當初大家知道兩人被土城殺死,都氣瘋了,咒巫甚至要對土城神殿和王室血脈下一個血脈詛咒,詛咒他們生生世世都活在病痛困苦中,並且沒人能活過二十歲。
而這個詛咒要付出的代價太大,不但施咒者要倒霉,還需要心甘情願斷絕自己血脈的獻祭者。不過這不是問題,這次跟出來的人都願意獻祭,就只差一些施展咒語需要用到的詛咒對象血液等物。
可就在大家偷偷溜入土城想要獲得這些詛咒對象的血液等物時,九風發現了兩人可能沒死的事實,咒巫這才放棄了這個詛咒,改為大鬧土城。
嚴默聽完,半天沒說話。
他莫名感到了一絲沉重,這份沉重來自於責任感,他前面不是無感,但此時聽完答答簡單質樸沒有任何猶豫的敘述,這份責任感變得比以前更加沉重也更加讓他無法忽視。
事實上,他知道他用來減人渣值的所有所作所為其實並不是單單減去人渣值那麼簡單,但他只是不願去深想。可是現在卻不容得他不深想。
他嚴默是個恩怨分明的人,他壞,但他壞得有原則,至少他無法做到以怨報德。
聽完答答的話,他忽然就覺得自己就像前世所說的某種渣男一樣,他為了減人渣值隨便救人,然後弄出一座部落,不就跟為了自己的欲/望隨便找個女孩發泄,然後女孩有了孩子一樣?
他行為隨意,甚至打算隨時放棄那些人,包括眼前的答答在內。可是被他聚集到一起的人卻已經視他為衣食父母、精神依賴,他們可以為了他不惜犧牲自己的生命來獻祭,可以為了他一句話去生去死,而他又真的能做到隨意放棄他們嗎?
怪不得他的信仰點數會變成負值,也許在九原人心目中其實也很清楚他對他們的輕忽不在意,所以他才能在部落還未安穩時就敢把首領和守護神全部帶走,且長期不歸。
如果是個負責任的祭司,怎麼也做不出這樣的事吧?
他在走時是有安排,可是這跟把自己的孩子丟給鄰居照看,父母帶著保姆全都長期出差有什麼區別?而他們在外面遇到了危險,如果他們真的全都死了廢了,那丟在家裡的孩子怎麼辦?
再說丟在家裡的孩子如果也遇到危險,而鄰居也照顧不來怎麼辦?
再再說,鄰居再盡心,能比得上自己的父母嗎?人家就沒有自己的孩子和家庭要照顧了?
嚴默緩緩吐出一口氣,目光與原戰對上。
原戰開口就道:「我也有責任。」
「你看出我在想什麼?」
「嗯。你在自責。」
「我有點不太好的感覺,我們出來的時間太長了,這次不管有沒有找到水神血石,我們都先回去一趟,嗯?」
原戰摸摸他的頭髮,「你不用擔心我,我能感覺得出火神血石對我已經不是災難。」
「哦?」嚴默還不知道這件事,因為原戰記憶為恢復的問題,他們之前也沒聊到這點。
可惜原戰自己也並不是很清楚詳細,「我的身體似乎出現了一點變化,不過我還需要時間摸索,我也希望你能快點好起來,幫我好好看一下/身體。」
「好。今晚不管發生任何事,不要驚擾我,我爭取明天就能行動。」
答答看嚴默似乎有點難過?他伸手入懷,掏出小貓崽往嚴默懷裡一塞,「給,玩!」
嚴默看著趴在自己胸膛上毛茸茸的一小團,這是啥?
小貓崽,「喵~」
嚴默摸了摸小貓崽的小腦袋,樂了。這小貓狡猾狡猾的,扮著一張可愛臉裝可憐,喵出來的卻是「壞人」兩字,哈哈!
原戰大手一伸,不等小貓崽爬到嚴默頸窩邊,拎起它的頸後皮,帶著答答就去找拉莫聆。他也有些事要找大王子殿下做下事先安排。嚴默抱著逃跑為主的念頭,而他則打算就算逃跑也要把誘餌先吃進嘴裡。
小貓崽被拎得難受,慘兮兮地喵喵直叫。
答答一把奪過小貓,小貓崽快速鑽入他懷中。喵!都是壞人,哥哥爸爸爺爺快來救我啊!
當晚,音城似乎和平時一樣,可是在很多人看不到的地方,一股股暗流在翻滾。
王宮的人在到處尋找逃跑的黑色猛獸和貓崽;城中管事把人群神秘昏倒的事上報,並說大家對此都很驚慌;國王王后則怒聲質問神殿祭司對那人的放縱;二王子和三王子分別找到三大祭司之一,和他們秘密商量著什麼;臉上疤痕完美消失的大公主拉莫娜殿下,深夜中來到哥哥拉莫聆的小堡門外,表示想要求見九原的默巫大人……
再次感謝大家,我現在改用西藥加中藥一起治療,中藥叫參苓健脾胃顆粒(不苦還太甜,昆明中藥廠的,不是做廣告哈),不知道是前面西藥起了效果,還是中藥比較適合我的胃病,吃了頭一貼中藥,胃就不怎麼疼了,吃過飯也不會疼,還有點拉肚子,但是真的好很多。
昨晚做夢,夢見吃自助餐,醒來還沒忘掉這感覺——我現在看人吃飯都要饞死了!
***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11s 3.7067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