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默和原戰出發時,除了他們帶的四人,後面還跟上了幾個小尾巴。
這些才是真正被強塞進來的貨——兩名三級骨器師,加上四名少年男女。
本來小尾巴還不止這個數,四淵都分別派了至少兩人以上要跟隨,理由各種各樣,有明擺著說要看過程的,有說出門見識的。左上淵主蒼鸞那個專職坑爹兒也鬧著要跟隨,被原戰直接丟進了下淵湖裡。
按原戰的意思是一個不帶最好,可嚴默想到以後惡魔深淵就要擔任起和有角人抗衡終生的艱巨任務,與其今後被動地接受各種襲擊,再通過這些襲擊去了解有角人,那還不如一開始就主動出門去接觸自己的敵人,這樣也能儘量避免這些一輩子都生活在惡魔深淵裡的無角人坐井觀天和閉門造車的危險。
但人多目標大又顯眼,他和原戰也沒興趣做保姆,自然不可能四淵說帶多少人就帶多少人,最後經過一番討價還價,嚴默允許了四淵可各派一名男女,最多再加兩名以學習為目的的骨器師。
據說為了這兩個骨器師名額,四淵的骨器師差點打破頭,最後定下的兩人,不但是四淵中骨器師級別最高的,同時都曾經去過有角人城市並跟有角人學過煉製骨器,而這兩人不論脾氣如何,都有一個共同優點:善忍。
四名少年,是四淵共推的年輕一代的魔戰士最強者,其他人也想出去看看,但沒人能爭得過這四人。蒼鸞之子蒼奇仗著自己打遍左上淵年輕一代無敵手,從下淵湖裡爬出來,仍舊厚著臉皮跟上,其他人幾乎拿他沒辦法。原戰看這小子不嘰歪了,也就懶得再管他。
「再說一次,這些人跟我們出去,第一,我們不負責他們的安全;第二,一切生死傷病自負;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必須聽從我和默巫的命令,如果做不到以上三點,那就留下。如果路上給我搗亂,一個字:殺!」原戰面對四淵送行的人目光冷厲,毫不留情。
四淵眾人默咽口水,蒼鸞站出來代表說:「當然,他們會一切聽從你們的吩咐,如果他們中有人不聽話……您和默巫可以隨便處置。」
蒼鸞咬牙,他最擔心的就是他那蠢兒子,生怕給殺雞儆猴地宰了,但蠢兒子被揍了兩次、剛還被扔進了湖裡,爬出來還是要跟著去,他也沒辦法了。
事情交代完畢,一行十二個人乘坐骨鳥飛上天空。
嚴默想要去的有角人王城深處西大陸腹地近中心部位,最近的路線就是從惡魔深淵向東北方直行,可是大概為了防守惡魔深淵裡的惡魔出來,在距離惡魔深淵前往大陸腹地的約一百公里處就有一個小型的有角人軍隊營地。
而這也將是他們第一個要避開的有角人地盤。
四名跟來的少年男女中有一個叫蘭斯的男孩眼力特別好,他負責趴在洞口向下觀察。在外面偵查的九風也會給他提醒。
「兩位大人,我們就快要到達有角人警戒營的警戒範圍。」連接處夕陽過來稟告。
「知道了。」嚴默站在鳥頭處祈願:「祭我能量,骨鳥隱身半小時。」
站在鳥眼處向外觀察的原戰轉頭,「你能縮短施展願力的時間了?」
「總算有些進步。」嚴默臉上看不出得意之色,他這九天時間幾乎全花在了如何縮短願力施展時間上,雖摸到了一點竅門,但是進展並不大。
「你也別太逼自己,有時候能量積累多了,有些前面很難的事輕易就能施展出來。」原戰用自己的經驗道。
嚴默搖頭,「和能量累積無關,只是我還沒有適應用魂力結合自己的能力做事,所以需要大量的言語輔助。而真正的言靈願術,往往一個字就可以做到施術者想要做到的一切。」
「是說要在吐出一個字的時候,腦子裡已經把想要做的事全部想好,並把所有力量和想要做的事情都蘊含到那個字中?」原戰猜測。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不過不是吐出一個字,而是一個發音。言靈言靈,還是需要用聲音作為媒介。」嚴默說到這裡突然想到了前世傳說中的符籙,那些符籙之所以有威力,是不是也封住了某種力量,然後再藉由激發、點燃或撕毀符籙的方式來讓力量爆發出來?
而能力者則是把能量封存在自己體內,再經由各種手段施展出去。
等等!
聲音,音波,線條……
符籙,圖畫,線條……
*,經脈,線條……
線條,能量流轉……
似乎不管哪一種能量,電能有電路圖,氣功有行功路線,磁場有場,它們都是遵循了某種規則,好讓這些自然的能量得以聚集、運行或者爆發。
規則、圖形、模塊……
「我懂了!我知道要做怎麼做了!」嚴默腦洞大開,興奮地跳了起來,激動得像個孩子一樣撲上去抱住原戰,「我前面想岔了,老想著要怎麼用最短的時間把想要做的事情用魂力集中到一個字上,其實我完全可以先把一些常見常需的祈願預先封存到一個字中,至於使用範圍、時間和威力等都可以在後面約定。」
原戰回抱他,看著懷中青年紅潤的臉頰,舔了舔嘴唇。
嚴默用力拍打著原戰肩膀,還在感嘆,「哎呀!我怎麼早點沒想到,這不就跟製作骨器一樣,我也完全可以預先製作好常見祈願嘛。之後再把它們儲存在自己的魂海中,需要時就直接拿出來,這不就解決了施術時間的問題?」
原戰低頭啃他臉蛋。
嚴默先是愣了下,不到一秒,主動踮腳摟住男人的脖子,反咬他的嘴唇用力親了回去。
黏糊中還不忘含糊地道:「喂,牲口,你還記得在我空間中說過什麼嗎?」
原戰唔唔,拼命追逐祭司大人的舌尖,兩手也開始向下滑。
默大祭司暴力地把人按倒!
「默大,首領,我們就快飛過有角人的警戒營,目前他們還沒有發現我們。」連接處再次傳來夕陽的稟告聲。
過了好一會兒,夕陽才聽到鳥頭內傳來默大的聲音:「知道了。」
夕陽心頭一動,默大的聲音?隨後他像是想到了什麼,臉色微紅地低頭撓撓自己的額頭,快步離開了連接處。
五天後,有角人領地開始變得密集,天空中也多出了很多使用飛行骨器的有角人,嚴默放棄繼續隱身,降落骨鳥,全體改乘坐騎獸。
惡魔深淵的騎獸看起來像是某種恐龍的後代,叫地行獸,身體敦實,四肢粗壯,背部平緩,長脖中腿尖錐臉,臉很醜,尾巴卻長得很漂亮。
嚴默特地問過這種坐騎會不會引起有角人注意,四淵的人都保證絕度不會。因為地行獸在西大陸分布較廣,算是常見的草食野獸,而且大多性格溫和,加上負力強、跑步穩、耐性好等優點,很多有角人和無角人都會蓄養它們做家畜。
四名少年中有一個具有變形能力的大男孩,叫形六,男孩變形為一名白角族少年,同時換上了四淵讓他帶出來的有角人衣服。
而嚴默和原戰則暫時委屈一下,和其他人一起全部換上了奴隸常用的衣物,變成了這名少年表面上的無角人奴隸。
一個看起來像小貴族的白角少年,帶著一群無角人奴隸出遊,這在有角人中並不少見。
為了裝得更形象,除了嚴默和原戰、兩名骨器師和年紀較大的老人赫,其他人在靠近有角人領地範圍時便全部下騎獸行走,而他們騎獸則負責馱運行禮。
九風在晚上休息的時候經常會變成奶娃娃把自己塞進嚴默懷裡睡覺,一隻腳還老喜歡踩原戰的臉,不讓他靠近嚴默。
嚴默又好笑又覺得有點發愁,等進入有角人的城市,如果九風突然變成小娃娃怎麼般?他那對小翅膀和頭頂的三根金色翎毛一看就不是普通無角人小孩。
「九風,你有辦法把翅膀和翎毛收起來嗎?」
「現在沒有,要再等我長大一點。」九風蹲在地上,盯著水盆里的兩枚娃娃果不錯眼地瞧。
嚴默給兩娃娃果澆水,兩果子頂端的小芽又長大了一點,開始像小綠豆芽。
九風趁嚴默不注意,伸手就去揪綠豆芽。
幸好正在擦拭墨殺的原戰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九風小爺的小魔爪。
嚴默哈哈笑,抓過九風的小爪子一起放到盆里給他洗,還讓他摸摸兩娃娃果。
「小芽不能抓,就跟你頭頂的翎毛一樣不能揪,這是你的兩個弟弟,來,九風,摸摸弟弟們。」
九風的爪子摸啊摸,他已經被引導著摸了好幾回,早就知道輕重。
一個娃娃果突然輕輕撞了他一下。
九風的眼睛頓時瞪大,「啊」的一聲,張大了小嘴巴,「弟弟動了?」
「這是弟弟喜歡你啊。」嚴粑粑笑眯眯。
「弟弟!」九風高興了,桀桀怪笑著想要抱起那枚娃娃果,哪想到原戰沒阻止,另外一枚果子卻不願了,竟然從盆里跳起來,狠狠地撞了九風的下巴一下。
「咕咚!」九風小娃仰面摔倒,整個表情都呆了。
缺德的嚴爹笑彎了腰。
原戰用兩根手指把九風提起來坐好。
九風捂著下巴,瞪著水盆里的娃娃果看了足足十秒鐘。
嚴默正想說些什麼安慰他,就看九風小爪子飛速一撈,絲毫無誤地抓起那枚後來撞他的果子,「噼里啪啦」就是一頓拍。
原戰和嚴默全都傻眼。
「壞弟弟,要揍!」九風小爺在九原生活了那麼長時間,早就不知看過多少遍大兩腳怪揍小兩腳怪的場景,如今更是無師自通地學會了怎麼教訓搗蛋的弟弟。
嚴默不行了,笑得趴在了原戰背上。
那果子拼命掙扎,可大約是能量全部用來孕育*的緣故,如今除了能自保,一點攻擊手段都沒有,直到九風揍完放送,他才能掙脫那兩隻爪子,跳進水盆里。
「啊啊啊!我要殺了這隻蠢鳥!他竟然敢打我!他竟然……等著!等小爺我出去吸乾他!」巫果氣得哇啦哇啦大叫。
原戰和嚴默都聽到了這來自兒子的靈魂吶喊。
九風疑惑地抬起頭,他好像聽到了什麼?
巫果看他聽不到自己的威脅,更生氣啦。等看到九風竟然又伸出爪子想要染指嘟嘟,他又跳了起來。
九風揉揉被撞的鼻子,目光深刻又充滿研究地看向巫果。
原戰把墨殺小心插入鞘中,眼中滿是笑。
「咳,九風,疼嗎?」嚴默忍笑蹲下/身,摸九風腦袋,想開解他。
九風忽然一拍小巴掌,大叫一聲,「我知道了!這個弟弟更喜歡我!」
巫果:慪死我啦!
嚴爹和戰爹放心了,索性把曬月亮和給兩娃娃果洗澡的任務交給了九風。
九風完成的可認真,不時還給兩果子翻個身,小身子湊在水盆前,嘀嘀咕咕地不住在跟兩個弟弟說著什麼。
嚴默和原戰坐在一邊也不偷聽,就看著笑。
原戰轉頭看嚴默笑臉,目光在月色映照下溫柔得不可思議。
就這樣又走了半個多月,一行人一路有驚無險地總算來到了有角人王城附近。
可這時候天色已晚,他們想要進城已經來不及,只能和其他一些也趕遲一步的有角人在距離王城約十公里處的臨時營地落腳。
臨時營地已經有不少有角人在休息。
嚴默等人特地挑了一個不起眼的角落位置安頓。
包括蒼奇在內的三名少年忙著「侍候」白角少年,夕陽幫著他們把火塘升起,開始準備晚食。
兩名骨器師亮出了他們的身份骨牌,這樣哪怕他們是無角人,別人也不會輕易來欺辱他們。
後獅和祈鴻志把騎獸集中到一起,忙著下行禮並給它們準備草料。
老人赫坐到火堆邊燒水,嚴默抱著變成娃娃的九風也盤膝坐到地上,原戰低著頭降低存在感在營地中走了一圈。
等原戰回來的時候,大家已經差不多都收拾好,火堆上也架上了烤肉。烤架有兩個,一個放在變身白角少年的形六面前,一個放在嚴默面前。
後獅和祈鴻志兩個很勤快地做著配合,一個負責轉動烤肉,一個負責刷佐料——默大教導和提供。
嚴默給九風餵水喝。
九風不時抬頭抓自己的腦袋,他還有點不習慣翎毛和翅膀都不見了,後背他摸不著,只能摸腦袋。
嚴默低聲笑,「不是跟你說了,翎毛和翅膀都還在,只是別人都看不見了。」
九風仰起小臉蛋,「默默,親。」
嚴默忍不住低頭親親他高挺的小鼻樑。
「據說平時王城附近不會有這麼多人,這裡的人八成都是要去王城觀看骨器大賽的,其中不少人是骨器師。這段時間,像這樣的臨時營地圍著王城一共有近二十四個。」一襲高大的黑影在他身旁坐下,原戰回來了。
嚴默抬頭,「他們說的話你都能聽懂?」
「有你說的口音問題,但也許經過你祈願,我聽起來不是特別困難。」原戰用樹枝撥了撥火塘。
嚴默點頭,「那就好。」
「我也能聽懂。」九風驕傲地炫耀道。
「那當然,你是誰啊,你可是我們最最厲害、最最偉大的山神大人!」
九風被誇得鳥尾巴都要翹起來了。
「你們也是來王城觀看骨器大賽的嗎?」一道像是變聲器的大男孩的聲音從他們附近傳來。
嚴默和原戰幾人轉頭看向形六那裡。
那是一個真白角族少年,看起來和形六差不多大,十六歲到十八歲之間,個頭比較高,腰間掛著一枚淡綠色的骨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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