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嚴默說了那句「就這麼做」後,獵和雕退後一步,當場扒了自己的上衣,背對冰,示意他隨時可以行刑。
冰看向上首,原戰直接道:「二十鞭。」
嚴默站在那裡觀看了獵和雕的行刑過程。
其他人看連和首領親如兄弟的獵和雕都挨了懲罰,一個個都不敢再存僥倖心理。
剩下的,嚴默不打算再多看,裹上大衣就走了,原戰也沒留下。
只嚴默走時和猙交代了兩句,原戰聽到也沒反對,索性讓猙和捕蛾負責監督此事,冰執行。
猙眼含感激,面對嚴默背影,右手握拳放在心口處鄭重行禮,直到嚴默走得看不見。
猙轉首面對眾人,開口第一句:「祭司大人看你們中有不少人年齡不大,不忍心,也不想你們被趕出去就凍死、餓死。」
眾人眼睛一亮,以為祭司大人不會再趕他們出部落。
但猙第二句就打破了他們的幻想,「除獵和雕以外,其他頭領和管事每人罰十鞭,其餘人不罰,衣物、武器和私產都可帶走。」
雖然打破了他們的幻想,但這個懲罰內容可比剛才首領大人說得寬容得多。
人就是這麼奇怪,嚴默一開始就說讓他們可以帶走所有私產,他們還覺得委屈。等原戰說不但不准他們帶走任何東西,還要扒光鞭打,這時嚴默再出來說同樣的話,他們又立刻開始覺得祭司大人才是真好。
事情就這麼定下,而原本覺得祭司和首領殘忍的人,除了極少數,絕大多數人此時又開始念起小祭司的好來,也更加無顏死賴在內城不走。
有血性並單身的人,也沒回家,只帶著身上穿的衣物和手中拿的武器就走了,連食物都沒帶,走之前明說要把家裡的東西都交給部落。
也有憐惜家人的,捨不得家人跟著自己吃苦,只帶了兩三天份的食物,其他都留給了家人。
有覺得自己不對、對不起部落和家人的,也有那厚臉皮的把家中搜刮一空,甚至還有那更厚皮的竟跑到相熟人家裡又多要了些食物帶走。
不過不管這些人做出什麼事,竟沒有一個非要把自己家人帶走的,有想跟著走的也被勸說,讓他們留在內城。
不管這些人是捨不得家人跟著他們出去吃苦,還是想有人留在九原他們也不至於完全斷了後路,這讓嚴默對這些人的印象又好了一些。
經過這次攆人一事,部落人心不但沒有亂,反而變得更加凝固,原本以為要花很長時間才能打動的新來人口也一反之前的麻木和被動,變得積極主動想要融入部落生活。
女人雖然在很多時候都是麻煩的代名詞,但當人數眾多的女人們齊心協力想要做好某件事時,整個部落的氣氛都能變得不一樣。這大概也是任何部落都不能缺少女人的原因,不止因為她們能生育,還因為女人似乎天生就有調和氣氛、讓生活變得更美好的能力,她們既可以讓你的心情和生活變得很糟,也可以讓你宛如生活在天堂。
部落里笑聲多了,到處都能看到女人忙碌的身影,她們努力學著通用語,努力和留在城內的九原人打好關係,努力去做任何她們能做的活計。
原戰也真的讓沙狼和她的手下專門負責訓練那些女人,務必要讓她們在短期內有自保能力,並開始教她們學習弓箭。
女人們大概沒想到自己不但能像男人一樣鍛煉,還能接觸到威力強大的武器,一個個都學得很認真,極少有吃苦叫累的。
嚴默覺得這跟這些女人們還沒接受他原世界那些封建糟粕有很大關係,她們就算覺得自己比男人弱,但並不覺得自己天生就應該在家看孩子煮飯打掃縫補,更不會把自己養得嬌氣,相反這些來自好幾個野人部落的女人們大多在打獵上也是好手。
這些女人中最有威望的幾個都出自母系氏族,在母系氏族,很多女人都和男人干一樣的活,自然更不會覺得戰士訓練是件苦事。
在食物充足的情況下,這些女人和孩子的改變一日比一日明顯。
九原某些人還擔心這些女人會不會養得熟,嚴默卻覺得這不是問題。
這些女人也許因為生活環境的緣故,大多十分單純,但並不是沒有腦子。前面的摩爾干對她們如何,九原對她們如何,她們自己也會分辨。
九原管她們並不嚴,她們想走隨時都能走,但沒有一個人說要離開九原,更沒有人想要逃跑。
她們不想回家嗎?不,她們有些人也想回家,可是她們也明白她們這一生已經不太可能再有回家的機會。
距離、天氣,野外的各種危險,這些都讓她們想要回家的念頭變成奢望,甚至她們很多人都已經不記得自己的家在哪個方位,要怎麼走回去。
既然沒有了回家的可能,那還不如把現在的生活過好。
何況九原這個部落完全超乎了她們的想像,不管是這座城的規模還是環境,別說她們原來的部族,就是摩爾干那樣的大部落也沒辦法和它相比。
這樣富足的部落,哪怕在這裡做奴隸,可能生活都比她們原來一些部族好得多。
更何況九原是個沒有奴隸的部落,更神奇的是它不是母系氏族,卻一樣尊重女性,把女人和男人的地位看作一樣。女人在這裡不再是可消耗的物品,她們不用再去做□□、食物、生育工具和交換物。
更更讓她們安心的是,這個部落有位被祖神眷顧的善良祭司!他讓九原變成了她們從沒有見過的、完全不一樣的生機勃勃的部落。
這八百多女人安下心來過日子,也讓之前趕出一百多人而產生的勞力危機解決不少。
首先,那五百多個孩子和部落里其他孤兒也不用愁沒人帶了,那些女人主動分出一部分人手來帶這些孩子,每日都把他們照顧得好好的。
其次,蓄養的牛羊等牲口也有人專門餵養、打掃和照顧了,好歹沒讓這批牲口再因為天氣寒冷而凍死。
再者,庫存的亞麻、棉花等原材料逐漸變成了半成品或成品。
嚴默把摩爾干送來的織布機交給薩雲等人,讓他們和九原現有的織布機綜合了一下,結合兩者優點弄出了新的織布機,現在女人們用的就是新紡車和新織布機,她們還無師自通學會了彈棉花。
果然,女人在生活上的智慧是無窮的,只看你願不願意去發現。
針線、紡織、做飯、乃至造紙等,很多人們習以為常到看著不起眼的東西,其實大多都是女人發明,只是她們藏於後宅沒有什麼機會表現,弄出什麼東西也沒人特意記住她們的名姓,只慢慢傳揚開來,時間一久就成了普遍認識的普通事物。
嚴默決定最大可能地去壓榨出這些原始人的創造性和動手能力。
造紙、燒陶、木匠活和土暖,他也不管這些原始人能不能理解,先一股腦兒扔出來,誰有興趣誰就去研究。都不是很難的知識,只要有些提點,多試驗幾次,總能找出竅門。
而嚴默自己則在這個冬天終於做出了他心心念念很久的羊腸線。也讓九原人和矮人們都知道,動物身上的筋肉、內臟等不但能吃,還能做出其他有用的東西。
一個冬天過去,嚴默從四級神血戰士升到五級,煉骨族傳承也學到了第五級後半部分。
原戰仍舊是老樣子,他為了避免能量爆發,已經極少使用能力,把大量精力都放在了鍛煉精神力上。
兩百多野人,除了孩子,也勉強有了戰士的模樣,一些簡單的通用語也能聽懂和說出。
冰雪融化時,部落里出現了十好幾戶新組成的家庭,這讓居住在外城的原際光棍和被趕出的那些人很是羨慕妒忌恨。
說到這裡,有一點不得不交代,外城如今有四大勢力,矮人、原際諸人、被趕出的九原人,和在最冷時經過原戰和嚴默同意搬入外城的格蘭瑪族人。
這四個勢力也很有意思,他們全都集中在西外城,但不知是出於誰的授意還是無意間,被趕出的九原人占領了最靠南邊的土地,矮人居中,但原際又插足在兩個最大矮人部落之間,格蘭瑪族則和非洛洛族和莫莫族的矮人們混居在一起。
於是西外城便從南到北形成了這樣的勢力分布:獵和雕率領的原九原人,莫莫族,原際眾人,洛洛族,格蘭瑪族和其他矮人族。
這些人住在外城並不是白住,他們不管自己蓋房也好,還是請九原或矮人們幫忙也好,都必須向九原付地皮借用費和人頭稅,沒元晶就用勞力或相等價值的物品等抵付。
地皮借用費,他們還能理解。人頭稅他們就不明白了,直到嚴默給出解釋。
「地皮借給你們蓋房、借給你們住,你們當然要付出代價。可是你們也不是只住在這裡,你們還需要在九原附近打獵、用水、生活等,這些難道就不用給出代價了嗎?這就是人頭稅,不光是你們,就算被九原認可的自己人也要交稅。」
雕忍不住問:「自己人要交多少?外人交多少?」
嚴默誠實回答:「自己人前三年都不用交稅,三年後每個成年人都得納稅,到時實際情況實際對待,稅率不等。借住的外人嘛,沒有免稅,每個人不管老少男女,每年都要交一百一級元晶幣,沒有元晶幣就拿相同價值的食物或物品來交換,幫助九原做事也可以。另外,如果你們要自己種田種黍米之類,田地還需要另外交租用費。」
聽到的外人們,「……」
嚴默微笑,「你們也可以選擇離開九原的勢力範圍,目前從大河往南到九風的巢穴都是我九原的地盤,只要在這片土地里居住,都得按照九原的規矩來。」
「你們什麼時候占了這麼大一塊地方?」矮人跳起來。
「我們的戰士能走到哪裡,我們的勢力範圍就到達哪裡。」不管被不被承認,先把地方占住再說,反正也就是立塊界碑的事。
這樣也可以?你們就不覺得太無恥?借住的幾大勢力代表們半天沒說話。原際和被趕出的九原人對這個費那個費都沒反應,矮人們和格蘭瑪族想鬧也鬧不起來。
在冰雪開始融化的第五天,拉蒙帶著兩百多人魚戰士順著河流游來,說要幫助九原把祭司居所後方的河流擴大變成湖泊。
嚴默同意,心想那虞巫也真夠謹慎,想了整整一個冬天,才終於下定決心要讓他嘗試解決人魚族的生育問題。
虞巫不在,他要在,一定會告訴嚴默,不是他想要謹慎,而是他們的族長海森考慮得太多。
其實挖個湖泊這種事對原戰來說動動手指就能搞定,但他就是沒有理會,任由人魚們帶著工具吭哧吭哧地干。挖出的泥巴也沒浪費,都被九原戰士運走鋪到指定的田地里。
拉蒙也不敢指使原戰幹活,見九原人不肯幫忙,只好又增加三百人魚戰士,這才加快了開闊湖面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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