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攻擊鹽山族由祁昊親自帶隊。
祁昊跟其父親和祭司說這一切都是因為他開始,所以也應該由他來結束。
沒有人懷疑他強烈要求帶隊的目的,人人都知道他報復心重又要面子,又沒什麼算計。
其父祁圭當即揮手同意他的懇求,讓他帶出了一千人的戰隊,其中五十人都是五級戰士。
當祁昊發現他父親毫不猶豫地揮手給了他一千人,他也吐出了一口氣。
從祭司口中證實他們的兄長確實是被他們的父親命令咒殺,他就知道他以前留給祁圭的印象很成功,至少祁圭就算再罵他無能,看在他比較聽話又是個強力打手的份上,也不會輕易殺死他。
他有時候會想,祁源表現的武力不佳是不是也是自我保護的一種方式?就像他表現的魯莽有餘,智慧不足。
他可不覺得自己的智慧真的不如祁源,他只是單獨選擇了一個方向發展而已,而且他自認自己做的一切都沒問題,甚至暗中還有些小小得意。
等他變得更強大,等祁圭老了……!
祁昊早在一天半前就已到達鹽山,他也絲毫沒有驚訝沒在鹽山看到一個人。他早就想到九原既然幫了那幾個鹽山族人,怎麼可能不幫他們一起報信,他們有那隻人面大鳥,肯定能飛得比他們快。
祁昊要求隊伍分成兩支,沿著密林邊緣尋找痕跡,目的還未達成,他並不打算那麼快就回去。
原戰打算偷襲摩爾干戰隊,被嚴默阻止。
嚴默也很無奈,因為指南,他們的行動都會變得被動得不得了。
雖然他們已經和摩爾干對上,但摩爾幹這次來是來攻打鹽山族,並不是九原,而指南還沒有把鹽山族算在九原人裡面。在他們沒有主動攻打九原之前,原戰動手,一旦超過五個人,他就會被指南計算人渣值。
根據斥候傳回的消息,雖然他們不會數數,但聽他們的形容,摩爾幹這次來的戰士也不會少於五百人。
這是個大/麻煩,他不止親自教了原戰,猛、他三個學生都是他親自教授了初級訓練法,以後只是為了籠絡人心,他也很有可能再親自教幾個人,而這些人造下的殺孽都會計算到他頭上。
這讓嚴默忍不住嘀咕:指南啊指南,你還能再坑爹一點嗎?你的主旨是想讓我幫助其他生物,做一個好人,但我幫助某一方,肯定會有另一方乃至其他方的敵人出現,這就跟我幫了兔子就得對付狼一樣,如果你這樣給我計算人渣值,我還敢做事嗎?還是你希望我什麼都不做?
雖然這樣嘀咕,其實嚴默也知道指南是希望他能找到一個平衡點,你可以保護兔子,但是也得考慮狼的生存狀態。
可這種事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就連聖人也不一定能做得到。
「你在嘀咕什麼?」原戰問他。
嚴默搖搖頭,「沒什麼,摩爾乾沒和我們正式為敵,我們如果偷襲他們,讓他們傷亡過重,我們就成了沒理的那一方。」
原戰才不管誰有理誰沒理,可他家祭司特別在乎這一點,他也沒辦法,「不偷襲,我們正面對上的話,我只有一個人,不可能保護到所有人。趁著他們沒發現我們,我們下手,勝算還大一點。」
「我知道。」嚴默也憋屈得不得了,他就不是能忍的人,「我的計劃是由你和我出面先和他們帶隊的頭領談一談,如果能讓他們離去最好,如果不能,也要引得他們先動手。我們可以先把陷阱做好,如果他們翻臉,我們就引他們往陷阱走。」
「不這樣做,祖神會懲罰你?」
「對。」
原戰沉思片刻,迅速調整計劃,再次對深谷等人做下吩咐,花了點時間布置好陷阱後,讓大河帶著一千人暫退入密林,讓深谷帶領五百人接應他,他隨即帶著嚴默去找摩爾干人。
摩爾干戰隊這邊。
五級戰士彩石快速跑向祁昊,行禮後,低聲道:「大人,往太陽升起方向走的隊伍發現了草木被踐踏的痕跡,鹽山族人已經進入密林。」
「哦?」祁昊放下水囊。
「大人,我們要不要循著痕跡跟進去?」
「你說九原人和那一千五百名奴隸會不會跟著鹽山族一起進入密林?」
彩石搖搖頭,「斥候傳回的消息,他們發現了一條人踩出來的小路,不過不是很明顯,他們進入了密林一點,確實發現樹枝折斷、草叢被踩踏的痕跡,但不像是有近兩千人走過,如果是那麼多人一起進入,留下的痕跡會更明顯。」
「祀水大人說過,密林危險,讓我們不要輕易進入密林。」祁昊惜命得很。
「那我們怎麼辦?現在鹽山族人已經逃入密林,難道我們就這樣放過他們?等回去酋長問起來……」
祁昊用樹枝挑了挑火堆,露出一個殘忍的笑容,「我們認路,走的是近路,又都是戰士,肯定比九原帶著那麼多累贅要走得快。」
「您是說九原那一千五百人還沒有進入密林?」
「他們想要回蠻荒之地,沿著河岸走最不容易迷路,如果他們首領不傻,一定不會輕易進入密林,而且他們給鹽山族報信就已足夠幫助他們,怎麼會帶著那麼多人來找他們?我以為鹽山族會全體投靠九原,得到報信後會跟著報信人去找九原人,這樣我們也能順著痕跡找到九原人,沒想到他們卻進入了密林,一群蠢貨!」
彩石沒敢問祁昊為什麼一定要找到九原人,他們來這裡的目的不是殺死鹽山族人嗎?
祁昊冷笑,「再等一天,如果等不到九原人,我們就向河岸進發,臨走前,順著斥候發現的痕跡放火燒林!」
「啊!大人?」彩石燒過不止一個部族住地,但放火燒林?
「這裡是部落邊緣,燒了也沒關係。」這招還是他看到九原人放火燒他們部落想到的。
原戰帶著嚴默潛行到摩爾干戰隊附近。
「你看到沒有?他們在大量收集乾柴。」嚴默戳戳原戰。
原戰盯著不遠處的摩爾干營地,想了想,臉色一變,「他們想放火燒林!該死!」
像原際那塊土地的眾部落之間早就有不成文的規定,就算再是死仇,也不允許放火燒樹林、燒草原,如果誰這樣做,勢必會被同一片土地上的其他部落一起攻打。
嚴默對此也很頭疼,「雖然現在是春末,林中含水量足,但如果特意引燃,就算沒有助燃物也很可能引發森林大火。我們不能讓他們這麼幹!把他們的頭領抓出來!」
原戰一拍他的肩膀,讓他在這裡等著,身體瞬間沒入土壤中。
祁昊正坐在火堆邊大口啃肉,彩石等戰士頭領則在向他匯報斥候傳回的消息和木柴準備的情況。
「第一撥斥候順著痕跡進入密林,沒有回來。第二撥人送進去,過了一段時間出來,說鹽山族在裡面做了手腳,有好幾個方向都有人走過的痕跡,鹽山族人還弄了陷阱。」
「鹽山族人真狡猾!放火燒他娘的!」
「對,還是祁昊大人的主意好,我們就不該進入密林,直接放火燒死他們就可以!」
祁昊得意,臉上卻擺出一副他早就想到的表情,「等明早我們離開後,再讓他們點火,記得讓他們注意風向,別把火燒到這邊來。」
「是。」
一名頭領開玩笑,「說不定等我們回來,能撿到一大堆被燒熟的野獸,可以讓部落里的奴隸過來把這些肉都扛回去,這樣今年一年他們都有吃的了。」
「哈哈!」其他戰士頭領跟著大笑,彩石看祁昊心情好,試探地問了句:「大人,聽說三城使者要在部落里挑選幾個戰士去三城?您知道會選誰嗎?」
祁昊瞥了眼彩石,「怎麼?你也想去三城?」
彩石打哈哈,「大人你在哪裡,我在哪裡!我這不是聽說三城使者好像要讓祁源大人跟他一起去……」
祁昊臉色一變,「你聽誰說的?」
彩石舔舔嘴唇,壓低聲音,「我最小的妹妹被派去服侍使者大人,使者大人很喜歡她,跟她說了很多事。」
其他戰士頭領聽說三城使者要挑選戰士去三城,心裡也都各自活泛起來。之前部落里也有過戰士被使者挑走的事,那些戰士雖然都沒有回來,但不知哪裡來的傳聞,說那些戰士在三城都成了六級以上的神血戰士!
「使者大人要挑選也會選那些年紀很小就覺醒了神血能力的人,神血能力越高、年齡越小,越容易被選中,你們就別想了。」祁昊嗤笑。神血戰士多麼寶貴?雖然部落里目前是有一些神血戰士,但大多都是在升到五級以後才覺醒,有些人的神血能力多少年下來都只在一、二級徘徊。就是他,身為六級戰士,神血能力也只有二級!
他的父親神血能力很可能已經達到三級或更高,但自從他們跟三城學的能掩飾臉上的戰士標記後,就再沒有人能知道祁圭現在的神血能力到底有多高。
還有祁源,大家都知道他武力不高,可據他所知祁源也已達到六級,一個六級戰士,如果覺醒了神血,他的武力會弱到哪裡?如今連三城使者都看中他,想帶他去三城,哼,武力低?騙誰呢!
彩石看祁昊臉色不對,趕緊安撫道:「大人,您和使者大人也一直相處愉快,我看他好像也很想帶您去三城,如果您去了三城,可別忘了帶上我。」
祁昊禁不住露出自得的笑容,他和這次的使者處得確實不錯,如果能被帶去三城最好,如果不能……祁源走了,對他也有好處,就怕祁源將來變得厲害了再回來跟他搶摩爾干酋長的位置。
真是難以決定啊,是去三城升級能力,還是留在摩爾乾熬死他父親呢?
「大人!」
「祁昊大人!」
彩石和其他頭領突然發出驚叫,剛剛還坐在他們面前喝水吃肉和他們說話的祁昊忽地沉入地面,一下就消失了!
不說摩爾干戰隊營地發生了怎樣的混亂,且說另一頭。
祁昊怎麼也沒想到他坐的好好的會突然眼前一黑,隨即身體就被裹入一個堅硬的土球中,他想反擊也完全沒有反擊的機會。
不過他總算不是呆子,立刻就想到這番變故的緣由。
祁昊張口想要大喊卻吃了一嘴泥,他急得一身汗,他可不想就這麼死掉!
祁昊四肢用力,手臂變成鞭子一樣的尖銳物體,猛地刺破囚禁他的土球。
可土球剛剛炸開,又一層土球裹住他。而且這次抓他的人沒再對他客氣,一手刀斬在他後脖頸上,把他劈暈了過去。
等祁昊再次醒轉,就看到坐在對面的少年手中金光一閃。
「呸,呸!你對我做了什麼?」祁昊吐出口中泥土,第一句話就是質問少年,他剛才看到少年的手從自己臉上離開。
少年微笑,「封住你的能力,順便讓你清醒過來而已。」感謝他之前對神血能力的研究,有九原那麼多人給他試手,他基本已經找到可以封住異能的穴位。
祁昊不信,想試著讓手臂變化,卻不見絲毫反應,嚇得一低頭,結果發現自己身上被扎了好多根木刺。
「你最好別動那些木針。」少年警告他,「你亂動亂拔,導致能力完全被廢可不要怪我。」
祁昊不敢動了,他甚至不敢隨便移動身體。如果換個人他還沒這麼相信對方所說,但對面的人可是那個會製作骨器、會破除遠古詛咒,比祀水大人還厲害的神秘祭司!
當時他明明看到這人已經落入水裡,他以為這人要麼被長矛射死,要麼淹死,要麼就被水神大人吃掉,可沒想到,人家好好的連塊皮都沒破!
原戰繞到前面,在嚴默身邊坐下,對祁昊友好一笑。
祁昊覺得自己看到了毒蛇吐信,「等等!不要殺我!我來不是想和你們做敵人!祁源能答應你們的,我也能答應你們,如果你們還需要奴隸,我可以再和你們交易一批!」
原戰見對方不欣賞自己的友好,笑容一收,「你能提供船隻?」
「……能。而且我可以發誓我不會再追捕你們!我們可以像你們和祁源一樣合作!」
嚴默覺得好笑,這人到了這時還覺得自己站在上風嗎?竟然說發誓不會再追捕他們?有種你們倒是追到九原試試!
在和祁昊進行一番「艱難」交流後,嚴默兩人總算弄明白了這人的意思。
這位帶隊前來竟然是想通過跟蹤鹽山族進而找到他們,希望和他們重新建立友好合作,由他祁昊代替祁源,來和九原交易紅鹽,如再能有骨器交易則更好。
「我父親對你們現在已經非常仇恨,祁源也不敢不聽他的,如果你們以後再想用紅鹽交易奴隸,想找祁源已經不可能,但我可以幫助你們。不用你們把紅鹽送到摩爾干來,我可以派船去大河上游和你們交易,這樣你們也不用擔心我父親會破壞我們的交易。」
原戰和嚴默都很無語,這人的口氣好像他只要提出來,他們就會立馬感激涕零地答應似的。
「你想法不錯,不過你憑什麼以為你提出,我們就會同意?」嚴默好脾氣地笑,「相比祁源,你又能提供什麼好處?」
祁昊也覺得有點不可思議,你們都和我摩爾干鬧翻了,如今我這個酋長之子親自過來跟你們說願意和你們暗中往來,難道你們不應該覺得慶幸和榮幸?
「你們把我抓來,卻沒有和戰隊動手,應該也是不想和我們摩爾干翻臉。如果你們殺了我,我父親一定會知道就是你們動的手!除了你這個高階神血戰士,這片土地上還沒有其他人能這樣輕易殺死我,而且我的手下都看到我陷入土壤的過程,他們也一定會想到你。」
原戰淡淡道:「就算你父親知道又怎樣?你也說了,摩爾干和九原已經是敵對關係。」
「可是我們還沒有變成真正的血仇!如果你殺了我,我父親和水神大人一定不會放過你們,就算路途遙遠,他們也一定會為我報仇!難道你們就想被幾個部落聯手攻打?」
祁昊簡直使出了他平生積累到現在的所有智慧,語速飛快地繼續道:「但如果你們留下我,雖然你們不能再來摩爾干參加市集,但是我摩爾干不會和你們成為死仇,你們也可以繼續用紅鹽和我們做交易。如果、如果你們放過我,並用戰魂發誓以後和摩爾干交易紅鹽只和我交易,那我還能想辦法給你們弄到幾隻船和拖船的旋龜。對了,那個本來屬於我們摩爾乾的骨器,我也不會要了。」
原戰和嚴默並不把祁昊的威脅當回事,但兩人都對他最後所說的能提供船隻和旋龜十分心動。
如果不是實在沒辦法,他們又怎麼會想要在九原未穩的時候再在其他地方另建部落?
嚴默用眼睛問原戰:你怎麼說?
原戰搓搓臉上冒出的鬍渣,跟嚴默借小刀。
嚴默沒好氣地把指南給他的手術骨刀扔給對方,他明明已經給了男人一把小骨刀刮鬍子,這傢伙偏不用,非要每天跟他借,毛病!
原戰接過手術刀,沒用它刮鬍子,卻用它指向祁昊,「既然你這麼重要,如果拿你和你父親換船隻和旋龜,能換多少?」
祁昊可不想被他父親知道他的打算,更不想自己被抓住的蠢樣被族人看到,當即非常誠實地回答:「如果你殺了我,我父親一定會為我報仇。但如果你拿我去跟我父親交換船隻和旋龜,他一根木頭都不會給你們,只會當我已死,再找你們報仇。」
「你能提供多少船隻、多少只旋龜?」
「最多五隻,再多會給發現。」祁昊怕兩人嫌少,又連忙補充道:「每隻船大約能運送三十人,你們可以在河邊做營地,可以在附近捕獵,我不會把這件事告訴部落,多來回幾趟,不到冬天,你們就能把人運送完。」
嚴默計算,一千五百人加上鹽山族人,大約只要來回十二趟就能把人全部送到九原,如果祁昊可信,倒也是一個法子。
祁昊觀察兩人臉色,「不過……我用船也需要理由,而且我總不能白用船送你們,我要的不多,只要每次到達你們九原,你們能送一船紅鹽給我就行。」
原戰和嚴默一起看向祁昊,這人到底哪來的自信?先前害怕他們殺了他,現在就開始跟他們談條件了?還想要十二船紅鹽?美的你!
「桀——!默默,你們在哪裡?快來!好多長毛的兩腳怪!沒毛的兩腳怪打不過它們!這還有隻更厲害的!桀——!」密林中傳來九風憤怒的叫聲。
嚴默倏地站起身,進入密林的那一千人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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