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默跑到北邊草原時沒看到一隻鐵背龍,他心下失望,但也有幾分預料,聽九風說那鐵背龍崽還小,想必人家父母也放心不下。
再看遠處,大約離九原城約十里地的東北邊,離青淵湖還有一段距離的地方,興起了大量帳篷,那裡就是原際部落暫時選定的居地。
嚴默皺了皺眉,他這段時間忙,一直沒注意原際在哪兒落腳,只知道在這個方向,如今一看卻發現了不少問題。
首先那裡無遮無擋,一片平坦,只帳篷區後面和青淵湖之間有一片樹林相隔,可是帳篷區前面卻沒有任何天險,也就是沒有任何防禦工事。
據說原際也打算像九原一樣,城牆弄不起來就堆一圈土牆,可魑族就要來臨,堆土牆在短時間內根本無法完工,到時候……
原戰知不知道這點?他又有什麼打算?
雖說他們已經通知鄰居們包括原際,魑族要打來的事,但是他們到底清楚不清楚魑族的厲害?
矮人來求助了,原際卻沒有任何動靜,為什麼?他們是不是以為他們還有不少戰士,一定能應付得過來?還是因為拉不下面子,不到最後關頭就不肯來找九原?
嚴默懷疑兩點都有。
不過他也沒工夫管原際的事,對方不肯求助,不管是因為拉不下面子也好,還是怕他們占更多便宜也好,不是自己人,他才懶得用自己的熱臉去貼別人的冷屁股。連出身原際的原戰和那麼多原際戰士都不急,他急個屁。
嚴默轉頭往城裡跑,他不能馬上離開,他要走,也得把事情和原戰交代一二,否則他突然不見,原戰不和人魚打起來才怪。
嚴默一動,他身後的護衛丁寧和丁飛也立刻跟上。之前有首領和九風在,他們沒有靠得太近,首領和九風一離開,他們就跟了上來。
大河不在,他和丁寧丁飛兩護衛也是第一批覺醒的十二神血戰士之三,嚴默命令大河跟著狩獵隊一起出去鍛煉剛覺醒的能力,大河是息壤族人,覺醒的能力也和控土有關,但他的異能更多表現在防禦上,除了身體更加堅固,他可以瞬間凝結出類似盾牌的防禦土盾,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之前受過嚴默生命力治療的緣故,他一覺醒威力就很強大,短短几天能力就升到二級。
大河一走,其他護衛又加入了第二批覺醒計劃,丁寧丁飛死活不肯離開,嚴默想到身邊也確實需要人,就把兩人留下了。
丁寧丁飛都是火屬性異能,雖然覺醒後能力不是很強大,就彈出了幾顆小火星,不過兩人卻有一點和其他人都不一樣,他們兩人的能力可以相互加成,也就是兩個人可以把彼此的力量加在一起使用,只要身體有接觸就行。
嚴默懷疑這跟兩人是少見的雙胞胎兄弟有關,他還想對此多研究研究,但全部落只有這一對雙胞胎兄弟,想要研究也只能等以後了。
回到城裡,找到原戰,嚴默把自己要去南邊找東西的事說了。
「我跟你一起去。」原戰不容否決地道。
「你走了,城裡怎麼辦?魑族還有三四天就會趕到這裡。」
原戰很直接,「我不放心你。」
「就是去找個東西……」
「要麼我現在和你一起去,要麼就等事後我們一起去,你看著辦。」
嚴默皺眉,這大狗皮膏藥看樣子是甩不下了,但城裡現在又離不開原戰,一旦他們兩人都離開,九原子民肯定會不安。
「你不說地方不會太遠嗎,我們使用秘道,以我的腳程,背著你跑,就算去紅鹽湖,一天來回也足夠。」
嚴默也不打算離開太久,如果太花時間,他寧願暫時放棄,先回來把魑族對付過去再說。
想到原戰速度確實很快,如果在地下行走,想要出去有他也方便,嚴默也沒再多猶豫,「那行,我們現在走,爭取明天天亮前回來,你先安排一下,我等你半小時。」
為了趕路,丁寧丁飛自然不能再跟隨。原戰很快把事情交代下去,臨時提拔了剛剛升到三級的戰士雲鷹,由他暫時代為總管。
嚴默對雲鷹不陌生,這名黑原族戰士也是當初由他親手救回的戰士之一。
雲鷹一看到嚴默就用力捶打胸膛對他行禮,並大聲喊:「默大人!」
嚴默對他點頭,他很想跟雲鷹說,讓他不要每次見到他都用那麼大力氣捶打自己的胸膛,他擔心他把肋骨捶裂。
事情安排好,原戰只說最遲明天回來,就帶著嚴默離開。
全城秘道一共有三條,這三條秘道都由原戰親自開拓,三條密道長短不一、出口也不一樣,自然功效也不一樣。
最長的一條直通紅鹽湖,這條秘道最粗糙但也最寬最高,當初秘密派出大山和蚊生等人就是走的這條秘道,原戰弄出這條秘道,除了用來做避難用,就是為了能方便、快速和秘密的運鹽。
他和嚴默都不想讓矮人和更多其他人察覺他們的鹽從哪裡來,雖然他們不指望一直都保住這個秘密,但至少要在他們強大起來之前儘量保守住。
秘道有多個入口,嚴默和原戰的住處小樹林中也有一個,兩人進入秘道,原戰便示意嚴默跳到他背上。
嚴默也沒客氣,往他背上一跳,原戰背起人就跑。
這條地道嚴默還是第一次進入,一看這粗糙的工程就知道是臨時趕工出來的,上和左右三面牆體上能看到不少草木根莖,就地面稍微平坦一些,但裡面一點都不悶,也沒有多少積水。
嚴默一路不時詢問巫運之果,對方的回答只有一個:「前面。」
兩人蒙頭趕路,一路無話,原戰展開全速,在差不多黃昏時分就趕到了紅鹽湖。
出去之前,嚴默又問了一遍,巫運之果還是回答他:「前面。」
嚴默不由懷疑,這果子不會是在耍他吧?這都快到九風的老巢了。如果再往前,那就要跳出懸崖,落到下面的大草原上了。
嚴默決定,如果真超出懸崖範圍,他就和原戰回去,等以後讓九風再帶他們過來。
原戰聽到嚴默一路跟兒子說話,心下頓時放心不少,看樣子,默應該不會再打算弄死他們的孩子了。
大山等人看到兩人出來,驚訝的一起圍過來,他們正在弄晚食。
嚴默從原戰身上下來,溫和地對眾人道:「辛苦你們了。天涼了,這批鹽弄好,大家就回去吧。」
「默大人,首領大人。」大山等人以為兩人是特地來看他們的,都很開心。
「大人教我們弄的曬鹽池總算給我們折騰出來了,這確實比用石鍋熬量大得多。」這段時間正是出成果的時候,大山等人都捨不得離開。
「我估摸著離冬天來臨還有段時間,等把這批鹽全部弄出來,我們再回去。有了這批鹽,我們三年不用愁鹽用。」蚊生興奮地道。
「行,你們好好干,回去默大人有獎賞。」原戰用開玩笑地口氣道。
「什麼獎賞?」大山、龐沼等人一起圍了上來。
「等你們回去就知道,這可是從沒有過的獎賞。」原戰故意賣關子。
嚴默笑眯眯,任其他人怎麼問,也就是不說。
兩人看天色還有點亮度,便跟著眾人去曬鹽池看了看。經過兩層過濾的曬鹽池曬出來的鹽雖然耗時長,但出來的鹽粒確實比較純淨,只要再簡單熬製或過濾一兩遍就能得到比較好的細鹽。
人手少,偌大的紅鹽湖邊就只弄了兩個小曬鹽池,不過這兩個曬鹽池出產的鹽也足夠九原現在的人口使用還有很多剩餘。
「鹽不要在這裡熬了,人魚說冬天就快來了,這批鹽一出來,就全部裝麻袋帶回去,現在部落里的鹽足夠使用,這批鹽等冬天沒事,可以在城裡慢慢熬。」嚴默看大山他們睡的小草棚,再看他們身上唯一的獸皮裙,終究是不放心。這些人少一個,對部落都是大損失,病了傷了也得麻煩他治療。
「是。」眾人哪裡會看不出祭司大人的擔心,心下感激他的仁慈,尤其原際人有老祭司的對比,更是覺出嚴默的好。
天色漸暗,嚴默藉口去順便采些特殊草藥,和原戰一起離開。
大山等人雖然好奇祭司大人要采什麼草藥,但歷來對祭司養成的敬畏之心讓他們也不敢多做詢問,只目送兩人離開。
「前面,前面。」巫運之果只反覆這樣說。
嚴默和原戰兩人就這麼一路走到懸崖邊。
「還在前面?」嚴默大感失望。
「下面。」巫運之果終於改口。
難道在懸崖下面。
原戰看著他們所站位置,忽然探頭往下看了看。
「怎麼?」嚴默以為他發現了什麼。
「下面就是九風在崖壁上的巢穴。」
「這麼巧?」嚴默腦中掠過什麼,但一下沒抓住。
「我先背著你爬下去一點看看。」
「行,正好在九風巢穴落個腳。」
原戰再次背起嚴默,順著當初自己攀爬留下的痕跡,快速往下挪動。
很快,兩人便來到九風巢穴中。
「還在下面?」嚴默問巫運之果。
「爸爸,裡面……很裡面。」
嚴默腦中一亮,他終於想起來了,九風巢穴不止這麼點地方,這裡不過只是大廳,後面還有後室,他以前因為裡面暗,沒敢往裡面走。
原戰之前來這崖壁洞穴里找過人,比嚴默還清楚這點,「裡面有通道,比較窄,但我們能擠過去。」
「如果這裡有好東西,那會不會是九風的?」嚴默尷尬了,如果真是九風的東西,他就不好意思取了,至少不能在九風不在的時候,不問自取。
「先去看看。」原戰才不管東西是不是九風的,只要東西對默有用,拿了又怎麼樣,他現在可不怕九風那隻蠢鳥!
嚴默卻想得比較多,人面鯤鵬特地在這裡築巢,除了環境好,食物和水源比較豐富,是不是這裡有什麼地方和其他地方不同?
那個骨頭到底是什麼骨頭?不會是人面鯤鵬的遺骨吧?如果真是那玩意,他要那東西有什麼用?
但既然已經到了,就像原戰說的,不去看看他也不會甘心。
從包里掏出準備好的火把,用火摺子點上火,原戰在前,嚴默在後,兩人分別舉著一根火把走入洞穴深處。
越往裡面走,空間就越狹窄,到後來真的需要人側過來才能擠過去。因為不明情況,原戰也不敢隨便亂使用能力。
「這裡的東西應該跟九風無關,否則它要怎麼取出來?」原戰回頭道。
「你能不能感覺出來這裡的岩石形成是後天的,還是原本就這樣?」嚴默摸了摸陰冷的岩石壁。
原戰手貼岩壁仔細感覺,過了一會兒非常肯定地回答:「我不知道有沒有人動過,但這裡的岩石壁和周圍的都一樣。」
「你說成分和構造都一樣?」
「對。」
嚴默拍拍小腹,問:「這條路對不對?」
「下面……裡面……」
嚴默轉告給原戰,「我們還得往裡面走,前面能走得過去嗎?」
「有點窄,你等等。」原戰發現前面縫隙側身也無法通過後,直接使用能力拓開道路。
兩人就這樣一邊走一邊開路,越走越深。
「我們好像在往下走。」
原戰估算了一下,「確實,我們現在約莫在山腹中,比九風那個崖壁巢穴要下來很多。」
嚴默心想幸虧帶這傢伙來了,否則他自己來肯定白來一趟。
原戰再次拓開兩邊岩石,「小心!前面沒路了!」
原戰聽到岩石滾落的聲音就覺得不對,再加上他能感覺到地勢變化,及時收住了腳,如果換了其他人,很可能就是一腳踏空的下場。
「到地方了?」嚴默擠到原戰身邊,伸出火把探頭看。
火把能照亮的範圍有限,他只能看到前面一兩米處一片空蕩蕩,下面黑黝黝的,似乎深不見底,再往前看則什麼都看不見,左右也一樣。
「兒子哎,是這裡嗎?」
「下面……」
嚴默看向原戰,「說是還在下面。」
「下面有水。」原戰貼著岩石壁,也在「看」。
「很深?」
「我背你下去,下面有水道,很複雜。」
兩人放棄一支火把,只嚴默手中抓著一隻。
原戰背著嚴默小心往下爬。
嚴默一手舉火把,一手摟著原戰的脖子,兩腿圈住他的腰,用繩子把自己拴在他身上。
爬到一半,嚴默忽然想到:這傢伙都已經六級了,他在平地上可以隨便就弄出一座小山,在這裡,他怎麼就不能弄出一條台階讓他們走下去?
嚴默很想戳戳這人的脖頸,問他是忘了,還是故意的,但看對方爬得那麼認真,他停止了戳破這人小心思的打算。
原戰爬一會兒,還會伸手托托嚴默的屁股,或摸摸他的大腿,就好像在確認他還好好地圈在他身上一樣。
嚴默忍耐。等結束這趟尋寶旅程,回城後看他怎麼教訓這小王八蛋!
就算有人有意放慢了這個過程,但為了不讓背上的人看出來,也不敢放得太慢,到了最下面,原戰雙手反托住自家祭司大人光溜溜的屁股蛋兒,往下一躍。
嚴默從男人背上跳下來,順便給了他一腳。媽蛋,敢捏他屁股!要不是麻布做內褲太磨肉,又沒人會做褲子,他早就把內褲和褲子一套穿上身。
占了便宜的原戰被踹一腳完全不疼不癢,伸手按下翹起來的皮裙,一臉沒事人地從嚴默手裡接過火把,向四周照了照。
嚴默嘴角抽搐,還真是一點都不能撩撥的年紀,稍微一點外物刺激就能硬成這樣——他在遞過火把時不小心看得很清楚。
沒有水聲,也沒有明顯的風,但這裡的空氣卻非常新鮮。
「難受嗎?」
「你給我揉揉?」
「前面有現成的冷水。」
「爸爸,前面……」
嚴默張口打斷原戰要出口的話,「我兒子說了,往前面走。」
「也是我兒子。」
「滾吧你!」
「你有時候真的比老祭祀還讓人想揍你!」
「你試試?信不信我再把你活體解剖一遍。」
兩人一路走一路互相諷刺,說著說著就不靠譜起來。
「不信。你現在打不過我,如果我不讓著你,你用針也扎不著我。」
「我有九風,我就不信兩個打你一個還打不過你。」成年人偶爾也會幼稚的。
「你怎麼不連那人魚大巫一起叫上?」
「你說的對,我是應該叫上他,他一個就能把你揍趴下。嘖,想想,我當初就應該答應那條大魚的條件,陪他睡一覺,他可答應要給我不少好處。老子跟你睡了好幾覺,屁好處沒撈到,還盡被你瞎折騰,一點技巧都沒有,就知道蠻幹。而且人家長得也比你好看的多,跟他睡覺至少養眼。」嚴默鬥嘴斗上癮,怎麼戳原戰心窩怎麼來,說話完全不經大腦。
「他要你陪他睡覺?」原戰炸了!這仇恨可結大了。他本來就想弄死那條大魚,現在更想把對方活著刮鱗去皮、剁尾割鰭、剖腹挖心,放到鹽缸里醃上一百八十年再說!至於他家祭司大人說的他長得沒有那人魚好看,技術太差之類,他全當沒聽見。
「我覺得他另有目的,那大魚跟你不一樣,不像是那種精蟲上腦的白痴。」
原戰停下腳步,用他那雙狹長的眼睛惡狠狠地盯人,嚴默覺著不妙,這傢伙像是要馬上撲上來了。當下往後退了一步,靠近了左邊一條水流,
一道黑影猛地從水中撲出。
「噗通!」
「默——?!」原戰瞬間被怒火淹沒,毫不猶豫地一頭撲進了嚴默消失的水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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