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豬,我們走!」聽完艾麗的哭訴,孤兒不禁有些惱火,明知道這一路上七災八難不斷,阿德斯居然還撤了布防,甩開她一個人,不知所蹤。就算尾款沒有付清,就算每天超額勞動外加免費陪戀愛,辭職之前總要和僱主打個招呼吧!
揪起小豬的耳朵,孤兒從露台一躍而出,也顧不得滿大街的行人的注目,就這麼漫無目的向外飛去。小豬畢竟不是她的那條小飛龍,不一會兒速度就明顯慢了下來,飛行的高度也漸漸落到只有一人多高,孤兒坐在小豬背上,不停的擰著它的兩隻耳朵,活像在擰摩托車的油門,好在已經出了波光園,這麼無厘頭的場景也沒人見到。
冷靜過後的孤兒現在也犯了難,再不濟這個大陸也有東南西北,自己這麼追方向不對怎麼辦?鬱悶之時,突然聽到遠處傳來一聲馬嘶,「霜雪?」孤兒頓時來了精神,拉著豬耳朵,循著聲響飛去。
阿德斯大人自從出了客棧就一言不發,臉色陰沉的難看,詹姆也只好戰戰兢兢的跟在他後面,一行人向著石頭城進發。無奈霜雪今天顯得特別的不安靜,走走停停,還不時的晃動著長長的耳朵,似乎在留意什麼細微的響動;最讓阿德斯鬱悶的是霜雪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將前蹄高高翹起,猛的長嘶一聲。
「我養了你800年,你就不能聽話點?」阿德斯對著霜雪使勁敲了一個響頭
不知道是不是痛了,霜雪搖了搖頭,把馬背上的阿德斯差點氣倒。
波光園的客棧內,一個全身掩藏在黑色斗篷內的神秘人趁亂來到後院浴池,信手抓起一片浴池中的花瓣放在一個黑色的魔球邊不斷的摩挲,花瓣漸漸失去鮮活,最後變成魔球般詭異的黑。「孤兒……」,隨著一聲低沉的呼喚,魔球悄然碎裂,化作一絲黑霧瀰漫在空氣中……
孤兒騎著小豬一路循著馬嘶聲追趕,而是阿德斯那邊因為霜雪,行軍速度也並不快,所以沒過多久阿德斯軍團的背景就遠遠的出現在孤兒的視野邊際了。正當她奮力催促小豬想要趕上去的時候,曾經受傷的腳底猛地傳來一陣劇痛,孤兒做立不穩,從小豬身上跌落下來,不遠處阿德斯的背影也逐漸變得朦朧……
「小姐,小姐……」
似乎是有人在叫我,孤兒艱難的睜開眼睛,自己正半躺在發現小四四的懷中,身邊的那隻粉紅色的小豬正驚恐的看著自己。
「你腳上的傷……好像流血了」小四四話語裡帶著幾分焦急
「快追上阿德斯大人,我的魔毒又發作了,只有……只有他能拔除。」孤兒低頭看著自己的腳,果然鞋底有一絲殷紅滲出。她也不想小四四看出她說謊時眼神的慌亂。
「你把我捆在你身後,免得途中我……坐不住的時候從馬背上摔下來。」孤兒小心的斟酌著用詞
塞克(小四四)雖然是個奴隸,但是多年跟隨在孤兒身邊,難免會產生一些逾越與主僕之間的感情。孤兒從挖出阿德斯開始,一點一滴的變化他都看在眼裡:面對阿德斯時飄忽的眼神,還有不由自主的依靠,而那個傭兵頭子似乎並不討厭孤兒……於她,盈祿領主選擇誰,作為隨從都應該衷心祝福;於己,自己的能力是萬不及阿德斯,況且一個好奴隸也不應該有什麼非分之想,只需要一心的做好孤兒吩咐的事情,也就足夠了。
孤兒實在不是一個善於偽裝的人,她的言不由衷早被塞克看在眼裡,而他是一個明白世故的人,此番追趕,孤兒是必定要見到阿德斯的。其中原委塞克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只能收起所有不切實際的幻想,還有自己的感情,默默的把孤兒固定好,追著阿德斯一路狂奔而去。
一開始孤兒還能刻意的和他保持一點距離,到後來小四四發現身後的孤兒越來越重,幾乎把整個身體的重量都壓在他身上了。惟有枕在肩膀的呼吸,說明了孤兒似乎還沒有出什麼大的事情。
霜雪一路上走走停停,還時不時的長嘶一聲,直到石頭城遠遠的出現在視線中
「大人,遠處似乎有匹快馬正朝我們這邊趕來。」休息時,一個哨位跑過來說。
阿德斯爬上一個小山頭,邊際中揚起的塵土證實了哨兵的話。猶豫了一下,阿德斯拿出伯爵小姐的神眼遠遠望去。視野中一個健碩的男子正快馬加鞭的趕路,他背上趴著一個女子……等等,那好像是孤兒!阿德斯愣了一下,仔細看過去,只見孤兒眉目低垂,依在那個男子的脖頸前,動作極其曖mei。
心,原來是會痛第二次的……
她肯定是故意的,一定是的!
阿德斯衝下山坡,玄冰般的雙眼仿佛又蒙上了一層霜,冷的怕人。
「立刻返回石頭城,任何人不得逗留,違令者斬!」扔下這句話之後,阿德斯率先跨上霜雪,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傭兵們面面相覷,也不敢猜度阿德斯的用意,只能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一切,向石頭城趕去。
回到城堡,阿德斯把詹姆叫到身邊,吩咐道:「別讓任何人進來打擾我,記住任何人。」
城外
「小姐,我們到石頭城了。」小四四把孤兒放下馬背
孤兒點點頭,在小四四的攙扶下,一步步的向城堡走去
「下面的是什麼人?」塔樓上的哨兵大聲問道
「請稟告阿德斯大人,盈祿家主,孤兒來訪!」孤兒做足禮儀,心裡越莫名的空了
孤兒?!正在巡視的詹姆一驚,連忙登上城牆往下看去
「伯爵小姐,阿德斯大人……恩……今天身體不適,不見任何人。」詹姆很有禮貌的說
「我只說三個字就走,但是我必須親口說給阿德斯大人聽。」
「這……」詹姆很為難
「難道在僱傭期,僱主要見見手下都不行嗎?」
「好吧,開城門!」詹姆心裡一橫,孤兒小姐平時對他們都很好,此番對話又完全在理,讓詹姆找不到拒絕的理由
城門緩緩落下,又緩緩收起,孤兒一瘸一拐的背影消失在石頭城內
「伯爵小姐,您是否身體不適?」遲鈍的詹姆也看出了孤兒的異樣
「只是路途勞頓而已」
「我扶您一把吧,這裡的路難走」詹姆很熱心
「不用了,謝謝你」孤兒給了一個善意的微笑,其實內心裡他並不想太多男人接近他,和她有任何形式的肌膚之親。
腳傷似乎有愈發嚴重的趨勢,每走一步都會鑽心的疼,以往的小徑石梯,走起來現在變得異常艱難。緩緩的挪到阿德斯臥室的時候,孤兒早已是冷汗涔涔。
用力推開石門,孤兒踏進房間。還沒有適應眼前的黑暗。孤兒就發現自己的脖頸被人死死掐住。
「女人,你來幹什麼?難道詹姆沒和你說我不見任何人嗎?」熟悉的聲音,陌生的語氣
漸漸適應黑暗後,孤兒環視了四周——房間的火盆滅了,窗口封住了,整個房間一片冰寒,而此刻站在身後的這個男人,更加冰冷的讓孤兒覺得戰慄。
「為什麼?」孤兒原本的千言萬語,只化作了這略帶哭腔的三個字,還有無聲的啜泣
眼淚隨著彎彎的睫毛流到腮邊,再滴落到他的指尖,緩緩滑進袖口,也滑進了阿德斯的心裡。
眼淚如果也會騙人,那人世間還有什麼是值得相信的?
放開了掐在孤兒脖子上的手,阿德斯身上的殺氣逐漸褪去,然而卻讓人依然寒冷。那個背叛了近千年的傷,他不想再去嘗試。
「孤兒,無論是非真假,對不起,我不願再和任何人有感情糾葛。」阿德斯默念著,心中一橫
「女人,聽著,有人開出了更誘惑的條件,而我要為那個人服務。至於你,我已經膩了!」阿德斯拼命裝得冷漠,而心卻一絲絲的裂了,讓他全身都痛起來。
孤兒沒有說話,平靜的聽著,只是眼淚變得更加洶湧。
淡色回憶17:12:49
「你和所有的蠢女人一樣自負,妄以為自己美色能打動天下人,我和天下人不一樣,我不是你的小三三,也不是你的小四四。」回想起在孤兒房門外聽到的那些對話,阿德斯的聲音再一次的變得冷漠無比。
「我不會愛上任何人,當然也包括你。爬到我床上來的女人成百上千,我只需要享受,我愛的只是過程,不針對任何人,懂嗎?不想受傷的話,你就離我遠點」阿德斯轉過身去,背對著孤兒,玄冰樣藍色的眼眸中,蓋上一層淡淡的悲傷,無論他怎麼努力的掩飾。愛不愛她,他不知道,但是打心底不希望她受到傷害,甚至開始看不慣她接近別的男人。
「我本應該殺了你,因為什麼,你比我清楚,我向來言出必行。」一字一句,清清楚楚,仿佛千斤重錘,敲在孤兒心裡,擊碎了她心裡最後的僥倖,擊碎了她對未來所有的期待。
可是孤兒沒看到,背對著她的阿德斯緊握的雙手微微在顫抖,五個手指甚至在掌心掐出了彎彎的血痕。經過了漫長的800年,他卻痛的更厲害了,仿佛有無數尖銳的手,狠狠的抓住他的心,一寸寸的撕裂,又縫合,再扯開,反反覆覆……
「女人,你可以走了,在我沒改變主意之前。」沉默了許久之後,冰冷的聲音再次傳來
石門推動,房間再次變得悄無聲息。
「真的,永不相見了嗎?」石門內外,兩顆心都在遲疑著……石門再沒有動過,阿德斯重新回到床前,而孤兒也踏步離去。
最後的一縷情愫終於……也斷了。
走在出城的小路上,孤兒有些渾噩,腳底的傷似乎越來越痛了;城樓里,阿德斯終於還是扯下封住窗口的黑布,目送著孤兒一步一步的走遠。
「孤兒,孤兒……」阿德斯輕聲的呢喃著,仿佛他是這悲情劇本的觀眾,謝幕後,一點一點的在審視,在回味。
客棧里,房門外,那隻紅色的小豬……不對,那不是孤兒的魔寵!阿德斯猛地一怔,一片清明。
走在石梯上,一陣虛弱感襲來,孤兒只覺得天旋地轉,霎那間一個溫暖而有力的雙手把她攬起,擁在懷裡。她努力的睜開眼睛,阿德斯!是阿德斯!深邃的眼睛寫滿歉意,眼瞳里滿是溫情。
要死了嗎?聽說死前會見到自己最想見的人……
你知道嗎?
真正想說的東西,其實從來都說不出來,真正想說的東西,也不敢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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