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說董大美人,像你二師兄這樣的到底還有多少啊?」楊蕭深深的吐了口氣,無奈道。
聞言,女子咯咯的笑著揶揄道:「怎麼?怕了?」
「廢話,那一刀多厲害你瞧不見麼?幸虧從老秦偷師來的以傷換傷的打法靠譜,要不然就真把小命兒交代到這兒了。你又不是我媳婦,本少爺為這般揍挨的冤枉啊!」楊蕭憤憤然道。
「可以是呢!」說著她的臉蛋又紅了。
楊蕭吃癟,急忙噤聲。董小宛不敢過分,忙岔開話題道:「剛剛說到西北邊關的事你聽說了麼?」
「沒,我這些年一直在西方。」他搖頭道。
然後董小宛就講述起一個很長的故事。
正午的大漠,烈日似要將這沙海烤成汪洋,一陣陣熱浪襲來,裹挾著沙礫,席過面龐,只覺得十八層地獄,怕也不過如此了吧?少年艱難的站了起來,眉頭緊蹙,眼神也有些迷離。腦海中數不清的畫面分杳而至,似一群群發狂的野牛,撞的他頭痛欲裂。他突然歇斯底里的狂喊,風沙隨即灌入口中,嗆得他趴伏在地,咳嗽不止。「不行!我要冷靜!」忽然間,一個聲音在腦海中閃過。絕境往往是自己製造出來的,人面對困難時是一個抉擇,選擇恐懼、憤怒便是將困境變為絕境,如此的結果通常十死無生,另一種選擇便是,便是冷靜思考,這樣通常可以峰迴路轉,轉危為安。檢索頭腦中的記憶,此地西出雁門關不過五百里,應該只是處在沙漠邊緣,未入腹地。由此南行,不出兩日的路程必然可逃出大漠。現在最重要的兩件事就是辨別方向和尋找水源。少年尋得了一截枯枝直立於地上,他把一塊石子放在了影子的頂點處;約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影子微偏了一些,只見他又放了一個石子在影子的頂端,一筆將兩點連成一條直線,對著向太陽的一端畫了一條垂直線,微微一笑說道:「這便是南了!」
晚間,大漠的夜空澄澈,方向變的更容易辨別。少年似篤定了心念,將凌亂的心思拋諸腦後。只見他挑了一塊不是那麼乾的地面,挖了一個一尺五見方的坑,找了幾塊不大不小的石頭丟在了坑裡。將衣服覆在上面。自己也變倚在了一旁沉沉睡去。第一縷晨曦灑在臉上,少年睜開了眼,猛的扯開了蓋在沙上的衣服,只見每顆石頭上結著一層晶瑩的露水,在晨光的映射下顯得是如此的晶瑩剔透。他猛添了一下蒼白乾裂的嘴唇,小心翼翼的拿起一塊石頭,似品茗世間最美味的甘露般,飲著這些水滴。大漠的清晨分外寧靜,突然,遠處一陣廝殺聲傳來。少年微微皺了一下眉,順著聲音的方向尋了過去。行至不遠處,便見兩伙人似在對峙,幾具屍體倒斃當中。商隊中撥馬上前一位青年,莫約二十歲上下的年紀,劍眉,秀目,一身短打十分的幹練。只見這人來到隊前,一拱手說道:「金陵沈家,沈縝,不知貴部,哪位主事?」
只聽一聲冷哼,一虬髯大漢迎了上來,看了一眼地上一具中箭的屍體,撇著嘴答道:「金陵沈家,好像挺有錢的,剛才我這個弟兄是你射死的吧?我大鬍子木野,今天便要送你們去下面陪我著弟兄!」
說話間,那人便要發作。沈縝聞言,眉頭似擰在了一起。瓦剌的「大鬍子」木野,在馬賊中十分有名,當然,有名的原因並非是其武藝高強或其人數眾多,他們有名的原因就一個——變態!別的馬賊無非就是劫財、劫物,至多殺人、劫色,而「大鬍子」最大的愛好就是虐殺,折磨你還讓你的同伴看著,最後一個個的虐殺至死,這種變態的行徑,讓人聞之色變。少年匐在沙丘後,聞聽雙方的對話心裡也是一驚,大鬍子之惡名,便以他之年少也是聽過的。心中不由得暗罵道:「這幫畜生與倭狗何異?」
目光迴轉,忙的收斂心神,咐道:「先想辦法救人!」示之以弱、擊之以強、攻心為上,擒賊擒王!想法在腦中一閃,心神便定。只見他微微一笑,站起身來,撣去衣上塵土,一邊大呼小叫著:「不可傷人、不可傷人!」一邊小跑著來到了對峙雙方的前面。雙方看見這麼一個主兒,都不覺錯愕!一個馬賊便叫罵道:「你他娘的誰啊?找死是麼!」
只見少年,神色慌亂,似有些惶恐,衝著馬賊深施一禮道:「小生乃山西保德縣秀才王二蛋,今見你們兵戎相見,特來規勸,正所謂人命關天!今日兩方罷手,便是多了活了百餘條性命!佛祖有雲,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們便是積了大陰德啦!」
沈縝聞言嘆氣心道:「哪裡來的書呆子,枉送了性命!」想罷一拱手道:「王兄,沈縝多謝美意,奈何對方乃窮凶極惡之徒,今日難免見個生死!未免兄台有損,某家給兄台斷路,趕緊逃命去吧!」
「王二蛋」聞言轉身答道:「沈兄勿慌,佛法有化解人戾氣之效,待我好好規勸於他,必可化解此事!」言畢給了沈縝一個狡黠的眼神。
沈縝是何等聰明?一見便知此人必是不凡,心中雖不知他是如何計劃,便也拱手覆面輕聲吩咐左右道:「配合王兄!」而後接聲說道:「那便有勞王兄了!」
「大鬍子」聽了二人的答對,又好氣又好笑,給旁邊的馬賊遞了一個手勢,示意他宰了這秀才!那馬賊領命,提馬輪刀,便向「王二蛋」衝來,劈面就是一刀。少年剛轉過身形,瞧見此狀,「嚇得」跌了一個狗啃屎,險險的躲過了這一刀。馬賊見一刀不中,轉身撥馬又是一刀。只見少年嚇得一邊在地上打滾,一邊大叫道:「饒命啊,別殺我,你們聽我說!」場面滑稽至極,眾馬賊見狀也是笑的前仰後合。
正在此時,只見「王二蛋」三滾兩滾便滾至了「大鬍子」近前,木野微覺不對,剛要提防。只見少年擰腰閃身便上了「大鬍子」的馬,一手點他腰間麻穴,一手扼住了他的脖子。木野此時再想反抗已是不及,而他身後兩名馬賊反應卻快,見頭領被擒,舉刀便刺向少年。
反應快的不止是馬賊,還有沈縝!只見他早有準備劈手兩箭正中二賊面。少年見狀趕緊驅馬衝進己方陣營,眾賊此刻才如夢初醒,提馬想要救人。此刻商隊的人早已迎了上來,雙方戰在了一處!戰局中馬賊少了頭領有幾分慌亂,商隊護衛多是訓練有素,斬了一些賊寇。其中沈縝最是耀眼,但見他箭箭似流星、出箭必傷人!
少年沖回了本陣,立即撥馬高聲斷喝道:「吾乃三關總兵楊雄之子楊百川,奉家父之命前來討賊!家父有言:首惡無盡,從眾不究!今日木野業已伏法,爾等速速散去,饒爾性命!如果不然,大兵一到,必將將爾等踏為齏粉!」只見他高喝三遍,雙方便停了陣仗。楊雄是何等人物?大周一朝執牛耳之名將!
一眾馬賊聞其名已是三魂丟了兩魂半!凝立片刻,馬賊見少年身手、氣度、膽色料其所言非虛。為首一賊,向前挪了兩步,壯著膽子顫聲說到:「少將軍真當饒我等性命?」
「家父言出如山!」少年傲然道。
「多謝少將軍不殺之恩!」為首那人千恩萬謝的說到。
「爾等當從此向善!」少年冷道。
「是是是!」那人趕緊應聲。
少年轉身對沈縝言道:「沈兄意下如何?」
沈縝此刻方恍然大悟,趕緊抱拳拱手道:「全憑兄台做主!」
少年微微頷首,冷哼一聲對賊眾說到:「滾吧!」
聞之一言,賊眾如蒙大赦,屁滾尿流的四散奔逃,須臾間,蹤跡不見。此刻的大漠,紅日噴薄,旭日霞光,灑在楊百川的俊秀的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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