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一首歌有關風月,卻無關你我。那一談之後,一向心高氣傲的董小宛徹底服氣,明明是她處處勝那女子一籌,而那個女子卻有一種無論是與何人相談,我自揮灑自若絕倫風采,那一刻她終於明白為何他只一眼便會對這個女子念念不忘。
董小宛抿起嘴唇,舉目望天,眼神之中突然閃現出多年不曾有過的空洞與迷茫。她之所寄不過是他而已,遇到了那個人,她只覺得自己一夜之間便又回到了那個青蔥歲月。不必講理,不必識得堅強為何物,只需就那麼跟著他便覺得萬事皆足。
面對那個女子時,她不懼爭鋒,甚至不在乎自己好似潑婦一般的吃味,只是當這些她原本十分不屑,而如今卻是求而不得的時候,她只覺的自己的心空落落的,好像整個人都被奪取了靈氣兒一般,顯得茫然無措。
聽著師父提起那人,董小宛當即收了一半哭聲,蹙起秀眉,努力回憶著與那個討厭的傢伙在一起的點點滴滴。突然間,她發現她竟從沒一刻可以將那個男子看清。初遇時,他可以為一個剛剛相識不過一刻的女子,捨去性命的以自己身體為那人擋去致命一擊。只是初識,況且明明是敵對,他仍可以不計兇險,苦口婆心的勸自己輪迴。異世再次相遇,他機變無雙,卻好似換了一副性子,剛愎自用,跳脫不羈。只是她一直都看不清,如今的這個他是否還是自己初遇時便一見鍾情的那個男子。也許當喜歡變成一種習慣,人的眼睛真的可以看不清許多東西。
只是如今她幡然醒悟才想明白了一個道理,自己所見、所想、所鍾情的那個他才是他真實的模樣!沒錯,那個自詡行棋可於十九道之外的男子,既然走出了束縛,那麼除了專心的去下一場好大的棋局,那麼又有什麼事情又是可以讓覺得不負此生的呢?自己麼?她很希望,只是她卻決計不會這般認為!
鍾無涯依舊是那副樂呵呵的模樣,任由弟子自己天馬行空,去解開心結。自苗月兒走後,他才真正可以說是明心見性,對於世事的洞明也並不輸給老夫子曹飛閣。生無所戀,所以戀其所生;心無所安,而後心自安已。他並未以武入道,故而便是境界由在天生天養的獨孤之上,對陣之時卻仍會輸其不少。他並非以文入道,故而才學之上也無法做到如老夫子一般的隨心所欲。但一人雙榜皆探花的鐘無涯,千載之下又有幾人能與之風流?
有師父在便覺得心底踏實的董小宛,終於抬起了小腦袋,倔強的望著師父,語氣決然的說道:「我與那女子無關勝敗,無關是非,甚至無關於他!她是從來都只是她,所以他才會對她念念不忘,而我若還只是董念蕭,那便永遠追不上他們的腳步!不過既然追不上,那便叫他們來追我好了!」說罷便見她一甩袍袖,瀟灑的直奔後山的心湖而去。
對此鍾無涯從頭到尾都只有微笑,孩子既然都長大了,那麼今後的路便天空海闊,任其逍遙。
去往長崎的戰船之上,只聽的一陣阿嚏聲,楊蕭不滿的揉著鼻子,斜眼撇著巴羅迪亞沒好氣的說道:「看什麼看,老子人緣就是這麼好!」這已經是這些天不知道第多少次他如此的噴嚏連天了,簡直就像得了傷風一般,只是以他如今的體魄又怎麼會生病?
對於那人近乎無恥至極的自戀,綠皮鸚鵡用鸚鵡式的蔑視,不屑的歪過了頭,根本是懶得理會這個有些白痴的人類。
辛棄疾見了如此場景不由放聲大笑道:「你在哪弄來這麼個活寶?簡直就是個人精嘛!」
然而下一刻,巴羅迪亞的蔑視名單里便又多了一人。「什麼?人精?這麼哥這麼高貴的魔獸,跟人有半毛錢關係?」
楊蕭其實也不理解,為何這次再見之時,這位原本腹黑的鸚鵡為何會突然之間變得高冷了許多,當然他對此倒是樂見其成,畢竟喜靜更多的他,對於沒人在耳邊聒噪還是十分享受的,所以他也懶得自討沒趣的去探尋其中緣由。
辛棄疾對於這隻自己未來小姨子十分偏愛的傢伙倒是十分買賬,雖然談不上什麼刻意的討好,但厚待便是一定的了,所以鸚鵡對於這個善待自己人類,至少在表面上看來比起對楊蕭友善的多。「那裡棘手的傢伙比先前那裡多!」綠皮鸚鵡突兀的開口說道。
辛棄疾不明就裡,不由轉頭望向楊蕭,楊蕭則是點了點頭,喟辛棄疾說道:「它的意思是說,日本有許多高手,數量與質量上有與大周比肩的資本。」
「怎麼可能?」辛棄疾聞言不由驚呼出聲,一臉不可思議的看看鸚鵡,然後看看楊蕭,最後便將目光停在了小傢伙的身上,心中儘是疑惑。
「沒有什麼不可能的,如果儘是人的話,或許便是千年、萬年的累加也未必能出現如此局面,只是……」
「你說對手可能不是人?」辛棄疾皺眉問道,他不懷疑楊蕭的眼光,以此人通於鬼神的陰陽兵法,精通這些事情事情並不出乎辛棄疾的意料。
楊蕭微笑頷首,而後好似下定了決心般的對辛棄疾吐露實情道:「我此行日本,於行軍之上恐怕不能幫你太多,只是所有的意外便統統交給我!」
辛棄疾自然沒有幼稚的去問楊蕭為何不多請些幫手助陣,他既然有信心一力擔之,那麼辛棄疾便對這個雖然相交不算太久,但卻信任無比的人不乏信心!所以他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挑眉說道:「敢不敢比一比誰更快?」
「最多三月我便可以了解此事,你可別告訴我你三個月便能打下整個倭國!」楊蕭一臉玩味的看著他,嘴角也隨之微微勾起,不乏調戲之意。
「賭還是不賭?」辛棄疾並不會理他的調戲,而是又逼問了一句,年輕人嘛,就是要有些火氣的。
「賭什麼?」
「輸的人自己游回大周!」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二人擊掌三次,賭約既成。巴羅迪亞以鸚鵡之蔑視看著眼前的兩個「白痴」,終於略顯無奈的說道:「唉,總之會有一頭去下水裸~泳!」
二一人聞言一齊望向那頭綠皮,而後相視一眼哈哈大笑。敢於並善於自我調侃一個求欲聞達者的必修的功課,這無關面子,即使有關也應了那句想要得到什麼都必須先放下什麼的至理名言。在這個世事中,自我調侃與自污一樣,不僅是一種手段,更重要的一個人的心胸。
船行在午夜時分的海面之上,楊蕭看著群星璀璨與天際遼闊,似乎又想到了大西洋上的那一晚。不同的是,這裡沒有狂風呼嘯、大雨旁落,沒有傳說與魔鬼角,當然也不會有那蚍蜉撼樹的狂妄與悲涼。
巴羅迪亞並沒有平日裡的慵懶,它忽閃著翅膀落到了楊蕭的肩頭,略顯老氣橫秋的開口道:「你真的一點都不擔心麼?」
楊蕭並沒有綠皮鸚鵡那般嚴肅,他看著滿天的繁星,風輕雲淡的說道:「有他在,我便什麼都不擔心!」
「你說你體內的那個傢伙?可他的狀態很不穩定啊!」巴羅迪亞歪斜著小腦袋,一臉鸚鵡式的猶豫說道。
「可他在啊!」楊蕭的笑容疏闊而恬淡,只是與這個非驢非馬的答案一比,他的表情才讓他看起來顯得正常一些。
巴羅迪亞好似習慣了他這般前後不搭,沒頭沒腦的言語,只見它好奇橫秋的長嘆一聲:「反正哥一定是一看情況不對便必然會轉身跑路的,所以你要瘋便也由得你!」說完它還很人性化的無奈搖頭,一副操碎了心的模樣。
楊蕭也並不理會綠皮鸚鵡的警告,而是很沒心沒肺的打著拍子,搖頭晃腦的念道:「桃花塢里桃花庵……」
「桃你大爺!」綠皮鸚鵡終於忍不住發飆,它便甩下這麼一句便不再回頭,忽閃著翅膀一隻鳥回房間生悶氣去了。
它不是楊蕭,自然也永遠理解不了何謂「有事時當無事般鎮定」這句話其中的含義。楊蕭就真的是那種下一刻面對生死時,這一刻便一定會開懷放歌的性子。故而平素里的精於算計和傷春悲秋也便讓人看在眼中顯得十分雲遮霧罩。沒人幾個人可以理解他這種性格成因,至少多年來與他一路相隨的董小宛便是從來沒有看明白。而真正看懂的那位,如今則是認認真真的在蘇州的那家當鋪里買賣世間呢!
這正是:風雲再起起戰端,虎嘯龍吟吟不眠。三更若醒隨君去,只羨鴛鴦不羨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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