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得晃眼的蒼穹,還有大團大團飄蕩在天空但沒有任何遮擋陽光作用的白雲,被這樣浪漫的顏色裝點的天空,卻沒有任何人為它駐足,仰望。原因就是那高得嚇死人的溫度,只要走出建築物,無論是誰都會有一種即將被蒸發的感覺。
天氣實在是很炎熱,在這種天氣還要外出的人自然不會有心情去欣賞天空這副已經維持了半個月的藍天白雲。只是有些人是例外,比如那個訓練方式恐怖,喜歡穿著一身黑色風衣,從認識他開始安里就沒有見過他換衣服的和月凜。
在許多人都充滿抱怨的天氣里,他甚至還把風衣上的兜帽給戴上了,從頭到腳露出來的只有蒼白消瘦的下巴,即使是手也是戴著黑色的手套。跟他走在大街上,安里一路承受了眾多奇異的目光,為此還有很多人表示了擔憂。
知道和月凜情況的安里也不好對那些人說什麼,只是打趣說這是一種行為藝術。
在夏天喜歡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的是和月凜,但看了半個月藍天還是不膩的人則是安里。每當休息的時候她總是維持著一個仰頭的姿態盯著緩慢漂浮而過的白雲,還有一成不變的藍天,臉上的表情帶著愉悅與溫和。
總之就是兩個看上去很奇怪,實際上也確實和正常人不太一樣的兩個人的夏季日常。只是後者在每天越發嚴格的訓練中已經沒有多少時間和心思去盯著天空看,與此作為交換的就是準備運動已經可以一整套地做下來,接下來就是訓練敏捷度與反應能力。
「雖然我最喜歡藍天,但是這樣的高溫真的不怎麼好受啊。」手掌擋在眼睛上方,精減行李後只剩下一個背包的安里走在和月凜身後自言自語,但回應她的只有小白無精打采的一聲細小的嗚咽。
天高雲淡,大中午走車輛稀少的國道上,就連小白也失去了活力。
在前段時間與恆曄分別時,安里並沒有看到雷希特亞的其他人,因為在他們來之前,和月凜就帶著她離開了旅館,繼續一邊修行一邊往雷希特亞前進。不被大多數人認同的和月凜,自然也會避免和那些人接觸。
「吶,在這樣的夏季鍛煉,有沒有高溫補貼啊?」和月凜沉默的性格讓他在必要的事情以外不會跟安里閒聊,而後者也不可能跟小白說話,所以只能選擇自己挑起話題,藉此來忽略高溫帶來的酷熱難耐的感覺。
「加強訓練的補貼要不要。」然而和月凜並不是一個閒聊的好對象,他一開口就是非常認真嚴肅的態度,沒有一點開玩笑的意思。只是短短一句話就讓安里整個人顫抖了一下,立刻涼了半截。
「不,我想這句不用了,光是每天的訓練已經夠嗆,我不想自己把自己弄殘。」她連忙搖頭,好讓和月凜打消這種危險的念頭,「對了,現在我們到了哪裡,離海邊還有多遠?」
在一開始,和月凜計劃著是一個月就要到達雷希特亞的,只是安里半吊子的體質要跟上他的訓練都花了半個月,而他們的行程又因為各種各樣的事情被拖延,現在來說可謂是走得跟烏龜一樣慢。
和月凜那高科技的手錶又投影出兩人的位置與雷希特亞的位置,後者在一座海島上,根據上面略縮圖的情況來看,還有很大的一段路程需要走。「按照你現在的情況來看,最快也就兩個月到達雷希特亞。」
「兩個月,原來還有來個月的時間啊。」得知這個消息,安里的表情很奇怪,不像是高興也沒有覺得難過,只是很平淡,像在看一件無關緊要的事,「越是了解雷希特亞,越是知道一些聖痕者的事,就感覺心裏面的期待在慢慢落空似的。」
「」收回手錶,和月凜眼神淡淡地看著她,「原來你對那種地方有所期待嗎?」
「說這種話真的讓人難過呢。」從恆曄的描述中安里也對雷希特亞是怎樣的地方有所了解,即使裡面的人擁有與平常人不同的異能,會有點心高氣傲也在所難免。這些事在普通的人類世界也是經常發生,所以安里不覺得那是一個值得和月凜如此厭棄的地方。
有人的地方就會有矛盾。不能相互理解很正常,所以人們才需要溝通,通過相互了解從而進一步理解。只不過和月凜的話,應該是從來沒有解釋過吧。從他一開始對學院裡面的人的稱呼就知道他對雷希特亞抱有怎樣的感情,是因為實力被否定,一直得不到認同,還是一些別的事而造成這種情況的呢?
「這件事並不重要,我並不是特別的厭惡那個地方,只是如你所見,我也沒有辦法跟其他人一樣喜歡那個地方,甚至覺得那裡是自己的歸屬。」每個人都擁有自己的秘密,和月凜也不例外,只是他並沒有告訴任何人,而是選擇掩埋在心底。
「那我呢?」既然和月凜討厭雷希特亞,連帶裡面的人也不喜歡,那麼兩個月後就正式成為學院一員的自己是不是也會被討厭?或者說他現在就很討厭自己,但因為那沒有表情的臉還有認真地個性所以察覺不出來?
不過真的很難想像他會那麼盡心盡力地教導一個不喜歡的人,就是用個性原因也解釋不清楚。
「」和月凜停下腳步,轉身打量著安里——黑色的長馬尾,可以算得上是清秀可人的臉龐,纖細瘦弱的身材背著一個對女孩子來說會很吃力的背包。就外貌來說找不到非常出挑的地方,但眼睛很清澈,顯示出潔淨的靈魂。
「我之所以對雷希特亞的人沒有好感,並不是因為否認,他們也沒有做過什麼傷害我的事不如果他們還沒有那個能力讓我受傷。」移開視線,和月凜繼續轉身前進,「儘管這也是其中一個原因,但實際上我為何會厭惡他們,就連我自己也搞不清楚。」
「我的記憶有一段空白,在最開始的記憶里知道自己是在雷希特亞長大,至於是不是在那裡出生的不清楚,因為一直養育教導我的老師並沒有和我說過這種事。」說起自己的事和月凜的眼神也是很淡然,像是在說別人的事。
「很奇怪對吧,因為一段空白的記憶,我就對雷希特亞抱有這種莫名的厭惡,沒有原因也不會消失,就像被誰給強行灌輸進了自己的意識里,怎麼也無法消除。」雖然不明顯,但他的語氣里夾雜著一點無奈與憂傷。
「不過你不用擔心,我並不討厭你。」說著,和月凜好像笑了一笑,安里只能看到他蒼白的下巴里微翹的唇角,至於眼神是不是也帶著笑意地彎起來她不清楚,因為那隱藏在漆黑的兜帽里。
「人的眼睛可以看出很多東西,在不同的時候表現出不同的情緒與情感,」翹起的嘴角又抿了起來,似乎有點無奈,「要說我有什麼異能的話那就是比較擅長解讀人心吧那些人的眼裡,無時無刻不帶著惡意,或許這件事和我小時候失憶有關。」
「解讀人心?就是我在想什麼你都知道嗎!那我是不是什麼秘密都沒有了!」安里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那張小臉瞬間蒼白起來,「那我一直都想偷懶,還有又偷偷帶著小白出去騙錢的事你是不是全部知道了?!」
在很久之前和月凜就勒令安里不准再帶著小白出去閒逛騙女孩子的錢,將節省下來的時間繼續修行,沒想到她現在又偷偷跑出去了。
「只是可以很清晰地感受到惡意而已,我並沒有那種讀心術一樣的能力。」頭疼地嘆了口氣,和月凜敲了一下安里的腦袋,「至於你這種小伎倆我只是不想管而已況且,就因為你是這樣的一個人才討厭不起來。」
直率,開朗且溫柔的人,眼裡沒有其他人無時無刻都瀰漫的負面情緒,讓跟她在一起的和月凜很輕鬆。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就不討厭她,這樣的人,他沒有辦法討厭,「即使你加入了,雷希特亞,我對你的態度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那樣就太好了,如果在學院的第一個朋友在兩個月之後就會討厭自己,我都覺得還是不要去了。」安里稍微鬆了口氣,隨後又有點不好意思又有點好奇地問道:「那個,我是這樣的人什麼的,能不能告訴我在你心裡我是一個怎麼樣的人啊?」
「這種無聊的事我拒絕回答,有空提著些問題還不快點前進,中午都快過了,我們必須找到地方吃飯!」像是為了掩蓋什麼似的,和月凜加快了語速,然後邁開長腿將安里遠遠地甩在身後。
「等等!不要走那麼快,我的腿可沒有你的那麼長!」不知道和月凜突然之間怎麼了的安里之好攆緊背包的帶子小跑地追了上去,嘴裡還是很不死心地念叨,「喂!只不過是問你對我的印象而已,有這麼難回答嗎?我可不認為自己的人品有差到難以回答!」
朋友真的是個美好的字眼,因為和月凜是第一次被如此自然稱呼對待,所以很簡單的,他只是害羞了而已。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11s 3.6726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