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形:終末者 第四十一章 出發

    發言的人，是部落中一位德高望重的長老，威望也許僅次於大長老。他是坦斯部落第二長老，艾倫·威爾。

    其實一般來說，他的行蹤十分詭秘，很少有人能見到他。但幾天前，已經不見蹤影近一年的他突然出現在艾維奇星，並參加了大長老宣布參賽代表人選的那場會議。在會議上，他被定為坦斯部落參加這次聖血祭隊伍的領隊，餘下三位帶隊長老，則是伊莎長老，維薩斯長老，以及沃森長老。

    而今天，他又出現在這裡，觀看了林道與沃森長老副官對戰的全過程，並在測試結束、意外突生的情況下說要宣布大長老的命令，實在是令人感覺巧合得有些刻意了。

    不過第二長老顯然並不在意眾位長老的內心想法。他站了起來，示意其餘長老安靜。待眾人都坐回了位置後，他才開口宣布了大長老的命令：

    「林道作為參賽代表一事已定，不接受任何反對意見。林道由伊莎長老負責看護，明日，由艾倫長老領隊，伊莎長老，維薩斯長老，菲斯長老帶隊，一同前往薩倫星參加聖血祭。沃森長老違反部落共同守則，取消聖血祭帶隊資格，並罰在宮殿內禁閉一月。以上決定，立刻執行，不得有誤。」

    艾倫長老低沉的聲音迴蕩在演武場中。在宣讀的同時，他還點開了微型電腦，將大長老的命令投影在了演武場上空。眾位長老看著投影，聽著他宣讀命令，都有一時的發愣。隨後，沃森長老憤怒地站了起來，大聲咆哮道：「憑什麼！」

    艾倫長老沒有回話，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但沃森長老似乎真的相當不服氣，竟然硬頂住壓力，盯了回去。艾倫長老顯得有些意外，但他隨即冷笑了一聲，伸手取下腰間的刀鞭，輕輕一揮。眾位長老就只聽見喀喀幾聲脆響，連影子都沒看見，刀鞭就已經掛回了艾倫長老的腰間。而沃森長老後退了一步，臉色鐵青。此刻，他身上原本披著的那件全身甲已經碎成了幾塊，散落一地。那件鎧甲裝飾華麗，雖然防禦一般，但卻很能顯示出長老的威嚴。但卻被艾倫長老輕輕幾鞭切成碎片。而這件鎧甲所謂的防禦一般，也只是跟沃森長老的其它鎧甲對比而言的。

    沃森長老又是一身冷汗。在剛才，艾倫長老的刀鞭揮過來時，他只感覺幾道銳風從自己身上橫切而過，他仿佛在根本無法作出反應的一瞬間，就被切成了幾塊！當銳風消失的時候，他才發現，原來剛才只是錯覺，他的身體完好無損，只是鎧甲已碎裂成片。不過他其實已經來不及惋惜自己的鎧甲了，還完好無損地活著這件事已經讓他喜悅無比。剛才，從艾倫長老揮來的刀鞭上，他分明看到了死神的獰笑！在他成為長老以來，他只在幾個人身上有過這種感覺。而部落中，除了大長老和面前的艾倫長老，還有就是辛格胡夫和伊莎。其餘三個就算了，他們的實力大家有目共睹。但伊莎長老明明年紀比他還小，卻讓他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這讓他恐懼的同時深感屈辱。

    這，也是他討厭伊莎長老的原因。僅從這點上來講，倒是和菲斯長老的理由有些相似。

    艾倫長老重新坐下，冷哼了一聲，說：「我看，你們是越來越不把大長老放在眼裡了！是不是自己實力長進了，就覺得了不起了，大長老管不了你們了？」眾人皆都噤聲，無人回話。艾倫長老也沒想得到回答。他一揮手，說：「好了，大長老的命令立刻執行，我不希望再有任何人挑戰大長老的權威。你們幾個，送沃森長老回去！」艾倫長老手指處，站在入口處的幾名高階守衛走了進來，行禮之後，走到沃森長老身邊，道：「沃森長老，請。」沃森強作威嚴地哼了一聲，轉身離去，四名守衛則趕緊跟了上去。

    沃森長老離開後，艾倫長老又道：「好了，現在，剛才命令里任命的幾位長老，回去準備吧。伊莎長老，林道就拜託你了。」伊莎長老略微躬身，表示服從。隨後，她走下演武場，走近在地上半跪著的林道。

    林道其實早就可以活動了，停時裝置的限制時間只有五分鐘。不過，雖然已經恢復了行動能力，林道剛才卻一直半跪在地上，沒有任何動作。長老們正在爭吵，下面的人哪有做什麼的權利？還是乖乖等著好。此刻，伊莎長老來到他身邊，招了招手，林道就站起身，隨她一起離開。

    演武場中，另外幾位被點名的長老也紛紛行禮後，各自離去。艾倫長老見此，不再理會其餘的人，也徑自向著自己的宮殿而去。剩下幾位長老，神色各異地互相看了看，也離開了。演武場中的屍體和戰鬥殘骸，一會自然有守衛們來清理和修復。

    林道跟著伊莎長老回到了她的宮殿中。伊莎長老在坐席上坐下，然後對林道說：「林道，剛才的事，你…」林道卻搖頭打斷道：「沒什麼，伊莎長老。我理解。我知道肯定有很多長老對我不滿意，即使是大長老的命令恐怕也只能讓他們表面上服從，而陽奉陰違。這種事我早就習慣了。我也理解您的壓力，同時很感激您。不僅是剛才救了我的命，還有給了我能夠留在羽田身邊的機會。這已經足夠了，與這件事比起來，一些小小的不公，根本不算什麼。」

    聽到林道的話，伊莎長老愣了愣，才輕嘆道：「難為你了。」林道卻反而笑了：「沒有的事，長老。我想，我有些理解羽田對你的感情了。對她來說如此親近的人，也是我願意相信的人。所以，您不用感到抱歉，我和她都不會那樣想的。」

    伊莎長老沉默了。過了好一會，她才說：「我明白了。謝謝你，林道。」林道搖了搖頭，表示不必，隨後道：「那麼，長老，我就先下去了。明天就要出發了對吧？我得恢復一下精神啊。」伊莎長老點點頭，說：「也好，那你就先下去吧，需要什麼還是跟艾特說就行了。」於是，林道對伊莎長老行了個禮，走出了宮殿的大門。

    伊莎長老則依舊坐在座椅上，怔怔地出神。林道的話，解開了她一直以來心中都有些擔心的一個問題，讓她終於輕鬆了下來。但這之後，她反而有些許的迷茫。她又想起了遠在母星的羽田，最終嘆了口氣，自語道：「希望，他能夠做到吧。」

    一天時間很快過去，轉眼就到了隊伍出發的時刻。當林道跟著艾特來到大航空港的時候，他就像一隻走進大城市的螞蟻，瞬間被驚呆了。

    且不說大航空港那大得幾乎看不到邊的震撼面積，港內整裝待發的數十艘大中型飛船甚至更加令人震驚。林道粗略地一望，就發現這支由整整二十艘飛船組成的艦隊中，一共包括了兩艘大型母艦，六艘中等星艦，以及十二艘小型飛船。如果要做個比較，當初林道呆過的那艘科研用星艦，體積大概位於中等星艦和大型母艦之間。而那些小型飛船，體積也不是林道當初那艘可比的，那一艘不過相當於這些飛船的三分之一罷了。

    林道實在有些難以理解，為何參加一個祭典需要如此龐大的一隻艦隊。僅從成本而言，根本得不償失。艾特看出了他的疑惑，笑著說：「原因很簡單。百年一度的聖血祭其實不僅僅是全族盛典，它還是各大部落朝見女皇，供奉祭品和資源，以及部落之間互相比較實力，交換物資，與展示自己的場合。這才是聖血祭的現實意義。比如榮譽擂台，就是為此而產生的。否則，如果僅僅是祭祀先祖，又哪有必要全族都跑到母星去呢？」林道恍然大悟。看來，聖族其實也與人類一樣，有著難以避免的劣根性。或者換個說法，有著向前進步發展的根本動力。

    感嘆歸感嘆，正事也不能耽擱。林道最後檢視了一下自己的行裝，就跟著艾特踏上了其中一艘中等星艦。大航空港的工作者們四處跑動著，檢視船隊的準備做得如何。又過了一會，當所有船都已整裝待發後，站在指揮大廳內的負責人點了點頭，對指揮室內的工作人員下達了出發的命令。

    由整整二十艘飛船星艦組成的這支龐大艦隊自兩艘母艦開始緩緩啟動，逐一升上了天空。儘管還在加速階段，艦隊的速度也已經相當快，沒一會就消失在天空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