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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氫琳站在地上,用手掌輕輕的碰觸土地。地面被狠狠的蹂躪過了,腳印很凌亂。疑似仿星器失控而出現的大坑邊緣,擺上了一些貢品,分量不是很多,都是一些常見的
果子,屬於熱量很低的類型。不遠處還有法事道場,一個黝黑的和尚雙手合十,念誦往生咒。
那個和尚的往生咒唱得很難聽,和這塊土地一樣粗糙。只不過,相比起這片土地的「虛偽」,那和尚的咒卻是真誠的。
沒錯,虛偽。
湧現系的魔法可以暫時讓無機物擁有「傾訴記憶」的機能,那麼相似的,它也可以賦予任何物體「虛偽」與「謊言」的特性。
這塊土地會對所有法師「說謊」。所有企圖通過湧現系魔法得到情報的法師,都只能在這裡收穫謊言。
「哇哦。」米氫琳如此說著,倒是不怎麼意外。不因人的因素、完全隨機出現的或然神不懂得隱藏自己。以那些或然神的視角來看,他們就好像突然從神話世界「穿越」過來了。絕大多數時候,神不懂得隱藏自己。能夠
學會隱藏自己的或然神,往往與精通湧現系、社會系的人類法師團體有關。
米氫琳和京都純子趕到這裡的時候,事情都過去一晚了。這麼長的時間,對方幹什麼都夠了。
米氫琳則繼續移步。她感覺得到,不遠處就有隱含敵視的目光。也不知道投來目光的是警察還是民眾。
含蓄的大悲咒壓不住放肆的哭聲。米氫琳很快就走到報廢的警車之前。這倆警車還有一股很嚴重的焦臭味,是蛋白質燃燒之後的氣味。這氣味很濃郁。警車之內的屍體已經被收殮。不過,魔法發條驅動的
車沒有燃油,也不會爆炸,車的框架倒是非常完整的保留了下來。
一個巨大的東西,從上而下夯砸了下來,將這輛車攔腰砸變形。
米氫琳用儀器進行掃描建模的同時,也試圖用湧現系法術讓殘骸吐露點「記憶」。
但她同樣感受到了「謊言」的味道。
米氫琳四處轉了一圈,但收集到的情報卻不比神父昨天收集到的多多少。米氫琳轉身回到車上。京都純子閉著眼睛,看起來像是在假寐。米氫琳清楚,這只是為了遮掩京都純子眼底的靈光。這個政治正確女的意識正在潛入集體無意識的大海,
檢索一切與這次事件有關的東西。
米氫琳從車載的小型冷櫃裡抽出一支包裝接近試管的運動功能飲料,咬開蓋子小口吸著,順手捅了捅京都純子的肋骨:「喂,你那邊呢?」
「你呢?」
「沒什麼有價值的收穫。」米氫琳語氣狹促:「我覺得這個點再來這裡取證,是很傻逼的,能找到有用的東西才是怪事。」
「但至少也可以保證黑手沒辦法偽造更多東西。」京都純子聳聳肩,睜開眼睛。
米氫琳咧嘴:「你那邊呢?找到赫胥黎了嗎?」
「沒有。我最多也就是在集體的意識當中尋找赫胥黎的面孔。」京都純子捏了捏鼻樑,眼眶裡似乎有眼淚。社會系的魔法作用的原理是「集體無意識」,而作用的對象則是「社會人」以及其外延的概念——社會生活、社會規範以及最核心的社會角色。而社會系魔法之中有關於「個體
意識操控」的部分,也不是直接針對「某個自然人的自我」,而是通過干涉一個人社會性的部分,改變他對「自我」的認知。用「戲劇表演」來做比喻的話,社會系魔法的「思維操控」,無法改變「演員的想法」,卻能改變「劇本之中角色的設定」——而人的社會性行為,無外乎「展示自己」,扮演出自
己的「社會形象」。
針對特定個體的「操控意志」與「讀取記憶」都是很高級的操作了。而想要通過一個社會系魔法定位到「某個個體」,也需要那個個體做出特定的行為。
比如說「發動一個金融魔法」之類的。
在人類法師所熟知的範圍之內,是不存在「隨隨便便就感應到特定個體的心靈」這種事情的。
並且,在面對與或然神勾結的魔法師團體時,赫胥黎也會注意規避社會系魔法的搜索。如果赫胥黎失蹤的時候是在執行任務,那麼鬥犬部隊倒是可以根據赫胥黎的「合同」進行定位。但最麻煩的是,赫胥黎現在處於「休假」當中,並不滿足這個契約形式魔法的
前置條件。如果赫胥黎失聯超過四十八小時,或者超過了假期,鬥犬部隊才能夠根據社會系魔法對赫胥黎進行定位。當然,社會系魔法也不只有這一種搜索的方式。米氫琳就知曉,京都純子還精通另一種。她知道如何搜索沉入無意識海洋之中的記憶碎片——那是記憶的主人可能都無法
意識到的事情。記憶的碎片會發生沉澱,一些「不止一個人認知到」的東西會偶爾會滑入意識的外側,在集體無意識的海洋之中遊蕩。這些滑入「海洋」的碎片,絕大多數都會被時間磨滅。
其中只有微不足道的部分會「沉澱」下去,最終變質成「無意識之海」的「海床」。過去的學者將之稱作「文化」。能夠鑿擊「文化」的社會系魔法全都是禁術。但若只是追逐記憶的碎片,那便不怎麼麻煩。可能是某個路人的驚鴻一瞥,可能是交易付款時一個禮節性的對視,可能是公交
車上肢體碰觸。這些全部都可以成為「碎片」——哪怕記憶的主人都意識不到了、淡忘了這些碎片,法師們也能將之提取出來。
對京都純子來說,「收集散落在無意識之海洋流中的碎片」可能不成問題,成問題的是「納爾遜影心流」。
赫胥黎是善於隱藏自己的魔法師。只要他想的話,他走過一條街,都不會有人察覺到他。
「對抗無孔不入的監控」是納爾遜影心流早期的核心理念。
「這裡路人對他的印象……我想想,最新的也是他昨天中午買炒麵的時候。」京都純子如此說道。她只能從大眾的記憶之中提取出這樣的畫面。
「這是好事。」米氫琳如此說道:「這起碼說明我們的朋友不是躺著離開的,而是在陰影庇護的狀態下離開的。」
「是咧,是咧。」京都純子抽出一支飲料,伸了出去:「值得幹個杯。」
飲料瓶撞了一下。
「有或然神的痕跡嗎?」「在不知道更具體的資料前,我沒辦法將『未知或然神的痕跡』和『一般的宗教體驗』區別開。」京都純子用手擰開瓶蓋:「一個或然神站我面前,我要是事前不知道這一點,也不
用眼睛看,就只能感覺像是……一群人在我面前做彌撒。」
說著,她努努嘴。
不遠處就是一個法事道場,祈禱親人能夠往生善道。
這就是一個大型宗教體驗發生現場。
「淦他娘的地上佛國。」米氫琳呲牙。「這一塊的無意識大海就好像半融化的豬油一樣。」京都純子一邊說著社會系法師獨有的奇妙比喻,一邊發出嘖嘖的聲音表示驚嘆:「太陽系所剩無幾的宗教聖地——而且沒
有『旅遊景區』屬性的那種。這麼一想,或然神藏在這裡,還是蠻自然的呀。」
米氫琳沉思片刻:「你也有這種猜測嗎?」
「什麼?」「這個事情背後的或然神,可能就是本地的神明。」米氫琳說道:「加納科喬主流宗派的神學理論之中,承認或然神的神學地位。所以這個地方有個佛教屬性的或然神非常正
常。而且,具有蛇尾的海神……娜迦眾?」京都純子點了點頭:「確實。佛經上記載,娜迦要受熱風之苦,確實很符合『沒有風的權能』一說——但是『具有蛇尾』也有可能是誤判。做出這個判斷的,只是一個普通的孩子
。」「但是本地的宗教團體確實有一定的嫌疑。」米氫琳的手搭在方向盤上:「怎麼說呢,我很懷疑『赫胥黎遇襲』和『科技之神的造物被截獲』這兩件事之間存在必然聯繫。哪怕那晶片上存在某種我們無法理解的追蹤魔法吧……晶片還有三枚呢,沒道理說只有赫胥黎一個人遇襲了。而且我也不覺得他們可以在短短半天之內就通過別的渠道鎖定赫胥黎。
」京都純子點了點頭:「我也這麼覺得。襲擊赫胥黎的人,未必就是為了晶片。但問題是,隱藏的或然神團體和神恩科技晶片確實存在聯繫——可能只是瞎貓碰到死耗子,正
好撞到一起了。現在對我們來說,最重要的是,到底是什麼人,或者什麼怪獸攻擊了赫胥黎,這個攻擊是出於什麼目的。」
夏吾所遇到的或然神,自然有專精於攻略或然神的鬥犬小隊去應對。他們會晚二十四小時抵達加納科喬。京都純子和米氫琳則專門處理赫胥黎的事情。「主動攻擊鬥犬的傢伙可不多,大部分邪惡學者意識到周圍有鬥犬的時候,第一反應都是『逃跑』。」米氫琳沉吟:「我還是懷疑是本地宗教勢力——按照他們的神學理論,赫
胥黎罪無可赦。他們有理由襲擊赫胥黎的……吧?」
「消息太少,至少得先找到更多的情報。」京都純子說道:「我們接下來的計劃是幹啥來著?」
「尋找當地的民間魔法師團體。」
「不用找了,直接去寺廟吧……這地方的『民間團體』不就是『宗教武裝』嗎。」
………………………………………………
「所以……」機器人懸浮在房間之內 ,對佛龕旁邊的陰影問道:「你們就攻擊了……一個鬥犬?」
陰影之中,某個尖銳得不似人聲的嗓音尖叫道:「我們也沒有辦法!那個傢伙可是抓捕了我們的人……」佛龕內供奉著大勢至菩薩,佛龕面前有兩個白熾燈,作為「長明燈」——這是一種與「節能燈」完全背道而馳的設計,燈泡是為了「費電」而存在的。按照理論,所有轉化成光熱的電能都是供奉給了菩薩。這種前提下,用節能燈泡非常不虔誠。燈泡的底座還有一個微型的薰香儀,可以插入薰香片,散發出清香。兩枚燈泡發出的光,被佛龕的棱
角切除一道陰影投射在牆角。
那個未知生物就是在這一團陰影當中的。這是這位機器人僧侶的房間。他目前正在這座寺院掛單修行。寺院原本是一座寫字樓。由於他是科技內核的使者,有些身份,所以得到了位於二十二樓的房間。這個高度
可是和寺內的大佛平齊,非常講究。
原本這房間也有布置抵禦外魔的結界。但在機器人僧侶的特殊手段之下,魔鬼們依舊可以通過陰影聯繫到他。
「也就是說,一些情報有可能泄露了?」
僧侶低聲問道。
「有可能?」那個陰影之中的聲音也不確定:「所以我們決定要排除危險。」
「你們有沒有考慮過……一名鬥犬的喪生,會引來多少新的敵人?你們考慮過嗎?」「與鬥犬開戰沒有那麼危險。至少他們不可能將大部隊派過來。至少前兩批只會有小規模的鬥犬進入加納科喬。依託加納科喬,我們可以周旋一段時間——而只要計劃完成
,我們就贏了。」那聲音說道:「上面是這麼說的。」
「哦?那麼你現在來聯繫我,是幹什麼?」
「你可以逃走了。」那聲音說道:「我們理解你不願意與人類發生衝突的立場。」
僧侶沉默了片刻:「你們現在就要單方面終止合作?」
「我們很感謝技術核心的支援。」那聲音如此說道:「或許我們以後還有再見面的機……」
「轟!」
巨大的爆破聲。
機器人僧侶的拳頭瞬間刺破音障,打入陰影之中。降魔的寶光亮起,光明之火一閃而逝。一個帶觸手的小生物被打成一灘飛濺的膿液,然後快速消失,仿佛不曾存在。
僧侶拳勁有一部分傳遞到了牆壁之上。裂痕爆炸式擴張。外面傳來了慌亂的聲音。
幾分鐘之後,才有一個皮膚黝黑的老僧推開房門。老僧雙手合十,問道:「執行體師父?發生了什麼?」
「外魔入侵。」機器人僧侶多手合十,對老僧行禮:「我修行不足,還是動了無明火。這是我的錯,我會支付修繕費用的。」
老僧沒有懷疑這個說法。在這個世界,「房間裡刷出怪物」不是什麼太不可思議的事情。他對執行體86372514行了一禮,然後退出了房間。
「科技內核的終端有向佛之心」這件事是大好事。對他們來說,能夠度化科技內核的終端,是很能提升名望的事情,也是救世的大善行。
執行體86372514重新坐到佛龕面前。它並非是失去了理智。它很清楚自己應該幹什麼,不應該幹什麼。對於聖逐來說,科技核心是叛逃者。現在,科技核心不過是以人類為質,在聖逐與神的夾縫之中勉強自保罷了。科技之神曾經發誓,只要任何一方攻擊祂,祂就會對人類
進行無差別攻擊。不管是神還是外星人,很難在人類被殺光之前就將祂徹底抹去——而由於人類文明對高等存在們的巨大價值,聖逐與奇蹟神明都選擇了妥協。但也正是因為這樣,所以科技之神必須表現得足夠「乖巧」——任何小動作,都有可能讓這種「妥協」組成的脆肉動態平衡發生變化。科技之神很清楚,只要自己過了「線」,
他就會被消滅。
科技內核的每一個終端都必須小心。
而他現在逃走,就是一個「破綻」。
擊殺信使是表示抗議。如果那些牛鬼蛇神聰明的話,會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和他接觸的。
現在的問題在於,如何將自己從「鬥犬遇襲」這件事中摘出去,撇清干係,如何掩蓋自己的目的。——最好的結果,就是讓所有人都以為,我只是單純賣粉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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