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崢尚不知自己白撿了個俏婢。詞字閣http://m.cizige.com
回到家中填飽肚子,他就有些閒不住,想著要麼去衙門裡瞧瞧,又或是去街上轉轉,看有沒有自己能幫上忙的地方。
於是跟母親說了一聲,換上已經漿洗乾淨的飛魚服,牽著驢出了大柳樹巷。
誰知剛出了巷子,迎面就有一騎勒住韁繩,在驢上抱拳道:「可是趙生員當面?許通判請你去府衙一敘!」
聽說是許知行找自己,趙崢自然不敢怠慢,忙翻身上驢,與那傳話的小吏並轡而行。
但走出沒多遠,他就發現這並不是去府衙的道路。
那小吏解釋道:「府衙坍塌大半,實在不堪使用,所以徐許大人臨時借了幾間民宅辦公。」
說是幾間民站,其實是一座三進的大宅,因建在南城,又不在中軸線上,故此倖免於難。
如今前院被許知行臨時徵用,充作了府衙的辦公所在。
那小吏把趙崢領進院裡,因見許知行正在召見官員,交代讓趙崢在此稍候,就匆匆去了別處復命。
趙崢瞧那門外廊下候著不少人,院子中央卻是空蕩蕩的,為免扎眼,便也隨大流的混入其中,等著通判老爺召見。
他雖不在前排,但因為耳力過人,隱約能聽到客廳里正在討論大災之後防疫防賊的事情,重中之重則是防備山海教的妖人。
這山海教雖是近百年間才冒出來的後起之秀,但因為掌握著核心技術,能夠批量產出邪道修士,故此早已取代白蓮教,成為了朝廷的心腹大患。
坊間一直有傳聞,說這山海教的創立者,早年間也曾在朝中擔任過要員,後來因被張相排擠打壓,才憤而造反的。
卻說趙崢正豎著耳朵傾聽,就見關成德匆匆的趕了來。
「兄長。」
他先見了一禮,看看廳內依舊在開會,便道:「不如先到我那邊兒坐坐,等許大人得閒,咱們再過來。」
到底是深受重視的少年才子,這種情況下還能混上一間專門的值房。
趙崢跟著他轉到西廂一處耳室,落座後見桌上的殘茶還未撤去,隨口問道:「不會耽誤你處置公務了吧?」
「不是公務。」
關成德無奈道:「是有幾位同窗找到我,希望官府能安排人手,儘快護送他們進京鄉試,但現在哪裡抽的出人手來?再說派了人就要承擔責任,許大人不想趟這攤渾水,只好讓我出面好言寬慰。」
如今的科舉流程,大體上和嘉靖朝以前沒什麼區別,普通人依舊是要通過院試、鄉試、會試【殿試】,逐步的考取功名。
所不同的是,比起筆試的名次,朝廷更注重引導儒生們貫通神念。
只要能在考場上貫通神念,基本就等同是預定了進士名額,即便還未考取舉人功名,也會直接授予會試名額,無需再去參加鄉試。
關成德便是如此。
不過他還要更誇張一些,連考秀才的院試都還未參與,就直接成了進士預備役。
那些沒能貫通神念的儒生,高中的繼續往上考,落第的來年繼續努力。
至於武舉,則被簡化成了府試、會試兩級,剔除了中間的鄉試。
這且不提。
聽說是儒生們的事兒,趙崢就沒再多問,轉而打聽道:「四老爺差人喚我來,不知所為何事?」
「約莫是為了去鳳凰山進獻禮物。」
關成德解釋道:「許大人多半是聽聞兄長與那鳳凰山上有舊,所以才想請大哥隨行前往。」
「這……」
趙崢聞言忍不住蹙眉:「我與鳳凰山上那位,也是新進才有些接觸,至於那曇陽真人,更是從未見過,倘若四老爺強令我做中人,卻怕……」
「兄長多慮了。」
關成德笑道:「曇陽真人何等人物,豈是想見就能見到的,但真人對我真定府有大恩,官府總不能一點表示都沒有——至於請兄長隨行,不過是盡人事聽天命罷了。」
趙崢這才放心。
又與關成德在耳房閒聊了有一刻鐘,才聽許知行派人傳喚。
見面之後,許知行果然是想讓趙崢隨行,去鳳凰山上送拜謝曇陽真人的大恩大德。
時間就定在明日一早。
之所以這麼急,許知行也有自己的考量,真定府剛剛遭逢如此大難,最要緊的事情就是安定民心。
故此他準備大張旗鼓的宣揚,隨手滅了那怪物的陸地真仙,如今就在鳳凰山上暫居,有這位高人坐鎮,真定城自然固若金湯。
「另外,本官已經行文各縣,借調錦衣衛旗官和今科武舉生員來府城——北邊的行唐、新樂等縣不在其列——等新任府尊到任,我會建議將這半個多月的表現,計入武舉府試考評當中。」
這許通判真是好算計,巡丁當中不乏油滑怯懦的,而武舉生員大多是年輕氣盛,又身大力不虧的主兒,再加上有府試考評這胡蘿蔔吊著,不怕他們不賣死力氣。
而他將此事告知趙崢,明顯是在暗示,這次去鳳凰山也會核算成分數。
然而事實上,趙崢根本就不打算爭什麼府試頭名,倘若提前分加的太多,到考場上反倒不好把握尺度了。
可想要拒絕,又沒有合適的理由,總不好說自己不求上進吧?
他只是不想去京城,又不是不想升官發財!
這時忽聽許知行話鋒一轉:「對了,那通天河的事情,若有機會不妨向曇陽子前輩和鳳凰山上那位提一提。」
…………
一夜無話。
第二天許知行親自帶隊,十多輛驢車拉著各色禮物三牲祭品,敲鑼打鼓浩浩蕩蕩的出了南門。
趙崢甚至還在一輛驢車上發現了供桌、香爐,比起送禮,這看著更像是去酬神。
鳳凰山雖然不大,但自從傳出山上有化形大妖的消息,就極少有人敢靠近這裡。
而這年頭的花草樹木長的又特別快,數年間早把山路遮的嚴嚴實實。
眼見車輛不得通行,眾人只能把禮物卸下來,一股腦壓在驢背上,而那些不方便的大件兒,更是只能依靠肩挑人扛。
本來這些事情都不用趙崢操心,但他慣是個閒不住的,正準備去前面逢山開路,不想剛催動胯下的大叫驢,就感受到了熟悉的心悸。
趙崢急忙勒住韁繩四下里張望,然而直到同行的官員催促,也沒尋見那綠裙少女的蹤影。
他只好跟著隊伍繼續往前走。
這一路之上,熟悉的心悸感始終縈繞不去,看周遭民夫官軍的樣子,他們應該也都隱隱察覺到了一些異樣,可直到隊伍爬到山頂一處古舊的涼亭前,那綠裙少女依舊曾現身。
根據七月半那晚的情況推斷,她是絕不可能怯場的。
那這一直不肯露面卻是因為什麼?
趙崢心下狐疑,眼見許知行命人在涼亭前擺開供桌設祭,他索性尋許知行告了假,獨自走進密林深處。
果不其然,甩開大部隊之後,又憑著感覺沒走出多遠,就見那綠群少女正坐在一刻歪脖樹上,悠閒的盪著兩隻嫩白赤足。
看到趙崢,她輕輕一躍就跨越數丈距離,出現在了趙崢面前,攤開玉骨冰肌的小手,亮出幾個核桃大的果子,道:「給你、吃。」
三天沒見,她的口語水平明顯又有長進。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76s 3.6835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