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不錯,不錯
有了江海的記憶力,接下來的討論就簡單很多,在禹若煙的要求下,江海先把最後一節複述了出來,眾人把大體的內容補全了。討論的時候也由原來的爭執與辯論,變成了為講課內容做註解。
這樣顯然輕鬆了許多,但是在學習之中,多數的輕鬆都意味著沒有收穫。於是禹若煙提出建議,在討論之時,讓每一個人說出自己的想法,不論是什麼想法都可以說出來,用這種思維風暴的方法加大討論的深度。
這樣一來,他們花費的時間依然比之前少,但是收穫遠比之前要大。
江海依舊坐在後面,他時不時地在紙上寫上自己的想法,有時也會記錄眾人討論出的結果。他說話依舊不多,卻沒有人還敢輕視他。
而且討論到熱烈時,他們還會時不時的詢問江海,算是承認了他參與討論的資格。江海卻只對他最拿手的運動哲學發表看法,對於其它,只是隨便引用兩句古人的話敷衍過去。而他的觀點在很大程度上獲得了眾人的認可,尤其在他引經據典的時候,眾人更是驚嘆於他的記憶力。
江海過得越來越滋潤,而這裡面最尷尬的一位,就是剛剛在數落江海的周益民了。他總是坐立不安,時不時地翻開手腕,看一眼他的名牌手錶。能夠參加這次討論會本事一件很光榮的事,但是周益民卻感覺到了羞辱,而這些羞辱還是他自找的,他只想逃離。
另一位質疑江海的小護士靜靜,表現得就輕鬆多了,她落落大方的認了錯,認真地完成她記錄的任務。而且因為剛剛的懷疑,她特別注意江海說出的那些話,思索之下,受益良多。
又討論了半個小時,天色漸晚,討論了一下午的醫生護士們口乾舌燥,飢腸轆轆。蔡谷醫館不管飯,他們便不多客套,相約了下次討論的時間,各自離開。
而溜得最快的那位,當然就是周益民了,討論剛一結束,便急不可耐的開著他的寶馬走了。小護士靜靜也餓的難受,她把手中的資料打出來交給左爾竹,也急不可耐的離開了。禹若煙和左爾竹拿到這些整理好的資料,準備拿給蔡新河老人過目,看看是否有大的問題。
院子裡已經清淨了許多,打累了的武者基本上都已離開,只剩下四個人。小胖子宋琦和麥辰兩人,還在敖溫書的指點下練習著太極快拳的對練套路,孫曦妍坐在椅子裡托著腮一直看著,沒有要提前離開的意思。
宋琦他們看起來都很疲憊,尤其是小胖子宋琦,打起拳來都有些飄飄忽忽的,卻還咬牙撐著。他們每次打完一招,敖溫書便指點出其中的問題,然後他們繼續對練。敖溫書的要求一向很高,他也不管宋琦和麥辰狀態有多糟糕,只要他們出錯,敖溫書便當場提出。
而宋琦、麥辰兩人又都是執拗的性子,練不好堅決不休息。宋琦是立志當兵的人,自然不會輕言放棄,每次他都會挺直腰杆,叫喊著「再來」,然後繼續練習著。而麥辰見宋琦比他還累,也不說辛苦,又怎會罷手。
左爾竹見他們如此玩命,十分擔憂地說道:「如煙姐,要不要叫他們停下來,這麼練下去,會傷到的!」
對此,江海也有些擔心,不過他知道自宋琦的志向,將來當了兵,他只怕比今天要辛苦更多,所以他並沒有說什麼。
禹若煙仍然一臉平靜,她似乎一點兒都不擔心,說道:「別管他們,小敖知道輕重,不會傷了他們。何況他們這樣也不算什麼,小敖年輕的時候,哪天不是練到後半夜。有好幾次,他都當場累暈過去,所以,這不算什麼!」
左爾竹聽到後,拍了拍胸口,發出「噗噗」的響聲,她說道:「哦,敖師哥這麼拼啊,難怪他功夫那麼好。」
江海也在心裡暗贊,習武之人,意志力果然非比常人,江海自認已經夠拼的了,沒想到和敖師哥一比,卻是小巫見大巫了。
禹若煙撩了一下白髮,說道:「小敖之所以那麼拼,是因為他太笨。若是他能有師兄一成聰明,也不會到現在還只是個武術教練。不過他的勤奮勁,確實值得你們兩個學習。」
左爾竹平時最是懶散,一有機會就偷懶,而她又非常不喜歡別人說她懶,她嘟著嘴,說道:「如煙姐,我哪有。要說懶,小師弟比我懶多了,你罵他就行了。」
如果說江海比敖溫書懶惰,江海沒什麼意見,但是如果說他比左爾竹懶惰,江海很有意見。江海平時既要練武又要學醫,還要準備高考,準備物理競賽,有空閒還會畫畫,雖然說不上拼命,也算得上勤奮吧,怎麼說也不能說出一個「懶」字。
江海嘟囔道:「左師姐,你確定你比我勤快?」這是一個疑問句,江海腦海中顯然有一個肯定的答案。
左爾竹煞有其事的點點頭,說道:「我當然比你勤快!」她說得鄭重其事,好像這是不庸置疑的真理一般。然後她腦筋一轉,想明白了江海的想法,隨即罵道:「小師弟,你為什麼問這個問題,你是不是覺得你比我勤快?小師弟,你知不知道,你這個想法很危險!」
古人云: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誠不欺人,同女人辯論,是一件最傻不過的事。江海決定終止這帶著主觀性的話題的討論,他摸了摸鼻頭,說道:「那咱們就各執己見好了,反正誰更勤奮也沒那麼重要!」
左爾竹翻了個白眼,小舌頭自然地舔了一圈嘴唇,像一隻頑皮的小貓一般,她說道:「你雖然記性好一點,但是你還是要認清現實,那就是我的確比你勤奮。你難道不知道,我為了學習,晚上覺都不睡,要比勤奮,誰也比不上我,哼!」
江海頓時嘴角抽搐,一陣暴汗。左爾竹這牛皮吹得,連晚上不睡覺都說出來了,看她水嫩光滑的皮膚,一幅精力旺盛的模樣,哪裡有一點熬過夜的樣子。說她不睡覺,誰信?反正江海不信。
算了,我跟一個女孩子計較什麼,而且還是這麼無聊的話題。江海想要儘快結束這個話題,於是他豎起大拇指,敷衍道:「好,好,你是天下第一勤奮的女子,小師弟我甘敗下風!」
左爾竹一聽頓時眉開眼笑,清澈的眸子閃著興奮,她轉過身,如同驕傲的孔雀一般,說道:「那是當然,小師弟,你終於認清了一個事實。」她當然能夠聽出來江海口中的敷衍,便全當那是馬屁聽了。
幾人上了樓,禹若煙說道:「好了,你們不要吵了,到書房了。」
蔡新河老人在醫館的時候,喜歡呆在兩個地方,一個是院子裡,一個就是二樓的書房。
江海三人在書房門口等了一分鐘,也不敲門,屋裡傳出蔡新河老人的聲音:「你們三個進來吧!」蔡新河老人武功離天階境界只差分毫,各種感官異於常人,早在江海他們上樓的時候,蔡新河老人就聽出了動靜,更不用說江海他們還嘰嘰喳喳地說了一路話。
推開門,迎面而來的是濃濃的墨香,很好聞。這間書房「古味」十足,門窗和書架都是紅色雕花的,地面是紅色木板的,都有些舊舊的感覺。書房從陳列到規劃,從色調到材質,都表現出雅靜的特徵,呆在這裡,會有寧靜、沉穩的感覺,不會心浮氣躁。
江海自書房門口往裡看,屋子裡有三個人。蔡新河老人正在書桌前看書,劉伯坐在床前,時不時地轉頭往院子裡望,在劉伯身後,有一名身穿軍服的軍人伺候著。那名軍人端著一盞茶,站得筆直,目不斜視,一言不發,就好像除了那盞茶,別的事都跟他沒關係。
書房裡燈光明亮,禹若煙白髮飄飄,看起來更加魔幻,她恭敬地走向前,把手中的資料遞給蔡新河老人,說道:「老師,這是我們下午整理的結果。」
蔡新河老人將那疊紙接過去,快速翻看了一遍,點了點頭,說道:「不錯不錯,很有見地。給你師兄師妹都發一份,至於那些來聽課的,給他們私下裡傳閱,不要發表,也不要提蔡谷的名頭!」
禹若煙似乎早已想到這個結果,她點點頭,笑著說道:「是,老師!」
左爾竹是個跳脫的性子,她伸著腦袋,說道:「老師,這次我可沒偷懶,這些講課內容可都是我整理的,當然禹師姐也幫了忙。」
蔡新河老人對左爾竹甚是寵愛,他笑著說道:「難得難得,你竟然沒有想著偷懶。」
左爾竹非常高興,繼續說道:「我當然不會偷懶了。不過,老師,整理這些東西太費勁了,要不我下次帶個錄音機,把講課內容錄下來,我保證整理的又快又好,一個字都不錯。」
蔡新河老人忽然哈哈大笑,拿著手中的資料敲了一下左爾竹的腦袋,說道:「又想偷懶!讓你回憶著整理,是讓你學得更好,要知道回憶一遍,比你抄書十遍還管用。」
左爾竹皺了皺鼻子,指著江海說道:「那下次讓小師弟整理吧,老師,我聽說他高考已經保送了,現在天天在學校閒著沒事做。」
江海見左爾竹當著他的面告狀,著實有點不可思議,他摸了摸鼻頭,心中想道:「這個左師姐,怎麼能這麼告狀呢,我可真的沒有偷懶的。」他眼巴巴的望著蔡新河老人,希望他不要上當。
蔡新河老人不是不辨是非之人,他說道:「那以後小海負責整理武術內容,你負責整理醫術,這樣總可以。」然後,他也不管左爾竹撅著的小嘴,招手讓江海走近,說道:「坐下,把手伸出來,放輕鬆。」
江海伸出了左手,蔡新河老人手指打在江海的手腕上,江海才意識到蔡新河老人在為他把脈。蔡新河老人的手很輕,好像一點力氣都沒有似的。江海平靜心情,深深的呼吸。
蔡新河老人搭脈時間很短,只有二十多秒,他點點頭說道:「不錯,不錯!」
左爾竹最近也在學習把脈,她立即說道:「老師,怎麼不錯,讓我也試試,我也試試。」說著,她一把?住江海的左手,力氣很大,抓的江海竟然有微微的痛感。然後她蹲在書桌邊,一心一意地為江海把起脈來。蔡新河老人也不阻止,只是笑著。
禹若煙對蔡新河老人說的「不錯」也很好奇,於是她抓起江海的右手,直接站著把脈。禹若煙的手比常人涼很多,甚至有一些冰冰的,現在的天氣雖然冷,但是也不至於這麼冰。
江海被這涼涼的玉手一觸之下,打了個冷戰。他心中想道:「手涼而已,可能禹師姐是屬於寒性體質,這兩天勞累了,沒有注意飲食。禹師姐是醫生,她會調節好自己的。」
這次搭脈的時間長了許多,禹若煙大約用了一分鐘時間,才瞭然地點了點頭。
而左爾竹用了兩分多鐘,才驚訝地張大嘴巴,說道:「啊,怎麼可能,小師弟,你這脈象跟小麥子有點像,你是不是把全身的經脈都打通了?」小麥子就是麥辰,也只有左爾竹會稱呼麥辰為小麥子。
江海點點頭,又搖搖頭說道:「基本上貫通了,不過我右手上、兩條小腿上、胸口還有後腦勺上的穴位,還有許多沒有貫通的。」
蔡新河老人點點頭,說道:「無妨,無妨,能有此進益,你有天分,卻也下了不少苦功,很不錯。」
對於江海這麼短的時間就能有此突破,蔡新河老人很滿意,他繼續說道:「至於剩下穴位,想要突破也很容易,關鍵點在隱穴上。一般情況下,武術練到了暗勁階段,成為地階武者,才會察覺到隱穴,貫通周身穴位。你已經基本貫通穴位,有希望在明勁之時,觸摸到隱穴法門。」
江海點點頭,說道:「哦,原來如此!」
蔡新河老人繼續說道:「不過,你沒有必要在隱穴上多費心思。內功心法只是武學的鑰匙,而不是根基,你根基很差,這段時間你要專注練好太極拳的基本功,體會鬆柔的道理。手型、手法,步型、步法、身型、腿法身法和眼法,都要用心研究,無極樁、開合樁、升降樁和虛步樁,更要用心體會。若有不明白的,可以向小敖請教,他的基本功就很好。」
蔡新河老人為江海指明了接下來的修行之法,江海十分感激,一股暖流湧上心頭。他十分明白,蔡新河老人是真心為了他好,所以他也會一絲不苟的執行。江海用力點點頭,說道:「是,老師!」
蔡新河老人揮揮手,對江海說道:「天色晚了,你還要讀書,早點回去吧!」
江海又重複地答道:「是,老師!」不過,他卻沒有立即離開,而是對劉伯說道:「劉伯,院子裡的那個……」
江海還沒說完,劉伯就打斷了他,劉伯面帶笑意,說道:「呵呵,你要說的是宋琦那小伙子吧,我已經認識了。就是他要參軍?」
劉伯說自己已經認識了宋琦,但是又問是不是他要參軍,很奇怪。江海沒有追問,只是認真地回答道:「是他,他從小就一直想著參軍。」
劉伯點點頭,指指點點地說道:「嗯,不錯,能吃苦,是個當兵的料。不過,我聽說這小子學習不咋地,你學習好,這半年你給我盯著點他,他要是考不上大學,看我不找你麻煩。」
江海一愣,張大嘴巴說道:「啊?」這都哪跟哪,宋琦愛不愛學習,能不能考上大學,豈是他能控制得了的事?
劉伯將江海猶疑,立即罵道:「你愣什麼,怎麼,作為這麼多年的好兄弟,這麼點責任都不能擔著?」軍隊和別的地方不同,軍隊裡令行禁止,長官下的命令,當小兵的拼了命也得完成,劉伯久居上位,積威日久,說出的話讓江海無法拒絕。
江海的腰杆都挺直了,他說道:「是,保證完成任務!」
劉伯笑道:「這才對嘛,行啦,你回去吧!」
江海多說了三兩句話,又攬下一個十分困難的任務,著實讓他頭痛。左爾竹看著焦眉苦臉的江海,竊笑不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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