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完那些叛軍士兵後,李奧等人再次上路,不過這次大家都沒有了先前那股遊山玩水的閒情雅致了,一個個都加緊了腳步,就連平時最是活躍的小湯姆都使勁兒地抿著嘴唇,緊緊跟在李奧身後,即便是體力有所不支也咬牙跟上。當眾人一路狂奔終於沿著商道從群山包裹之中走出時,眼前赫然是一片巨大廣饒的平原。
豐收平原——阿爾法大路上最富饒的地方,沒有之一。這裡地勢平坦河流水網密布,農田灌溉極為便利,肥沃的黑土地上出產了供應整個人類世界百分之七十的糧食。即便瓦魯帝國南方三省僅僅只是占據了豐收平原一個小角落,但也是瓦魯帝國最最重要的產糧區,富饒繁榮的南方三省也是支撐瓦格納大公野心的重要支柱,只要南方三省牢牢的掌控在手中,瓦格納大公就可以源源不斷地汲取資源武裝他的軍隊。
此時正是接近傍晚黃昏之時,昏黃的陽光落在剛剛長出嫩苗的農田裡,將一切都染成了金黃色。鋪天蓋地的大片農田之中星星點點的能夠看到幾處村莊,裊裊的炊煙從村莊中蒸騰升起,帶來一絲極富生活的煙火氣息,讓吃夠了行軍乾糧的李奧等人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
「格里曼,下面應該怎麼走?去哪兒找你的那些朋友?我們必須得儘快找地方潛伏下來才行!」看著腳下的商道沿著農田和小河分成了數條,李奧回頭問道。
格里曼擠開擋在身前的小湯姆,完全不顧小湯姆不情願的怒視,與李奧並肩站在前排,用手搭在眼前使勁兒眺望了一下遠方,辨識了一下道路,然後指著一條在農田之間看起來通往某個村子的道路說:「走這一條路,這邊應該是通往亨利農莊的!」
說完,格里曼便邁開腳步走在了隊伍前面。雖說遠遠就能順著道路一眼望到那片農莊,可真的走起來卻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走到的。
越是接近農莊,李奧越是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但又說不上是為什麼,這時馮錫范悄悄地說:「少爺,適才遠看農莊有炊煙升起,但現在已經斷掉了,而且離得這麼近了都不曾聽到雞鳴狗叫之聲,這處農莊好像不太對勁兒!」
李奧輕輕點了點頭,示意已經知曉,然後抬起頭高聲說:「各位打起精神來,咱們馬上就要到了,注意點兒!」
當一行人沿著道路來到農莊時,就連沒有什麼經驗的雷蒙、小湯姆都覺得不太對了。農莊裡實在是太安靜了,雖然現在太陽已經快要落山,但農莊裡死氣沉沉的一點兒聲音都沒有,就連曠野里隨處可聞的蟲鳴都聽不到,農莊的房子都是大門緊閉,屋子的窗戶縫隙沒有一絲亮光透出,似乎像是無人居住一般。走在隊伍中的奧利克斯悄悄揮了揮手,羅馬步兵們整齊劃一地分成兩列縱隊,將臂盾舉高分別護住了隊伍兩側。
「啾~啾~啾~咕——」格里曼來到農莊中心巨大穀倉前的一片空地上,吸氣撮唇發出三短一長的一陣鳥鳴聲,聲音在空曠的農莊上空迴蕩著。直到格里曼發出三波口哨後,從農莊的屋頂、谷垛背後和一些隱秘之處中影影綽綽出現了許多人影。
「我道是誰呢?原來是野火的格里曼兄弟啊!」兩片巨大原木製成的穀倉大門在一陣吱吱嘎嘎的摩擦聲中從內打開,一個略帶滄桑的男人聲音傳了出來。
趁著太陽落山前的最後一絲光亮,李奧看清楚了從穀倉里走出來的這個男人,他的相貌相當的好認,光禿禿的腦殼上斜帶著一隻眼罩遮住了左眼,僅剩的那隻右眼炯炯有神,臉上的皮膚有些粗糙像是曾經飽經風霜侵襲留下的痕跡,從眼角的幾絲魚尾紋看起來已經有些年紀了。高大魁梧的身上穿著一身麻布衣衫,雙腳沒有穿鞋子就那麼赤腳站在參差的砂石地上,卻絲毫不覺得硌腳。
「哈哈!老亨利,你這個老傢伙,竟然還是活得好好的,這麼多年都沒被那些貴族爪牙揪出來幹掉,還真是神靈庇佑啊!」格里曼見到老亨利出來,第一時間便張開雙臂上前抱住老亨利,熱情的揶揄著他。
「哈哈!格里曼,豐收女神庇佑,你這個禍害都沒有掛掉,我怎麼可能死在你前面呢?」老亨利也不甘示弱地反駁。
兩人寒暄了幾句後,老亨利抬眼打量了一下李奧等人,眼前這隻隊伍的構成實在是太複雜了,兩個看起來像是貴族的少年,一老一小兩個僕人,一個中年侍衛,竟然還有一隊精銳士兵?
老亨利衝著格里曼翻了個白眼,有些陰陽怪氣地說:「格里曼,我原先敬你是條漢子,敢跟那些貪官污吏對著幹,雖然算不上什麼好人,起碼也是個爺們。現在怎麼著?越混越回去了?開始給人當狗腿子了?」
「唉!老哥,別提了,這事兒說起來話就長了!」格里曼嘆了口氣,將自己這些年的經歷尤其是與李奧相遇的過程簡短地解說了一下。
聽完格里曼的解釋,老亨利的面容這才一緩,衝著周圍的那些人影揮了揮手,讓他們各自散去,然後安排了一名小伙子帶著李奧等人去休息,這才拉著格里曼的手說:「格里曼老弟,既然你的盜賊團已經解散,也就不要屈居人下替人辦事了,來老哥這裡,咱們就在這處農莊裡自由自在地過活多好!」
格里曼往李奧一行的方向瞥了一眼,見李奧等人已經在引導下進入一處房屋之後,才對老亨利說:「老亨利啊,你是上了年紀,喜歡上了安逸的日子,可我覺得我還年輕,還能再打拼幾年。你看到剛才那個老僕人了沒有?」
老亨利微皺眉頭回想了一下剛才對那些人的印象,那個老僕人似乎並不起眼,一個普普通通乾瘦的老頭兒而已。
「我就是被他抓住的,別看他那風燭殘年像是快要老死的樣子,可是至少有大劍師的實力呢。剛才要是動起手來,他一個人就能把這裡的人全殺光!」格里曼正色對老亨利說。
聽格里曼這麼一說,老亨利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無論如何都不相信一個糟老頭竟然會是大劍師。
「看到那個中年侍衛了麼,擅長雙手快劍,至少是劍師水準!」格里曼再次拋出一人,依舊讓老亨利感到震驚。阿爾法大陸的武技是易學難精,能夠達到劍師一級,在帝國中已經是鳳毛麟角難得一見,怎麼這一行人竟然會有這樣的高手?
「啊!我知道,我認出來了,那個中年侍衛是卡希爾劍師!帝都有名的高手,雙手快劍迅如閃電。不過據說近幾年消失匿跡沒有什麼消息了,沒想到竟然給人做了侍衛!」老亨利身後的一個年輕人雙手突然一拍,震驚地喊道。
「鎮定!」老亨利有些不滿地回頭沖年輕人嚷道。然後又有些尷尬地對格里曼說:「這是我兒子,小亨利,小孩子沒見過什麼世面,見笑了!」
那個年輕人小亨利有些不太好意思地衝著格里曼靦腆一笑,算是打了個招呼。
此時太陽已經落山,農莊裡陷入了一片漆黑,老亨利一把拉住格里曼就向農莊裡最大的房子走去,邊走還邊說:「來,咱們老哥倆許久沒見面了,今天晚上一定要好好敘敘舊才行。」
而此時李奧等人在農莊裡安排的房間安頓下來,趕了那麼久的路,他們匆匆用了晚飯後便各自回房休息,一夜無事。
第二天一早,格里曼來到李奧的房間,帶來了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好消息是老亨利同意幫助他們在南方三省潛伏下來,據格里曼介紹,老亨利曾經是南方三省赫赫有名的黑道龍頭,而且不僅僅是帶領盜賊團打家劫舍,他還交遊廣闊善於經營,南方各省各城都有他名下的產業,即便是現在洗手不干,也沒有人敢觸老亨利的霉頭的。只要老亨利願意幫忙,他們不管在那座城市都能夠安全的隱匿行蹤。
但壞消息是,老亨利不願意被牽扯進帝國與瓦格納大公的戰事中,所以不會出手幫忙刺探軍情。老亨利畢竟是老了,人上了年紀考慮的自然就多了,他現在只想在自己的老巢里安享天年,不願意再拋頭露面過那種刀頭舔血朝不保夕的日子了。
李奧與雷蒙商量了一下,既然老亨利不願出手,那也不必勉強,能夠幫忙隱匿行蹤就已經很不錯了,至於刺探軍情這種事情,實在不行的話,馮錫范和卡希爾兩人也完全可以勝任。對於李奧等人的識相,老亨利也是非常滿意的,就這樣賓主相安無事。
百人將安德魯的失蹤令叛軍前線軍營指揮官大怒,連番派出大批士兵,來回拉網式的搜索,而作為臨近山區邊界的亨利農莊,更是首當其衝地被來來回回搜了數遍。如果沒有老亨利的幫忙,李奧等人恐怕早就已經被識破行蹤。即便是他們在高端戰力方面占優勢,可是一旦被發現,源源不斷的叛軍士兵足以將他們淹沒。
第三十一章農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