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雲朗失憶了。
工作一向認真的小龍,洗吊燈的時候沒有擦乾淨地面,留下小小的一窪水,高雲朗一腳踩上去,身體不由自主的向前倒下,最後一個想法是:「原來大理石地面撞額頭其實也不是那麼疼,就是震得有點麻。」
當眼前一黑又一亮之後,高雲朗從辦公桌前醒來,額頭隱隱有些漲疼,眼前圍著許多人,他全都不認識,一個下半身是蛇尾的女人手中捧著厚厚一撂資料對他說:「醒了就好,這些看過以後,趕緊簽字,今天就要下發。」
有兩個可愛的小姑娘委屈巴巴的站在他的面前:「大人是不是不喜歡吃我們做的點心,才故意把頭往地上撞?」
有一個手裡拿著雞毛撣的男人,認真的、默默的給書櫥撣灰,完全沒有要摻合的意思。
高雲朗看著蛇尾女人:「你是誰?」
白蘭蘭愣了一下,冷笑:「出息了啊,想裝失憶來逃避工作?」
高雲朗從有限的記憶里搜索這種模樣的人是什麼身份。
不是美杜莎,美杜莎的頭髮也是蛇,看了就會變石頭。
不是白娘子,白娘子的狀態只有全人或全蛇。
也不是女媧後人,女媧後人都是胡歌的。
他思來想去,就只有葫蘆娃了,一定是做夢,只有夢裡才有半人半蛇的物種出現,
於是他禮貌的問了白蘭蘭一句:「尊夫蠍子精可好?」
白蘭蘭堅定的認為高雲朗在裝瘋賣傻,不想上班,她將所有文件放在高雲朗面前:「神經病不在病假規定里,只能算事假,事假需要提前三天提交書面申請,並經過六大主神的同意。」
人類對於自己無法理解的事情,能槓則槓,但是現在的情況,不適用於「我身邊的人得了神經病,從來都不算事假」這種身邊即世界路數。
還有另一種方法應對無法理解的事情,那就是堅信「這事根本不存在」,但是厚厚的文件們就放在眼前,還有一個虎視眈眈……或者說,蛇視眈眈的白蘭蘭在緊盯著他,還時不時的向他吐槽市政廳的各種費用又漲了之類的。
就算是做夢,這個夢也太真實的可怕了,還是趕緊做完吧。
文件的內容不複雜,只是很繁瑣,有一種被罰抄書一百遍的感覺。
見高雲朗全情投入審文件的工作中去,其他人也不好意思站在旁邊打擾,悄悄的離開了。
不多時,白蘭蘭被叫進去,她很詫異,高雲朗一向得過且過,大筆一揮:知道了。
很少有叫她進辦公室的事情發生。
高雲朗沉著臉,一雙眉毛緊皺著:「這是怎麼回事?」說著,將一份文件遞給白蘭蘭。
文件的內容是陶瓷匠工會申請對新的陶土開採區域進行探索。
白蘭蘭沒有看出這份文件有什麼問題,但是看著高雲朗的表情,又不像是沒問題的樣子。
她小心翼翼問道:「怎麼了?格式不正確?」
高雲朗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他們現在的生產量是多少?每年的銷售量是多少?距離預計產能有多少差距?陶土的開採對該區域的動植物會有什麼影響,為什麼你的報告上全都沒有體現?」
白蘭蘭張口結舌,青山市人民剛剛從沒有電器的世界跨進現代化,離環保低碳什麼的更是遙不可及。「重新做一份報告,我們要金山銀山,也要青山綠水。」高雲朗望著窗外,窗外樹枝上新長出的寸許長嫩芽在風中搖晃,湛藍的天空有幾隻小鳥歡快的飛翔。
白蘭蘭退下,高雲朗又看了幾份文件,都很不滿意。
數據來源不準確,相關因素不齊全,甚至還有錯別字和亂用標點符號的情況。
實在看不下去!
高雲朗決定起草一篇關於公文書寫指南,包括公文書寫要素與文字標點的規範使用。
錦鯉姐妹做好了晚飯,請高雲朗吃,高雲朗從味道、用料、刀工、擺盤,給予了全方位仔細的評點,就連多放了兩克鹽,都無情的從吃鹽多容易導致高血壓的高度進行剖析。
飯後,玉媚妖嬈的扭過來,遞上次日工作日程的同時,又極盡所能的勾引他,高雲朗卻不像過去那些紅著臉,害羞的一蹦三丈遠,越看越想讓人欺負。
他認真的看著工作日程,手裡拿著筆,指指點點,勾勾畫畫:「剛剛從葷食者俱樂部里出來,就要去探訪素食原教旨主義大本營,你這是怎麼想的?請你把心思多放在工作上,沒有工作業績,這輩子都別想有男人碰你!拿回去,半小時之內修改完成!」
玉媚半張著嘴,看著這個男人真的就這麼走回辦公室,坐下,開始審閱新送去的文件。
「他是不是摔出第二人格來了?」玉媚問道。
一向看不慣玉媚的白蘭蘭這次表達了對玉媚的無比贊同,過去什麼都滿不在乎的高雲朗,忽然認真起來,還挺嚇人。
「我覺得,咱們還是想辦法把他給治好吧。」就連守門的老林都受不了了,今天高雲朗跑去對大黃和小美的毛應該三七開,還是中分,給予了高屋建瓴的指導意見,就連頭上只剩下三根頭髮的老林,都被要求梳成中分,至於應該怎麼做,高雲朗說了:「難道還要領導給你拿解決方案嗎?」
於是老林從小美的尾巴上拔下來一根馬尾毛,貼在腦袋上,強行中分。
問題是,現在高雲朗覺得自己好的不得了,沒有病,要拖他去治,那是不可能的。
只能想別的辦法。
「他是摔倒後撞到頭才變成這樣的,我們可以在相同的位置,給予相同的力量打擊,就可以讓他恢復原來的樣子了。」錦鯉姐姐說。
白蘭蘭問起科學依據,錦鯉姐姐指路某狗血言情劇,白蘭蘭扶額:「你還是去把廚房打掃乾淨吧,小心他一會兒又得說,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
錦鯉妹妹提議:「聽說人快死的時候,眼前會浮現出人生走馬燈,到時候,他一定就能想起來。」
「怎麼讓他快死又不真死?」
姐妹倆齊齊指著玉媚:「玉姐姐可以讓他欲.仙.欲.死。」
「不了不了。」玉媚一張尖尖的狐狸精臉露出苦笑,「我還在改日程呢,就怕他再給我挑出個毛病來。哪還敢再招惹他?」
總得有一個人來解決這個問題,幾雙眼睛一起落在了手裡提著水桶,正在擦樓梯把手的小龍頭上。
小龍目前還沒有被高雲朗找事,高雲朗的失憶是因為踩在小龍造成的水窪里滑倒造成。
無論是什麼原因,小龍都是最佳人選。
小龍去了,
小龍一夜沒有回來,
翌日,整個市政廳被打掃的乾乾淨淨,花園也被修剪一新,同時市政廳發出政令,要求中心商務區居民嚴格執行門前三包製度,違者重罰。
小龍癱在床上,已經是一條廢龍了。
整個青山市,都被高雲朗搞得雞飛狗跳之時,高雲朗他,忽然正常了。
沒有任何科學理論的支持,他又變得跟原來一樣,面對白蘭蘭修改後,字數更多的文件,高雲朗仰天長嘆:「字太多,不看。」
他決定翻牆出去,可是在那熟悉的小牆頭,卻找不到熟悉的墊腳小磚頭,他依稀有個印象,這是他自己下令處理掉的,說那些小磚頭放在牆邊與整個花園的氣氛不協調。
正在此時,一隻手從牆頭伸過來:「拉住我的手,上來。」
牆頭之上,有西王母一名,衝著他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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