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種寄生 第六十四章 準備

    才和父親說過會看好羅騰，沒想到這個麻煩小子的麻煩事就來了。寧譽拿出手機看了看，確實處於關機狀態。年青人也難得等待充電開機的時間，扭頭確認父親不在房間後，直接在QQ里詢問了一下大概情況。

    結果羅騰非常謹慎的答了一聲：這裡不好說，具體面談。

    寧譽搖搖頭，關閉了聊天窗口。原本想在上網看看消息，和何惠斗兩句嘴，順便翻翻那本更新死慢的小說有沒有新內容的閒暇心情蕩然無存。年青人三兩下洗漱完畢，翻身上床。

    這一夜，他又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見自己和一群人各自走在一根細細的獨木橋上。

    橋下就是萬丈深淵，大家的表現也各不一樣。有些人膽戰心驚止步不前，有些人卻面帶微笑非常享受。寧譽沒有太去管其他人，他低著頭，時刻注意著腳下狀況，走的非常仔細。當步步為營的跨過了橋上一個突起的小障礙時，他突然發現……

    不遠處，羅騰正抬著頭在這鋼索一般的細橋上高速奔馳。

    少年對腳下的危險毫不在意，一心一意只看著獨木橋的另一頭，向著那似乎永遠看不到盡頭的終點飛奔……

    第二天，寧譽做完常規的清晨鍛煉歸家，發現父親早已離開。吃完母親準備的早餐後，年青人在這位和藹家庭主婦不厭其煩的叮嚀聲中走出家門，直奔羅騰所在的二環外住所而去。

    不到1小時，年青人便站在了羅騰所在的那棟樓的樓層門口，在呼叫器上按下了房間號。

    「譽哥，你終於來了。你肯定想不到這樣的情況，這傢伙可以……」樓層門還沒開，呼叫器那頭便傳出了少年的話語。

    「你先讓我上去。」寧譽及時的打斷了羅騰。

    片刻之後，年青人面色平靜的走進了羅騰的這一小據點。相比寧譽，少年則顯得略微興奮。將寧譽迎進來的同時，他已經將幾張印著文字和圖像，用紅筆勾過的A4紙遞到了來客面前。

    不過引起寧譽注意的還不是這些目標資料。少年打開房門的一刻，他第一眼看到的是羅騰手臂上一圈隨意包裹的紗布。上面……

    還滲出點點鮮紅血跡。

    「沒什麼，追這傢伙時受的傷。」羅騰注意到寧譽發現自己傷勢，隨意的抬了抬手，表示無礙：「我想和你說的就是這傢伙。我知道你不贊同我的做法，不過沒辦法，第一次獵殺就碰到這麼特殊的半變異體，譽哥你就幫我這次吧。」

    如果是兩天前，寧譽覺得作為比少年年長的前輩，肯定又要詢問兼帶教育羅騰一番，給他灌輸自己那『應該低調生活下去』的觀點。不過年青人現在想法有了改變，他什麼也沒問，什麼也沒說，直接抖了抖手上的資料：「它有什麼特殊的？」是啊，除了是半變異體外，這傢伙有什麼特殊的呢？寧譽看了看手上的資料，這就是一個有著普通面相，留著普通中分頭型，戴著普通黑框眼鏡，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知識分子形象的中年人。

    雖然目標沒有什麼值得人注意的地方，但不得不說，羅騰這小子真的是下了不少工夫。這隻半變異體的很多情況都被他調查的清清楚楚：石磊，34歲，省地質博物館工作人員。平時少有什麼交際活動，早出早歸，安分顧家。

    差不多四個月前的一天，他一夜未歸。第二天去單位辭了工作，回來後和妻子提出離婚。目前雖然回到了單位，不過仍然和女兒妻子處於分居狀態。

    「那天……」寧譽剛開口，羅騰點了點頭：「應該是吃了人。其實我一直在想……」

    「變異生物為什麼會有吃人的衝動呢？以前我以為是充飢，但事實又證明吃人是可以克制的。變異生物明明可以通過其他的食物活下去，為什麼還是會有這種吃人的衝動呢？」羅騰拿起桌上一片薄如蟬翼的生肉片，透著窗外陽光看了一眼：「人類對它們來說是像什麼無毒河豚肉一樣的高檔美食嗎？」

    「說正事。」寧譽還沒回話，少年指了指資料：「你不是說我們這樣的半變異體的能力都是強化自身，部分器官發生變異這種基礎能力。只有完全體才有很多不可思議的高級能力。」

    「對。」年青人點點頭，這話可是那隻吸血怪物說的。就算不相信它所說，這段時間自己所經歷和見過的變異生物能力就足夠證實這一點。

    「那它就比較特殊了。」對寧譽的肯定回答，羅騰『恩』了一聲：「這傢伙作為人類，沒有什麼特長。作為變異生物，也沒有什麼出色的身體素質。不過……」

    「它在遭遇危險時會分裂出一個和它一樣的本體。這種分裂就像是備份一樣，消滅一個又分裂一個，隨時保持在兩個的狀態。鬼知道它是從哪裡分出來的，那天我本來只是跟蹤，沒想到正好碰上他準備下手吃人。我就是阻止它的時候不小心被分裂出的那個偷襲，受了點小傷。」

    「說起來，第一次就救了一個不知情的人呢。」說到這裡，少年輕微的揚了揚頭，似乎對自己的作為非常滿意。

    「那你意思是……」這隻半變異體的能力雖然詭異，但更多的是保護自己。寧譽現在已經明白羅騰為什麼會想要幫忙了。

    「恩，我後來想到，如果不能在很短時間內同時擊殺這兩隻的話，就沒辦法殺掉這傢伙。」羅騰知道寧譽已經想到了這點，非常肯定的做了回答：「應該是這樣。這看上去……是一個很自保的能力。」

    寧譽沒有出聲，拿著資料細細的看了一遍後，忽然察覺到一個問題：「你是說，你已經去獵殺過這傢伙，後來失敗了？」

    少年點頭贊同，寧譽不由得愣了愣：「你都打草驚蛇了，第一次沒成功，它知道你去那裡是要殺它，還會呆在家裡給你去找？」

    「我不知道，但它就是在家裡，依舊天天照著以前的生活，上班，吃飯，睡覺。」少年雙手一攤：「可能它對它自己這個自保能力很得意吧，覺得我沒辦法對它造成危險。」

    「那你也不能去，我告訴過你關於感知的事吧，它已經有了對你的感知印象，你還能再靠近它？」一擊不中，不管是搏擊還是什麼行動，後尾工作都是最讓人頭痛的事。

    面對寧譽的疑問，羅騰沒有回答。年青人話音剛落的一瞬間，少年那股身為半變異體的氣息……

    竟然消失的乾乾淨淨？！

    這種感受，簡直和察覺到完全體差不了多少。寧譽只感覺到身體素質的提高，卻察覺不到羅騰那原本清晰的不能再清晰的感知印象——那團散發著冰冷感覺的藍色火焰……

    消失了？！

    「12分鐘23秒。這是我的極限。怎樣，要不要我教你。」羅騰一副『贏了一次』的樣子，嘿嘿的笑了笑：「譽哥你是生活過的太舒服了，只顧著你知道的東西，沒有認真的去研究過我們的變異。」

    「你告訴我感知印象的那時，我就在考慮這個問題，這不明擺著沒辦法偷襲嗎？不過最後還是被我發現，在平時，我們的感知印象是可以像閉氣一般關閉一段時間的。」

    「其實我想吳明也知道這東西。」羅騰像是真的在閉氣一般，重重的吐了口氣後，坐到電腦桌邊歇了歇。而此時，他的感知印象也再次亮了起來：「我們的感知範圍大概在200~500米左右，範圍因人而異。但譽哥你不要忘了，那天我們在快餐店見面時，你應該是突然察覺到吳明在附近才衝出去的吧……」

    『是啊……不要說這次，包括以前……如果用雷達來比喻感知的話，吳明這傢伙並不是在雷達的邊緣出現，慢慢靠近……』羅騰提到這個，寧譽才突然意識到這一點：『吳明這傢伙經常是直接出現在雷達範圍當中的！以前居然都沒意識到！』

    羅騰也沒管寧譽在想什麼，繼續說著下文：「我還特意問過田靜……」

    這小子還問過田靜？

    寧譽開始覺得，眼前的少年，絕對不是自己簡單的說看好就能看好的麻煩傢伙……

    「它怎麼說？」

    「它說完全體能無限時，隨意的開關自己的感知印象。半變異體可能在成長過程中丟失了部分功能，所以在很多地方都受限。」

    「對了，田靜對你的事……」寧譽在腦海里組織了一下措辭：「你這個獵殺它們同類的事。它知道嗎？」

    「我不知道它知不知道，我去見它的那天像是在發呆。」羅騰笑了笑：「雖然它以前那張臉看著就像是發呆，但肯定是在想什麼東西。聽說除了上課以外，就是坐在一個地方，盯著什麼東西一動不動。」

    『多半是那個謎題吧。它就準備這樣干坐著把謎題想出來？』寧譽輕嘆口氣，忽然意識到這似乎和自己沒什麼關係。於是又把話題轉回來：

    「好吧，看樣子你是什麼準備工作都做好了，那計劃是什麼？」

    「什麼計劃？」

    「難道你就這樣衝到它家裡去殺了它？」有些時候，寧譽真不知道眼前的少年是真機靈還是假機靈。不管怎麼說，這個叫石磊的半變異體還是住在人類社會當中，難道不應該做點什麼針對性的計劃？

    「哦，沒事。」寧譽的顧慮，換來的卻是少年毫不在意的笑容：「譽哥你想多了，現在這年頭，只要不是大半夜的鬧得太過分，誰管你家平平碰碰的幹什麼。」

    「夜長夢多，和你那天調查蔣飛差不多，我們就在今晚10點動手。它那裡的側牆面非常好爬，我們直接從它側臥的窗戶進去。就算有人來查看，反正屍體會很快完全消失，也看不出什麼……」羅騰綁著紗布的右手一揮：「它本身沒有什麼本事。只要動手快，1分鐘內解決它就行。」

    羅騰方案一出，寧譽點頭默認。年青人深知最簡單的方案往往就是最有效的，在如何行動上，他對羅騰的方法沒有意見。

    不過……

    望著略顯雀躍的少年，這個即將主動出擊獵殺變異生物的年青人內心深處仍然有著一絲疑問：『這個叫石磊的半變異體被羅騰襲擊了……』

    『為什麼還不離開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