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寧譽心裡雖有疑惑,但這次卻本能的裝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樣子。何惠也沒理他,放下電話後,她呆呆的站了一會,朝學校方向擺了擺頭:
「我們過去看看。」
「你真不想告訴我是什麼事?」年青人若無其事的跟在女孩身後,指了指自己的臉:「心裡想什麼都快寫在臉上了。」
何惠仍舊沒有理會。她板著臉,急沖沖的向教學樓方向而去,搞的寧譽居然還得加快兩步才能跟上。
女孩不說,寧譽自然不清楚情況,不過以前他曾和一起踢球的學長到那裡拿過儀器,所以對這間『學校最大的化學實驗室』的情況倒是知道一二。
說是『最大』,其實也就是供研究生或博士之類做課題,五十平方不到的彈丸之地。修建期也相當早,差不多是當初的校長在建校初就搗鼓出來的東西。
雖然學校偏理科,但不知為何在化學類專業上總呈弱勢,又因為在學術並沒有什麼出彩之處,所以這間擺放著各類雜七雜八設備的實驗室也就逐漸備受冷落。
再加上它本身地處教學樓外的附屬教學樓層,建築老舊。即便是大白天,陽光也照射不到那裡,一片死氣沉沉——寧譽記得宿舍老大說過,如果學校鬧點什麼靈異鬼怪的事件,事發地點一定就是這裡。
年青人還在回想著這間實驗室的狀況,不知不覺間,才發現自己已經尾隨何惠來到了附屬教學樓腳下。看過去:幾個穿著藍色工作服的搬家工人正在往大門樓梯里搬東西,而另幾名拿著橫幅彩旗,和自己差不多同齡的男女正在一旁商量著什麼。
何惠三兩步趕了過去。
因為走的急,顯得有點氣喘,她卻毫不在意。女孩望了一眼幾人手中的裝飾,隨後看向當中一個戴眼鏡的青年:「怎麼突然改這裡了?」
「好像這次校慶請來的領導中有第一屆畢業的校友,想看看這。你看,以前那些在倉庫里堆起灰的老設備,當初閒老式又占地方。現在不都趕著往裡塞回去,就是為了……」
眼鏡年青人似乎就是會長,剛用一副『再麻煩的事咱也得做誰叫咱們是學生會』的自豪表情說起改地點的原因……結果話沒說完,何惠已經避過兩個正從樓層口出來的工人,一溜煙的摸進了建築。
「何惠!喂!教學樓那邊還差人手,你過去……。」眼鏡會長看何惠幾下消失在樓道中,一瞟眼看到正跟著過來的寧譽,於是又拿出一副『我是會長你們應該聽我安排』的帶頭人表情看向他:「同學你也是學生會的吧,現在教學樓那邊……」
寧譽才沒功夫管這傢伙,點頭微笑,側身走人,跟著何慧進了附屬教學樓。留下的是一臉『現在的年青人真是越來越吃不了苦長此以往前景堪憂』深沉表情的會長……
沒幾步,寧譽便跟到了實驗室門口。
草草環視了一圈,這裡已經和上次來的時候不太一樣:來的校友可能真是什麼大領導,本來就略顯冷清的這裡幾乎成了一個博物館一般的地方。一些老舊設備全部被抬了出來,上面甚至還印著一些紅五星,宣傳口號之類的東西。再加上房內這個清點著儀器數量,頭髮花白的老教師,一看就能給人六七十年代的感覺。
稍稍和這些氣息有點不同的,就是身邊一個拿著手機大聲打電話路過的工人,這才讓年青人有點自己還處在21世紀的感覺。
「這……怎麼會這樣。」何惠走到房間東南方向一台略顯笨重的設備面前,一臉疑惑的打量著。旁邊的老教師看居然有年青人對這感興趣,饒有興致的靠了上去:「這是當年黃導帶著學生搞課題時的寶貝啊,我還記得,是研究一氧化碳和空氣預熱混合物的爆燃特性。」
「這機器……我見過。不,不只這台……這裡的一切我都見過。在夢裡……」何惠茫然的四處打量了一下:「原本我想實驗室絕不可能搞成這樣,所以沒在意,但現在……」
「呵呵,我就說。這些機器設備都是三四十年前的東西,你父母輩見過還差不多,你怎麼可能見過,原來是做夢。」老教師呵呵一笑,並不在意:「夢這種東西本來就很神奇,可能以前你聽誰說過學校的這些古董……」
「那裡……」老教師話沒說完,何惠轉過頭,看了一眼牆角前一段近兩個平方的空白場所:「應該還有台像冰櫃一樣的大機器,土紅色,側面有一大片刮漆。」
女孩的表現,似乎讓老教師也起了點興趣。他看著自己手上的小本子,細細的想了一會:「你說的應該是研磨分離機?那個我看過,老是老了一點,但沒有什麼痕跡。」
剛說完,四名工人就一前一後,一左一右的抬著一台冰櫃一般的土黃機器走了進來。因為門比較窄,靠右的一個工人不得不放手讓出位置,結果這一下……
『砰』!
機器重重的在門邊刮到一下,顯出一大片痕跡!
不僅如此,放手的工人連忙跳進室內,從機器頂部抬起,和其他人一起將機器放到了何惠剛才所看的空白地點!
「這……」現在,不要說老教師,連一直在旁邊默不作聲的寧譽心裡也驚訝有餘。無意識間,年青人又詢問了一下夢的內容,他確實想知道在何惠的夢中,自己在這裡……
在幹什麼?或者說……
怎麼了?
對寧譽的疑問,女孩依舊沒有回答。她像是得到了什麼答案,又像是努力說服自己一般,半天才擠出一個笑容:「沒什麼,夢罷了。什麼也沒有。」
雖然何惠努力的淡化自己的擔憂,但年青人能夠察覺到,女孩的表現和自己向她掩蓋變異時差不多——兩人本來都不是什麼擅長說假話精於欺騙的人,越遮掩,越是有更多苗頭冒出來,讓人更加起疑。
不過,何惠一直不肯將內容說出。走出附屬教學樓的同時,她也只是有的沒的的和寧譽扯一些其他東西。此後,更是連學生會的事也顧不上,彷如急著要從寧譽身邊逃離一般,急沖沖的告別回家。
「到底怎麼了?」望著搭乘公交車離開的女孩背影,寧譽的好奇心雖然越來越重,卻無法得到解答。
何惠不說,寧譽也不想追著問。在他看來,就算夢的情況再神奇,畢竟也是個虛幻的東西。不管內容如何,只要何惠自己能看淡,自己又何必給自己找不安。
於是,這樣的僵局一直持續到第二天晚上。當剛返校回到宿舍的老大慣例的給舍友分發老家土特產時,玩著電腦的寧譽突然接到了QQ消息。
斜眼一看:一個白毛藍眼的小貓頭像在右下角的消息欄彈起。
寧譽轉身看了看,老大正強行『送』著他那些別人實在不想要的白菜黃瓜,一片吵吵嚷嚷的熱鬧景象。他靜靜的關閉QQ,拿起手機走出了宿舍。
熟練的登錄手機QQ,屏幕上彈出的對話框顯示著何惠的消息:「後天校慶,我在想,我們乾脆別來學校,我和你去哪裡玩玩吧。」
「恩。你告訴我你到底夢到什麼,我就答應你。」寧譽的手指飛快的在屏幕上點動:「你知道,只要我認為應該這樣做,那我就會去做。如果夢的內容真的讓你這麼擔心,那校慶不來也不是什麼大事。」
為了安撫何惠,寧譽還略顯調皮的在對話後加了一個『吐舌』表情。結果消息回過去,卻半天都沒有得到女孩的答覆。一段時間,寧譽都以為她下線了,正要返回宿舍,對話框中才彈起了她的回答:「原本我知道那個實驗室不是那個樣子,而且再怎樣也不可能搞成那副模樣,所以只是當作一個無聊的惡夢。但昨天……那個地方竟然……」
「我夢見……在那個放著各種各樣老設備的實驗室……」雖然看不到女孩,但在這種氣氛和話語下,寧譽覺得自己隱隱約約的都能感到何惠心中的焦慮:
「你一動不動的倒在那裡……右臂也齊肩膀被什麼東西砍斷……」
消息到這,再無繼續。一時間,年青人還真不知道該如何回復何惠這個詭異的惡夢和她的擔心。好一會,他才在對話框中敲出幾個字,像是什麼事也沒發生一般,不再提及女孩的夢:「那天我們去看電影吧,順便帶你去吃冰淇淋火鍋。」
「你不是討厭那東西?」
「嘗下新鮮。」
「好,那就這樣說定了,到時姐姐請你。」何惠的話語後有一個『開心』的表情,看起來像是安心了一些。寧譽正微笑著點擊屏幕,快速做出回答之時……
手機突然微微震動起來,一時間鈴聲大作。
一眼看去……一個年青人怎樣都不想在這個時候看見的名字出現在了來電顯示當中:
田靜。
「你好,請問是寧譽嗎。」接起電話,就聽到田靜那越來越標準,也越來越古板的禮儀問話。
「照著我們的盟友關係,我一直在注意著羅騰。而現在……」幾乎在寧譽剛『恩』的一聲回話的同時,這隻完全體用它那沒有起伏的平靜聲調告訴年青人:「我認為是該通知你的時候。」
「你最好馬上過來處理這裡的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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