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那不是夢?張楠真的出現在我屋裡過?可為什麼當我想要抱住她的時候她卻像煙一樣消失無蹤?而且為什麼她的表情那麼麻木僵硬,雙眼那麼無神?我不敢再想下去,但又無法控制自己不能不那麼想。死人,只有死人的雙眼才會無神,只有死人的臉才會那麼僵硬。難道她不是靠自主的意識消失的?難道張楠其實已經死了?
我又想到了張楠對我說的那兩個字——吳雙!張楠正是在調查吳雙的過程中失蹤的,會不會是吳雙殺了她?或者是葉夢錦和謝進財之中的一個人?我大吼了一聲,心中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憤怒。不論怎樣,在我心中已經認定了如果張楠真的死了,那肯定跟這三個人有關。謝進財已經死了,但吳雙和葉夢錦還好好的活著。跟吳雙的同盟關係被我狠狠摔碎,我現在只想要報仇!
心中的怒火在不斷灼燒的過程中,電話鈴聲再次不合時宜的響起。我接起電話,是趙鑫催我動作快點,便撂下電話迅速洗漱收拾。
我打開單元門走到室外,颳了一夜的大風已經停了。小區很安靜,只是偶爾響起人走路的腳步聲。濃厚的烏雲遮擋住太陽,陰霾的天空中微微泛著灰白色的光,看著小區里鍋爐房升起的裊裊白煙,聞著冬天特有的焦熏味兒,寒冷的空氣被吸進肺里,給我心中的怒火降溫,使我平靜了許多。
一出了小區大門,就看見趙鑫雙手捏著一個冒著白煙的煎餅,左手小拇指上勾著兩個透明塑膠袋,裡面也都是煎餅。煎餅被他大口咬下,卻並沒有咀嚼,反而要張著嘴大聲吸溜著冷空氣,使嘴裡滾燙的煎餅降了溫,然後他才閉上嘴,快速的嚼著,隨著喉頭一動,那塊兒煎餅被他咽下肚去。
趙鑫眼睛盯著煎餅,好像生怕它會自己飛走一樣,連吃了兩口,才看見我。他伸出手沖我使勁揮了揮,興高采烈地喊道:「老馬!走快點!過來吃煎餅。」
我快走了幾步,來到他身邊,把一個塑膠袋從他小拇指上退下來,敞開口在空中前後晃著。趙鑫突然緊盯了我一會兒,問道:「你哭了?我x!怎麼了?」我馬上歪頭,眼睛越過趙鑫望向他身後的汽車,以及坐在車裡的徐琪琪,敷衍道:「沒有啊,你丫有病啊?誰他媽哭了。」說完便往車那兒走去。
「我x!那你丫怎麼了?」趙鑫又咬了口煎餅,邊呵著氣說話,一邊追到我身邊說道:「眼圈紅著,還有點腫,不是哭了是怎麼了?」
「我他媽的昨天晚上失眠了行不行?」我大喊一聲,同時狠狠瞪了他一眼。趙鑫馬上騰出只手沖我擺了擺,說道:「得,你失眠就失眠,哭就哭跟我有毛關係!不過我告訴你,有什麼想不開的跟兄弟我說啊!」我拍拍他的肩膀,率先上了車。
「早。」徐琪琪說著,扭頭看向我,好像看見什麼新鮮事兒似的,眼睛睜大了一下之後,問我道:「你哭了?」
我頭一下子大了,我的天呀,我不就是眼眶紅點,腫點麼,怎麼就非得是哭了呢?而且這徐琪琪怎麼自從喝了酒以後也變的這麼八卦了?我突然想到在八達嶺那個別墅區跟木頭臉交手那次,沈雁雪貌似也總跟趙鑫想到一起,再看看今天徐琪琪居然也跟趙鑫問了同樣的問題,我不由得懷疑徐琪琪的智商是不是因為酒精的原因降低了,無奈的笑著搖了搖頭。
趙鑫此時也鑽進了車裡,聽見徐琪琪這麼問,馬上接道:「對吧,你也覺得他哭了吧?可老馬非說他失眠了,其他什麼也不說。」
徐琪琪又看了我一眼,轉身啟動著汽車,同時說道:「有什麼事就跟我們說呀,咱們是一個team。對了,今天咱們查完現場,去被害的那三個學生家裡問問情況去。」
我一愣,忙問道:「三個學生?那跑走的找到了?」徐琪琪點頭道:「找到了,今天早上在11公里外的地方找到的,不過是屍體了。」
「那麼遠?」我有點吃驚,「他怎麼死的?」
「跑死的。」徐琪琪觀察著路面的情況,不時看看左右反光鏡,說:「雙腿充血極其嚴重,心力衰竭。他們說是因為他長時間以極大量的快跑導致的。啊,對了,那個趴在地上的學生的死因也出來了,他雙臂充血,也是心力衰竭,心臟驟停死的。據分析,他整整在原地做了一天的俯臥撐。」
聽完徐琪琪的話,我一下傻了,什麼情況呀?為了運動不要命了?趙鑫在一旁嘆道:「我x!他們是運動健將啊?現在這教育也太逼孩子了吧?為了考個體育難道命都搭進去?」
我瞪了趙鑫一眼,說道:「你他媽傻呀?誰會為了一個體育成績玩兒命訓練不要命的?你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二百五?」
「嘿!我他媽的就是隨口那麼一說麼,你至於嗎?再說了,老子也沒為了體育考試玩兒命練啊!咱們一直一個班你不知道?」趙鑫說完,看著窗外大口吃起他的煎餅,不再說話了。
隨著趙鑫閉嘴,我們三個誰也不再多說一句話了。路上我一直猶豫要不要告訴他們昨晚發生在我家裡的詭異事情以及張楠的事情。猶豫了許久,我還是只想先跟趙鑫聊聊,所以就忍住沒說。
車開進了魯谷那老舊的小區,趙鑫看著黑灰色的磚牆咋舌道:「我x!這樓可有年頭兒了,跟我小時候住的樓似的,我告訴你們啊,這種樓結實,而且層高都三米左右呢,住著特痛快,不像現在那樓,壓得人難受。」
聽趙鑫這麼說,我也把臉貼住車窗看向那幾棟老樓,通過陽台的高度感覺趙鑫說的應該不錯。但仔細看了幾眼,我就受不了了,綠色的木質「田」型窗戶框,有些已經掉了漆或者少了一角,露出參差的木茬子,透明的玻璃卻無法看到房間內的景象,一個個泛著明亮的漆黑色,仿佛貪婪的嘴要吞噬活人的生命,又好像捕獵者的眼睛,閃著殘忍兇狠的光死死盯著我。
我們進了案發的地下室的單元門,此時通往地下室的樓梯口已經被一條黃色的警戒線攔住了。我跟徐琪琪很簡單的就從警戒線地下鑽了進去,趙鑫廢了半天的勁兒,最後乾脆把警戒線的一頭從牆上扯下直接走進來。我看著他笑道:「你看,這就是你不運動的後果!」
雖然現在是白天,但是這老樓本身採光就不好,再加上又是通往根本見不到光的地下室,所以樓下漆黑一片。徐琪琪從包里遞給我們一人一把手電筒,率先下了樓。
我跟趙鑫下了沒幾階台階,他就突然大喊了一聲,嚇我一跳。我看向趙鑫,他半蹲在地上,一隻手揉著腳腕子抱怨道:「我x的嘞,這他媽的樓也沒人檢修啊?樓梯都他媽有洞了,絆死老子了,腳差點折了!」
「沒事吧?」走在前面的徐琪琪停下腳步,關心的對趙鑫說道:「你走路看著點腳下,好多洞,別再崴著了,不然還得我背你。」
趙鑫聽完不敢相信的瞪著眼看著徐琪琪,等徐琪琪轉身下樓又看向我,咧著嘴說:「老馬,你看見了麼!她,她對我態度這麼好了!」我也有些吃驚,雖然感覺徐琪琪這話跟誰說都一樣,可她這是跟趙鑫說的就透著怪異。畢竟是趙鑫呀!徐琪琪之前可總是對他愛答不理的。
我對趙鑫也開心的笑了笑,沖他伸出大拇指。趙鑫心滿意足的從地上站起來,一手輕輕拍著肚子,另一隻手抓著手電筒照向剛才絆倒他的洞,突然說道:「老馬,你看這是什麼!」
我聽他聲音有樣,忙低頭看去,只見樓梯上那個洞的邊上有一張白紙,上面潦草的畫著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畫雖然潦草,但卻透出一股神,讓我覺得那女人似乎隔著頭髮盯著我,異常的恐怖。再加上在這漆黑一片的破舊樓梯上,黃色的手電筒光打在上面,說不出的詭異。
趙鑫聲音有些發顫,小聲的說道:「這他媽畫的貞子麼?還挺嚇人的。」我皺眉看著畫,心裡又恐懼又厭惡,想伸腳把這張紙踢開,卻發現它居然被貼在了樓梯上,便開口道:「還是黏上的。算了甭管它了,指不定是哪個熊孩子畫完了貼在這兒嚇唬人的。」
「現在這幫熊孩子,比咱們小時候煩人多了。」趙鑫附和了一句,邁開腳步小心的向下走去。
我跟在趙鑫身後往下走了沒兩步,突然就感覺脊背發緊,神經也跟著「嗖」的緊繃起來,那種被人在背後緊盯著的感覺又來了!我忙對前面的趙鑫喊道:「三斤!」趙鑫停下腳步回過頭看著我問道:「怎麼了?走啊。」
我瞪著眼睛,表情僵硬的對趙鑫小聲急道:「你看我身後有東西麼?」趙鑫愣了下,馬上把手電照向我身後,左右照了照,怒道:「馬良你大爺,你他媽嚇唬我做毛?你身後有屁東西!」
聽他這麼說,我才放下心來,再仔細一感覺,發現從身後傳來的視線感消失了,不由搖了搖頭,心裡納悶兒自己怎麼總疑神疑鬼的。
我跟在趙鑫身後一直下到地下室,徐琪琪已經蹲在昨天警察取證的地方仔細檢查起來了。看我們下來,徐琪琪用手電光指了指那個做蹲起的男孩待過的地方對我們說道:「你們倆去哪兒看看。」我點著頭帶趙鑫走過去,剛邁開腿,「咯咯咯」的陰笑聲又在我耳邊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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