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世界上有沒有對每個人一聲的翻車次數做過統計,反正我是在不到五個月的時間裡就翻了三次車,我覺得以這種趨勢發展下去,我一定可以成為世界上翻車最多的人從而登上吉尼斯世界紀錄。筆硯閣 www.biyange.net
我實在太討厭這種翻車的感覺了!突然有一股極大的力在你來不及反應,甚至都沒料想到的時候與車體發生碰撞;巨大的響聲在刺激耳膜的同時驚嚇著你的神經;在身體剛傳來觸碰感覺的同時,你發現眼前的景象突然變的離奇詭異——原本水平的世界開始傾斜,接著以極快的速度開始或順時針或逆時針的旋轉,你甚至會產生一種坐過山車的錯覺;在幾乎快要把心臟吐出來的時候,又一聲巨響加上強大的衝擊力再次刺激著你的神經,在一切歸於平靜的瞬間,你才會驚覺自己已經東倒西歪的隨著汽車的翻轉親密接觸了車內每一個角落;最後那不久前傳來的觸碰感才會變為劇烈的疼痛。
我算是受夠了這一切!之前與那些死人搏鬥時所留下的傷經過這一陣碰撞後估計都再次裂開了,強烈的疼痛感讓我在呲牙咧嘴痛苦哀嚎的同時產生了希望自己可以暈過去的願望。可惜這段時間的摸爬滾打使我的意志變的無比堅強,所以儘管身體感覺快要被撕裂了,但我還是艱難向車外爬去。
我剛露出半個腦袋,就感覺一個冰冷堅硬的金屬物體頂在了自己的後腦勺兒上,同時聽見一個陰沉的聲音命令我道:「把手伸出來,放在我能看見的地方再往外爬!」
我想斜眼兒看看說話的人,可頭剛一動,那金屬物體就猛的頂上來固定住了我的腦袋,那聲音怒道:「別瞎他媽的動!照我說的,手伸出來!」
「得得得,我伸出來還不行麼!」我一邊抱怨著,一邊把手伸出車外,「你別拿頂*我腦袋,疼死了。」
「別廢話!」那人說著,用腳踩了踩我的雙手,確定我手裡沒東西,繼續道:「爬出來吧。」
我邊爬邊在心裡把他祖宗十八代罵了個遍。我聽見roy在我旁邊也罵罵咧咧的往外爬著,車的另一側,徐琪琪憤怒的說道:「蘇文,你知道周易天都做了什麼嗎?你跟著他做這些傷天害理的事兒以後怎麼面對你死去的妻子、孩子?你對得起……」話的後半截被兩聲響亮的耳光聲取代了,一個斯文的聲音跟著怒喝道:「住手!別動手打女人!」話音未落,袁力的聲音也跟著響起:「小馮,來我的徐妹妹你都敢動手打呀?你小子升了一級比我高了是不是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別忘了,你級別再高,老子還是你領導!」
那姓馮的忙笑著說道:「對,對,您是袁總,我哪兒敢跟您遞葛啊?不過這小娘們兒這麼罵蘇總,我真是聽不下去了。」
「聽不下去也不能動手打女人呀!」蘇文的語氣明顯不是很高興,「你可以殺了她,但是不能侮辱她!袁力,你也是,等這個女人沒用了,還是直接殺了的好,她的心不在你這兒,人是你的有什麼用?留著只能徒添一個禍根。」
袁力猶豫了一下,答道:「老蘇,這個你放心,我心裡明白。」
「嗯,我相信你。不過我還是得提醒你一句,她不願意別強迫,不然,你知道……」我正往外爬著,聽見蘇文這句話,就感覺一股寒意從小肚子生了出來,在身體裡竄了一圈,不自覺的滴溜溜打了個冷戰,心說:聽這個蘇文說話挺斯文的,人也感覺挺尊重女人的,不過從他殺伐決斷的這種氣勢看來,一定是個狠角色。過一會兒爬出去可得好好看看這人,自己也得謹慎點兒,別說了什麼不著邊際的話再被他一槍崩了。
我剛一從車裡爬出來,頭上的金屬物體就消失了,一雙強勁有力的大手接著把我從地上提了起來。我抬眼看去,一個穿著跟特種兵似的黑色戰鬥服,手拿衝鋒鎗的男人站在我面前,一雙眼睛露出冰冷的殺氣,從包裹住整個頭部的帽子的兩個洞中射在我臉上。
我微微翹著嘴角,輕蔑地迎著那目光,不知為何,在此時這種緊張的時刻看著他那眼神,我心中平白生出一股怒火,而已經淪為魚肉的我這一刻也只能用這毫無殺傷力的辦法去報復他。
他依然冷冷的盯著我,有那麼一瞬間,我感覺他被我激怒了,但很快,他眼中的憤怒熄滅了,反而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懼,然後,他低聲念叨了一句:「有他媽病!」同時一扭我身子,把我的一隻胳膊鎖在我身後,用槍口抵住我的後心,向車的另一面走去。
我看到roy也被一個人以同樣的動作押了過去。
來到車前,徐琪琪正被兩個同樣穿著的人架在中間,她低著頭,頭髮凌亂的遮擋著她的臉,折斷了一條腿兒的圓圓的大眼鏡摔在地上。
在她身前站在三個穿西裝的男人,其中一個黑色西裝拄著拐杖的正是袁力。在袁力身邊,一個頭髮抹的油光鋥亮、梳著偏分,白白淨淨,吊腳眼、小尖鼻子、薄嘴唇兒,留著兩撇看上去八字鬍,看著一臉雞賊相的男人穿著一身誇張的粉紅色西裝,裡面穿著黑色襯衫,腳踩一雙白色皮鞋,打著明綠色格子蝴蝶結的浮誇男人一臉猥瑣的側頭打量著我。
在袁力的身後,一個身披灰色呢子大衣,脖子上搭著一條黑色格子圍脖,半長不短的頭髮在頭正中分開,帶著一副無框眼鏡,眉清目秀一臉書卷氣的中年男人,安靜而祥和的注視著我。
我在看到那個男人的瞬間,就產生了一絲好感,並且很確定他是蘇文。同時我也開始好奇,這個看起來像模範教師一般的清秀男人怎麼能把殺人如此簡單的掛在嘴邊,又怎麼能在威脅袁力的時候透出那種如同鬼一般令人膽寒的殺意。
我和roy被分別帶到了徐琪琪左右,我側頭對徐琪琪小聲說道:「琪琪,你還好嗎?」
徐琪琪甩了下頭髮看向我,我看到她兩個臉頰分別印著兩個紅色的手印,嘴角掛著一條血線。她輕輕咬著下嘴唇,對我點了點頭。
「老蘇,」袁力的眼睛在我跟roy身上各停留了一會兒,開口打破沉默說道:「你把這三個人交給我吧!我保證把鄭武的行蹤給問出來!」
那個一臉雞賊樣的男人冷哼一聲,說道:「給你?真要把人給了你,估計鄭武的消息還沒打聽出來呢,徐琪琪這小娘們兒反而得先懷了孕!」
「去你*媽的!」袁力怒吼一聲,身子如電光火石般向右掠去,「馮彪,老子今天真得給你丫這孫子點兒厲害看看!」
我見袁力突然對那馮彪動手,心裡說不出的高興,暗暗叫好的同時,希望袁力可以狠狠抽這王八蛋。沒想到這個叫馮彪的人雖然長的那樣,但身手卻一點不比袁力差,他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樣,但雙腳迅速一蹬,姿勢優雅的向後退著,跟袁力始終保持著一開始的距離。同時他還不忘叫囂道:「姓袁的,我隨口說說你別來勁!別以為我真怕你!」
「住手!」隨著蘇文突然大喝一聲,袁力和馮彪瞬間就把自己釘在了地上。他們兩人臉上閃過一陣驚懼,緊張的看向蘇文。
我也忙跟著看了過去,在解除到蘇文眼神的瞬間,我的眼淚居然不自覺的流了出來——太恐怖了!那不是一種人眼能透露出來的殺氣,我感受過葉夢錦的殺氣,感受過吳雙的殺氣,甚至感受過鄭武的殺氣,但是這個叫蘇文的男人眼中流露出來的殺氣跟他們完全不同!那是只有死過一次的人,不對,應該說只有從地獄裡爬出來的人才能露出的殺氣,在接觸到那眼神的一瞬間,我就感覺自己的心已經死了,我甚至開始懷念生命的美好,對生的執念和死亡的現實使我不自覺的留下傷心的眼淚,在那之後,我才會被無盡的寒冷包圍。
在我落淚的同時,我的身體也跟著癱軟起來,幸虧我的胳膊被人鎖著,疼痛才使我能努力的保持住站姿。
我心頭羞愧難當,不自覺的看向徐琪琪和roy,令我吃驚的是,此時所有的人都使勁低著自己的頭,不讓視線與蘇文相接觸。
難道他們都不敢在蘇文露出這種眼神的時候與他四目相視?那等他們抬頭的時候看到我這個樣子……我忙低頭找起地洞來,找了半天連個縫兒也沒看見,把心一橫,抬頭看向蘇文,心說:反正老子我也被嚇哭了,乾脆抬頭盯著姓蘇的,大不了淚流滿面,好歹證明老子至少敢迎著他的目光,比你們這些膽小鬼強!
我看向蘇文的時候,卻發現他眼中的殺氣早已消散,又恢復了安靜平和的神態,嘆了口氣,看著馮彪語重心長地說道:「馮彪,從前我就跟你說過,讓你注意自己的素質,給你那麼多書,你到底看是沒看啊?多讀些書吧,你現在是領導了,還這幅樣子以後怎麼管理手下?」
接著,他又看向袁力,說道:「袁力你也是,怎麼也學得張嘴就罵人?而且知道他這幅德行何必還要跟他計較?再說他是我小舅子,你罵他媽不就是罵我丈母娘嗎?哎,也不怪你,都怪我自己沒教育好家裡人。」
袁力和馮彪像做錯事的孩子一樣,頻頻點著頭,唯唯諾諾地說道:「對,您說的對。」我卻覺得蘇文這人實在好笑,就算馮彪是他小舅子,就算馮彪被罵了,他怎麼能多出這麼多聯繫,而且還能覺得特正常的說出來!
這麼想著,我「噗嗤」笑出了聲。笑聲剛一出來,徐琪琪就對我大喝道:「馬良,閉嘴!」我一愣,袁力也跟著急道:「你笑什麼笑!」
我忙看向袁力,只見他話一出口就露出了驚恐和後悔的表情。我接著看向周圍的人,馮彪咧著嘴,得意的看了看袁力,又看了看我;徐琪琪緊張,關切的注視著我,roy則死死盯著蘇文的一舉一動;而周圍那些穿著戰鬥服蒙著臉的人則統一低頭盯著地面,渾身微微打顫。
我知道我又犯錯了,後悔的同時更害怕自己接下來的命運。就在此時,透露出溫暖與興奮地語氣在我耳邊響起:「馬良,太好了!我終於有幸見到您了!啊,忘了自我介紹,我叫蘇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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