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確實是個好天氣,洛沙城的天向來灰濛一片,清晨鮮少有明亮光線的時候,這次太陽難得賞臉,絲絲金線透過雲層鋪天蓋地射了下來。
泠緋墨眯著眼,透過車窗望向沐浴在光線下的景物,一副百無聊賴狀,七夜坐在她的身側,表情與她如同一轍。
溫妮從車鏡中看了兩人,小女孩似感覺到她的注意,眼微微一抬,與她相視,觸及不過一秒,又若無其事的轉移視線,她心中突然覺得有些好笑。
自她說起潛入小女孩的夢境後,儘管小女孩的表情掩飾得很好,但她還是看得出來小女孩對她態度已經轉變。
昨夜,她其實什麼都沒有看到。
聽同伴提及兩人,再加上雪莉對小女孩的態度,她難得起了好奇之心,趁夜裡兩人入眠施了控夢之術,然而,潛入少年的夢境,看到的卻是一片空無,沒有人,沒有光,只有一片深沉的黑暗。而小女孩的夢境,她卻如一帆孤舟置身在大海中,看不到盡頭,無法辨明自身方向。
她退出兩人夢境後,點燃了藏糜香,想再次潛入,卻不料少年警覺……
溫妮再次無聲揚了唇角,收回了思緒。
出了市區,打開懸浮器,駛上高速光道,一路急速飛馳,周圍的景物走馬觀花掠過,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車停了下來。
下了車,泠緋墨掃了眼周圍。
看到的人穿著打扮依舊是當地特色,有帶冷兵器的、有帶熱武器的……周圍的建築倒是沒那麼繁華,他們這一趟像是從城市回到了縣城。
「請問,大人帶我來這裡做什麼?」
「想看看你們有沒有資格簽下貧困扶持協議。」溫妮挺立著身軀,淡淡地道。
「大人是要給我們考核?」
溫妮沒有回答她的話,轉了話題:「這裡是3區4號,這地方屬于格利亞家族管轄,格利亞家族希望你們沒有忘記,你們昨天還涉嫌行刺他們家族的薇琳小姐。」
被人扣了這麼大頂帽子,泠緋墨回得並不急躁:「溫妮大人,在警衛府里我們說得很清楚了,您應該明白我們是不得已自衛的。」
「自衛?洛沙城的是非黑白,是以實力來說話的。」
「大人的意思是洛沙城權力勝過律法嗎?」
「你可以這樣理解。不過,在兩者沒有相互牴觸,大家還是個守紀的好公民。」
「哦,那大人會向權力低頭,把我們交給格利亞家族嗎?」
「你覺得呢?」
「我覺得大人帶我們來這裡是想讓我們來看看格利亞家族管轄的風景。」
「猜得很對,就是讓你看看這風景。」
泠緋墨無語,剛還說想看看他們有沒有資格呢,好吧,她裝傻,別人充愣。
旁邊有人叫喊了一聲:「嘿,美人,要看車嗎?保你車不丟胎不漏不被刮哦!」
「你眼長哪去了,沒看到那車牌嗎?逆翔的傢伙們,還用得著你來看護,誰敢吃這熊心豹子膽啊。」又有一人嘲弄道。
泠緋墨目光一掃,見兩名男子,一高一低在馬路邊,一隻黑色的老鷹沒精打采的搭拉著腦袋立在站立的黃頭髮男子肩上,兩人的神情沒比這鳥兒好多少,布滿頹廢之色,吞雲吐霧地抽著煙,見他們在看著,喊話的黃頭髮男子更來勁了,油腔滑調地吹了個口哨,暖昧道:「美人有其他需要嗎?各種包你滿意哦!」
「你這小子,都說是逆翔的傢伙了,別要錢不要命。」另一人話是如此,但表情並無恐懼之色。
溫妮看了會,回復相當正經:「要個導遊。」
黃頭髮男子踩滅菸頭,嬉皮笑臉走了過來:「好咧,陪聊陪逛一天2000星幣,要陪睡的話免費喲。」他肩上的鳥兒地咕咕叫了一聲,眼兒很人性化的一溜轉,像是非常不屑主人的行徑。
溫妮掏出幾張鈔票:「這是預付款。」
男子接過,神情滿足地數著,口裡還念叨著:「500、1000……2000,美女,出手很大方麼。」他數完,隨手放進了口袋。
確實是大方,正常的導遊,幾十星幣足可以打發。
溫妮笑了笑:「2000星幣,能請得3區4號的千面黑鷹當導遊,我倒覺得我賺了。」
「黑鷹,呸、呸——別把我和那傢伙混在一起呀。」他一臉嫌惡,指了指在那邊蹲著抽菸的同伴:「那傢伙在那呢。」
男子差點嗆到:「你這小子,天生出賣人的主啊。「一臉鄙視站了起身,被揭了身份,也不再偽裝,徐徐走了過來。
當他靠近時,已收起了漫不經心的神色,神情轉為肅然,開門見山道:「不知道逆翔的人來我這裡有何事要辦啊?」
溫妮話語簡潔:「逛街。」
「來這逛街?「他挑了挑眉,深吸了口煙,煙霧裊裊中吐出了話:「看來,最近這裡風景好呀,來之前可得打個招呼呀,要不然手下不眨眼得罪了逆翔傭兵團的公關大人,那可就糟糕了。」
「黑鷹消息一向靈通,在你的地盤,我通不通報又有何區別?這不——。「她環視周圍,掃過偽裝的一些人,笑了笑:「逛趟街,不至於這樣吧?」
「沒辦法,這不正跟6區的傢伙鬧了意見麼,上面發話呢,誰都要盯緊一點。公關大人的身份地位又和其他人不一樣,足以代表逆翔的立場,總得小心點伺候不是?況且——呵呵,大人知道的,昨天我們格利亞家族的小姐才虛驚一場。」他的眼有意無意地瞟了沉默站在一旁的兩人。
「呵——。」她輕輕一笑,發生自己地盤上的事,事後已經下令保守了,今天黑鷹卻連人都調查出來,消息真是夠快的:「昨天那事是誤會,我們一向守規則的。「
「是呀,虛驚,是誤會,所以,我們也一向喜歡和你們打交道。那就讓這小子陪大人逛街了——。」他說完,連交待一聲都沒有,揮了揮手,黃頭髮男肩上立的老鷹有氣無力地扇了幾下翅膀飛到他的肩膀,他走得乾脆,轉了彎已不見人影。
泠緋墨收回了視線,兩人的隻言片語,她聽出了大概,知道自己踏入的地帶不是那麼太平,下意識握著七夜的手。七夜的注意力本是在周圍,見她的舉動,彎了彎眼,反握了她的手。
她莫名心安了下來。
黃頭髮男子賊兮兮地道:「美女要上哪逛呀?人間天堂呢,還是深淵地獄?」他往旁邊上下掃兩眼:「還是兩位小朋友想去兒童樂園呀?玩旋轉木馬過山車看童話劇呀?」
「想讓兩位小朋友開開眼,就人間天堂吧。」
「喲,提前教育呀,別把苗給拔歪了,跟我來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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