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院子裡吹了一個小時的冷風,葉伊的心情已經徹底平靜。
不管師叔對她到底是什麼樣的感情,也不管她和師叔具體能走到哪裡,她對師叔的喜歡都是真實的存在著,而且在沒有預知未來的能力的現在,誰都不能斷言未來是一無所有。
所以——
「喜歡就繼續喜歡吧,」葉伊對自己說,「頂多不讓他知道。」
騰蛇和雪豹都跟著點頭贊同。
他們並不知道,在離他們大約五十米的地方,有一雙金色的眼睛正灼熱地注視著院子裡的一切!
原來……原來是這麼回事!
……
……
第二天,葉伊一大早起來給大家準備早飯。
江泰德已經很久沒有吃到葉伊的早飯,天還沒亮就推著輪椅跑到廚房要幫忙,戰海霆也表示要給葉伊做助手,然而,葉伊果斷拒絕了他們。
理由很簡單。
師傅的身體行動不便,在廚房出入,會給她增加工作量!
至於師叔——
迄今為止,除了自己和他本人以外,沒有任何人能消受他的精心「製作」!
為了大家的身體健康,她只能狠心拒絕戰海霆的幫忙要求。
李一劍在廚房外笑嘻嘻地看著一老一少被趕出來,對葉伊說:「還是你有辦法,我去山下弄兩瓶小酒!」
「二師父,我這次帶回了好幾百瓶的酒,還需要下山打酒嗎?」
葉伊不明白。
李一劍揚了揚手中的空瓶,說:「洋酒的味道雖然好,可是不能當一日三餐地喝。再說,現在過年,誰家不準備著幾缸子的米酒,我最喜歡喝米酒了!」
「原來師傅你是出去打秋風啊!」
葉伊哭笑不得。
李一劍卻得意非常,樂滋滋地下山去了。
葉伊搖搖頭,繼續為大家準備早飯。
……
八點的時候,白糯米糍粑團全部揉好做好。
葉伊知道大師傅身體不是很好,所以特別把白糯米糍粑團做成三種不同的口味,大師傅的那一份是雞湯口味,二師父的一份加入少量酒糟和酒麴還撒了一絡糖桂花,最後一份做成油煎,給自己和師叔。
三份不同口味的早餐熱氣騰騰的端出來,江泰德的臉上滿是「吾家有女初長成」的驕傲笑容。
「真是太賢惠了,」他說,「誰要能娶到你做老婆,簡直是……」
「師傅,快點吃早飯,別涼了。」
葉伊將雞湯糯米糍粑推到江泰德的面前。
戰海霆也用筷子夾了一個油炸糍粑,先吃一口原味,然後沾了一點醬油,說:「好吃。」
親人們的讚許讓葉伊露出滿足的笑容。
這時,李一劍也回來了。
年已過百的他可謂是老當益壯,竟然從山下拖了整整一百斤的米酒回來!
大大小小不同口味的酒罐子堆在獨輪板車上,老爺子一邊擦汗一邊說:「這一趟的收穫可是真不少啊!」
「快點過來吃早飯吧!」
葉伊催促李一劍,並從廚房裡拿出熱毛巾。
李一劍擦了擦頭上的汗,說:「丫頭,你幫我把這些酒都堆起來,我一會得慢慢驗貨!」
「知道啦。」
葉伊無奈地答應著。
李一劍卻很開心,哼著小調開始吃早飯。
雪豹和騰蛇也都坐在桌子旁用自己的專屬小碗吃著主人為它們烹飪的愛心大餐。
很快,大家都吃完了。
騰蛇懶洋洋地把腦袋埋在毛巾裡面轉了一圈就當是洗過臉,撲楞著翅膀硬往正在給雪豹擦臉的葉伊身上蹭。
葉伊頓時不開心,說:「你這是什麼姿勢!有你這麼做召喚獸嗎!」
騰蛇說:「怎麼不可以!我平時都是這樣的!以前在成島家的時候,我吃東西從來不擦臉!」
「以前是以前,以前都沒幾個人能看到你的鬼樣子呢!」
葉伊教訓騰蛇。
騰蛇扭臉說:「那又怎麼樣!我樂意!」
葉伊無奈,將騰蛇一把提起,正要提一桶冷水讓它安靜一下,李一劍卻突然說:「成島?你以前的主人叫成島?」
「不是我的主人,是我的奴才!」騰蛇爭辯著說,「垃圾哪裡配做我的主人!」
「知道你厲害,別給我強調了!」
葉伊真想把這個廢話滿嘴的傢伙撕成碎片。
李一劍顯然對成島這個姓有特殊的感情,吃飯前還叫嚷著一會要整理酒罈子的他,居然直挺挺地朝著騰蛇走來。
走到騰蛇前,李一劍對葉伊說:「能把它借給我半個小時嗎?」
「二師父有什麼事情嗎?」
說話的時候,葉伊已經把騰蛇交到李一劍手中。
李一劍說:「它或許是我的一個故人的朋友。」
「故人……」
葉伊看李一劍的神色,知道這個故人九成是個漂亮女人,頓時不再問下去。
李一劍卻是坦蕩蕩,他主動對葉伊說:「也沒啥好說的,我和成島之間不過是一場亂世兒女情的狗血電視劇。這種故事基本是開始的時候就註定了結局,最後落了個天各一方也是自找的。」
「二師父……」
葉伊突然感覺有點悲傷。
李一劍爽朗一笑,說:「其實也沒什麼好難過,至少,我們相愛的時候是真心的愛過,分開的時候也沒有說什麼對這段感情很後悔的屁話。說不定,她回國以後還一生一世都想念著我呢!哈哈!」
然而,他的笑聲雖然很開朗,笑聲中卻帶著說不出的悲涼。
葉伊心裡很痛,對騰蛇說:「成島和你的關係……」
「普通的飼養者而已,我對成島家的事情沒有任何興趣。」
騰蛇不想惹火上身,趕緊把事情往外面推。
李一劍也說:「這都是大半個世紀以前的事情,就算她活著,也已經老得牙齒都掉光,我和她之間……根本沒什麼好回想的……」
「可是二師父,你對她分明還是——」
「持子之手,與子偕老,多麼……只怪當年太年輕,竟然說出這麼可笑又不知天高地厚的話,最終的結果……」
李一劍嘆了口氣,將騰蛇還給葉伊,說:「算了,都已經過去了!我已經徹底想開了,我不會再想她,不會再試圖知道她和我分開以後又遇上了什麼……更不會想她現在是不是還活著,有沒有兒女在身邊陪伴……我……我……」
說著說著,老人的臉上已經爬滿淚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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