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現在家裡雖沒什麼銀錢,但在吃食上絕對不會虧了大家。」
沐湮的表情柔和下來:「我們現在有將近二十個人,前期我會帶著你們一起去採摘食物,告訴你們哪些東西能吃,哪些東西怎麼找到,以及哪些東西是可以帶回家養殖起來。全部教給你們。等你們學會後,我會給你們分成五隊,輪流進山找東西吃。」
說到這裡沐湮停頓了一下,繼續微笑道:「而做得最好的組,作為獎勵,可以跟在我們身後讀書識字!而這位祁無樓祁兄弟是臨時先生。」
讀書識字這個話題一起來,現場小孩一片譁然。
一個個都用難以置信的眼神盯著沐湮與祁無樓。
在這個讀書資源絕大部分掌握在世家手裡,教書先生無比清高的年代,想要入學堂讀書可不僅僅需要錢,還需要身家三代清白的考核。
也就是說,為奴僕者是沒有資格單獨入學堂的,就算你運氣頂好的,得到那份打破頭的機會,也就是跟在主子身後當個書童,擠出時間學習一點。
絕對沒有沐湮說的這麼大方。
也可以說沐湮拋出來的這話,在這些孩子眼裡就是一個超級大餡餅,而且還是厚實醬肉餡的!
這也是窮人與富人的不同。
窮人家的孩子早就知道身處的艱辛,想學點本事都很艱難,不是蠢而是社會不給學習的機會,能有現成的,誰也不會放過。
富人家的孩子嘛,生活太容易,還有一些人冒出「讀書無用論」說是要效仿魏晉時期的狂生,裸/露/上身遊玩什麼的。
對於這種只看到魏晉風流卻未看到文采的人,沐湮只能拋過去一個鄙視的白眼。
沐湮說完便示意祁無樓說幾句。
祁無樓沉吟片刻,先坦言現如今的困境,展示了一下自己的才學知識,然後就將王管事一家因為背主導致被懲罰的慘事輕描帶寫地舉例出來。
聽到倒吸氣聲後,祁無樓滿意的停住一會,最後展望了一下美好的未來。
也許祁無樓天生就是一位厲害的皇帝,他對於如何掌握人心簡直達到雨潤無聲的地步,隨著他慢條里斯帶點傲慢又禮賢下士的態度。
不知不覺中就拉攏了一大批人,還讓那些人充滿了讀書鬥志充滿了感謝。
沐湮都對這樣無師自通的才能表達了一絲絲嫉妒,當年的她,被冷嘲多久頭破血流了多久才勉強學會一點制衡臣子的帝王心術啊。
可哪怕有經驗的磨練,依舊也比不上祁無樓,兩人在這方面天賦上的差距真的蠻明顯的。
「怎麼了?」雖然看不見,祁無樓依舊察覺到沐湮投注在他身上灼熱的視線。
「……嗯,沒什麼,」沐湮收斂心神,真不知道是不是身體變小的原因,連些小性子都慢慢復甦了。
「是有什麼不對勁嗎?」
許是照顧沐湮的權威,這話是祁無樓靠近沐湮後湊到她耳邊說的。
沐湮不動聲色地躲開祁無樓口吐出的熱氣,低聲道:「不過是在想些事情。家裡這些人吃飯穿衣什麼的問題。等等……別說用你的銀錢養著,且不說夠不夠的問題,就算夠,難道就養一輩子嗎?這不是就是養一堆廢物出來麼,那與我又有何用?」
祁無樓點點頭。
沐湮繼續說道:「我剛剛就在考慮,這地方山林多野味不少,春夏秋是足夠支撐了,吃飯沒問題。但是一家子人要繼續過得好應是不夠的,還要重建程家的祠堂,這些都需要銀錢,新的營生想法是有了,就是看怎麼培訓他們能幫上忙。」
「你說得對……」祁無樓想了想,還是將那句「不要逞強」給咽了回去。
他覺得沐湮什麼都好,就是太自信太驕傲,多十幾口人吃喝拉撒的問題,語氣間竟全不放在眼裡似的,難道營生就一定能賺錢嗎?
不過越年輕吃虧越好,等她撞到南牆後他再拉扯點金銀出來幫襯,說不定更好。
祁無樓會這麼想一點也不奇怪,要知道這可是個餓死個把人屬於常見的世道。
多一個人吃飯都有可能害得一家人餓死,而一個七八歲的少年要計劃讓一窮二白二十來號人過上好日子,甚至修祠堂發家什麼的,說狂妄都是輕的。
祁無樓對此抱有懷疑態度再正常不過。
沐湮也沒有解釋的心思。
此時已經到了飯點,程氏車馬勞累,沐湮不捨得讓她再累著,又不相信這些小屁孩的手藝,便打算自己主廚。
安排一些人砍柴,一些人挑水,一些人負責處理食材洗菜洗鍋鏟與罐子,她自己就負責最後掌廚的全權把控。
沐湮先是找了一個鐵鍋出來,這個時代不流行炒菜,這鍋大多用來裝肉煮湯所以特別的深和大。
將採集來的野香菇、蔥一塊兒剁碎,放入一個大碗裡做調料,然後丟了起碼三十個剝殼的水鳥蛋進去,攪拌打勻,再用豬油把鐵鍋燒熱。
沐湮手一抖,被攪勻的蛋液整個落在鐵鍋內,圓潤的貼了一個半圓,沐湮起手抖鍋,上鍋生煎,不一會兒就熟了,飄香四溢,金燦燦後便將鍋貼一般的煎蛋撈出來,這一弄就大約做了六張這樣的大蛋餅,噴香襲人。
聞著香味目睹這一切的少年們再次用看英雄一般的閃亮亮眼神緊盯著沐湮看。
沐湮將大蛋餅放好用,將旁邊的鳥肉剁碎拌在蛋液裡面,撒上作料,再拿出自家磨好的小麥粉,將它們揉成一個個的小肉丸子。
然後給鐵鍋加熱,放入蔥花爆香一會,放入洗淨的野菜蘑菇煸炒,再倒入水燒。
等燒開後,沐湮將肉丸分成兩份,其中一份拿出一個個的肉丸子下鍋,蓋上木蓋,大約聽到咕嚕咕嚕的水聲,沐湮一揭開蓋子,好傢夥,隨著白騰騰的霧氣香味簡直勾得人直痒痒。
裡面的肉丸子差不多漂浮起來,沐湮又給鍋子撒了一把蔥花,香味更加醇厚。
四周的人已經蠢蠢欲動了。
肉丸子湯出爐,分到六個大湯碗中。
口水直流的沐一到沐六,激動地端著湯碗就往餐桌上走。
他們走得一本正經,走得無比莊重,仿佛手裡端著的不是菜,而是剛剛挖掘出來的稀釋黃金一樣。
就連最鬧騰的沐十二和沐十三都靜靜地待在原地,只用渴望的眼神看著碗,半步不敢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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